第二天的考試如期而至。


    想睡懶覺的李國慶被毋湘望拖著去參加的考試。


    結果你說氣人不氣人,筆試成績出來以後,無欲則剛的李國慶居然考了全係第一名。


    不過這隻是選拔的第一關,下一關是麵試,男生和女生分別排前十的學生,才有參加麵試的資格。


    苟日的苟富貴筆試才考了男生裏麵的第十一名,不過第十名不小心崴了腳沒法參加麵試了,他自動替補了上去。


    “不是要去西漢斯交流嗎?按說在咱們德語班選拔就行了,怎麽全係學生都可以報名參加啊?”從公告欄處看完成績,李國慶頂著一頭黑人問號,問毋湘望道。


    “全係?哼,如果放開限製,全校,甚至全市的大學生都會報名。”


    “他們又不會說德語。”


    “德語?哼,為了能出國,別說德語了,就連火星語,他們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學會。你聽說過留學預科班吧?”


    “聽說過啊,留學預科一般都是要上一年,主要學習語言課程和專業通識課程,省得出國以後兩眼一摸黑。光學習語言就得大幾個月甚至一年,整個交流期才一年,還交流個屁啊。”


    “去年12月26日,改開以後華夏首批赴美留學生踏上了留學之旅,那批留學生上飛機之前,好多人根本就不會英語,可是他們中的大部分到了花旗國,不超過三個月都能跟當地人熟練交流。”


    “確實啊,論起學習用功,咱們華夏人在世界範圍內都沒輸過。”


    “掌握一門語言,其實沒那麽難,更何況咱們這種語言類專業的學生了。學習語言,其實是一通百通的。德語、英語,歸根到底還不都是印歐語係,裏麵好多詞根都是相同的。”


    “比方說全世界都叫mama。”


    “沒文化,人家英語裏麵的媽媽可是mather,mama隻是個口語,或者說嬰語,嬰兒的嬰。”


    “嬰語?這說法有點意思嘿。”


    “我看過一篇文章,說嬰兒在發聲時,一開始會發出類似元音的聲音,例如‘ah’,這對控製嘴巴幾乎沒有什麽要求。如果他們很快閉上嘴巴,繼續發音的話,那麽空氣就會從鼻子裏出來,發出‘m’音,‘a’‘m’‘a’,‘ma’音就這麽出來了。”


    “還真是嘿。”李國慶試了幾下,認真學習發音。


    這種行為對小學生有點幼稚,對他這個大學生來說剛剛好。


    “很多語言之所以都帶有‘ma’音,是因為這個是最容易發出來的音。語言學家羅曼·雅各布森說嬰兒牙牙學語時,隻是在練習使用發聲器官,正是他們的父母,把這些嬰語當做對自己的稱唿。”


    “什麽意思?”


    “意思是不是父母教會嬰兒說‘mama’這個音,而是父母最先聽到嬰兒發出這個音,才把它定義為媽媽。”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羅生門唄。”


    “關他什麽門呢,你得小心了。”


    “小心?”李國慶一頭霧水:“小心什麽?”


    “你知道這次筆試,女生第一名是誰嗎?”毋湘望壓低了聲音道。


    “李丹啊,咱們班的,千年老二嘛,長得僅次於趙美玲,學習成績也被趙美玲壓一頭。不過讓我挺意外的是,這次前十名怎麽都沒有趙美玲啊,她是發揮失常了還是沒報名啊?”


    “她報名了,但是沒參加考試。發揮失常?哼,憑趙美玲那女人的成績,哪怕她真發揮失常了,也不可能進不去前十名。”


    “沒參加考試?啥情況?”


    “據說她考試前喝了杯她自己水壺裝的水,然後就開始竄稀,拉得她根本就沒法進考場。”


    “你是說她的水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不知道,反正她去上廁所以後,她的文具和水壺都由李丹保管,她倆可是一個宿舍睡上下鋪的好閨蜜、好姐妹。趙美玲也懷疑可能是水的問題,但是她找到水壺的時候,水壺已經空了。”


    “空了?”


    “嗯,李丹說她口渴,把水壺裏的水喝光了。”


    “那應該就不是水的問題了,李丹喝了就沒事啊。”


    “蠢。”


    這是李國慶幾天來第二次被人罵他蠢了,重生不增智是鐵律啊。


    “你還是不了解女生,大多數的女人是不願意跟別人共用東西的,更別說李丹還有重度潔癖,她是不可能用趙美玲的水壺喝水的。還有,李丹說她把水喝了就是喝了?難道她就不能倒了?”


    “如果水壺裏的水真有問題,哪怕她倒了,裏麵應該也會有殘留啊,拿去化驗,應該也能化驗的出來。”


    “化驗你妹啊化驗。先不說有沒有這樣的化驗技術,能不能化驗出來。什麽報案理由?吃壞東西鬧肚子?趙美玲去報案估計都不會給她立案,除非她拉肚子拉死了。”


    “這倒是,有懷疑就麻煩大簷帽叔叔,他們的工作量那就會變得太大了,隻有死人了,才會引起重視。”


    “誰得利最大,誰最有動機。趙美玲參加筆試,對李丹可是最大的威脅。不管什麽考試,李丹從來沒贏過趙美玲一次,因此我懷疑李丹有足夠的動機去阻止趙美玲參加考試。”


    “可惜你沒證據。”


    “所以我讓你小心啊,搞不好也會有人對你下手。”


    “我?好怕怕,實在不行,我宣布麵試不參加了唄,拉肚子那滋味可不好受。運氣不好,再掉糞坑裏淹死,淹死事小,這種死法,多憋屈,多丟人啊,老子可不想死了還讓人笑話。”


    “還有你老李怕的時候?”


    “我很膽小的好不好。”


    “才怪。”


    ……


    倆人笑罵著往宿舍樓走,剛走到宿舍樓下,迎麵過來一個人。


    “哥。”


    “李國寶?”


    剛剛還笑靨如花的李國慶,臉上燦爛的笑容一下子跑完了,陰沉著臉,道:“你來幹什麽?我不是說過你有事沒事,都不要找我嗎?”


    “咱爸咱媽來了。”


    呦嗬,幾個月不見,李國寶出息了啊。


    不但穿上了四個兜的中山裝,還會說普通話了,也不說“爹”“娘”了,學會叫“爸”“媽”了。


    但是,這他麽的已經是五月底了,你丫穿身黑中山裝,看著好像還是毛料的,就不嫌捂得慌嗎?


    “來就來唄,我沒錢給他們接風洗塵,更沒錢養活他們。”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你過去,咱們一家四口團圓了。”


    “一家四口?你跟黃金枝離婚了?”


    “哥,你弟妹姓馬,馬金枝。我們好著呢,怎麽可能會離婚。金枝就是太忙了,整天不著家。”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李國慶聞到了滿滿陰謀的味道。


    以前在老家,隻有找他要錢,李國寶才會叫他哥。怎麽來了首都以後,沾了龍氣兒,快速長大成人了?


    哥長哥短的,這是你嫂子該操心的。


    你個弟弟,也敢肖想你哥?


    明知道有陰謀,那也必須不能慫啊,要不然劇情咋強行往下推進。


    “前麵帶路。”


    “好嘞哥。”


    李國寶前麵帶路,李國慶後麵緊跟,好一派兄友弟恭。


    出了校門,坐上公交車,連李國慶坐公交的1毛錢都是李國寶出的,李國慶第一次花到親弟弟的錢,恨不得感謝他八輩祖宗。


    公交車上人挺多,也挺亂,李國慶看到不止一個男青年把罪惡的小黑手、小鑷子伸向女同誌的褲兜裏,旁邊的乘客視若無睹,甚至有的苦主本人明明發現了,都不敢吱聲。


    受害人不說話,售票員這個車廂的管理者不說話,李國慶自然也不會說話,老神在在縮起脖子做他那沉默的大多數。


    沒練過金鍾罩鐵布衫,非要強出頭,讓人攮一刀子,就算丟不了性命,那也得多疼啊。


    咱老李突出一個三觀不正。


    有人見義勇為,咱老李會第一個站出來熱烈鼓掌、拍手叫好,讓咱老李為人出頭,那還是算了吧。咱可是標準的戰五渣,又死怕疼。


    這幫佛爺可都是團夥作案,哪怕老李同誌超水平發揮,在車上幹倒一兩個,但是蟻多還咬死象呢,人家來個七八十來個,一人一腳也得把咱老李踹成李狗頭啊。


    “噦……”


    夏天,車上味兒大,加上車走走停停,路又顛簸,哪怕是開著窗戶,李國慶同誌又暈車了,以他為中心,半徑一米內都沒人了。


    連李國寶那狗東西都躲得遠遠的,大不孝啊大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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