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又一輪,雖然已經沒啥需要問的了,可李國慶還是一次又一次給張建社免費加鍾。


    錢可以沒有,服務必須到位,消費者是上帝嘛。


    你給了我你的錢,我就是你的人。


    哪怕你不給我你的錢,我照樣是你的銀。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快天亮,拿著免費體驗券享受“一條龍”服務的張建社同誌終於熬不住,兩眼一閉,嘎過去了,怎麽踹都不醒。


    (張建社:我他麽就是那條龍,剛來的時候龍精虎猛,現在已經抽抽成小泥鰍,啊不,小蚯蚓了,啊不不,豬肉絛蟲了。)


    “不會鬧出人命了吧?”水山心有餘悸地把手探在張建社鼻子下麵,試他的氣息:“臥槽,怎麽沒氣了?”


    “沒事,就是暈過去了,躺幾個小時,自己就好了。”李國慶掀開“五姐夫”的棉襖,在他肚子上、腰上快速紮了幾針,那手法看得水山眼花繚亂,然後招唿水山道:“走了。”


    坐在李國慶二八大杠後座,等李國慶撅著大腚騎出去好幾裏地去,水山終於憋不住了,問李國慶道:“老李,咱們走之前,你在那小子身上紮那幾下,是幹啥使得啊。”


    “不幹啥,老子發善心,順手給他治治不孕不育。”一張嘴,77年的大西北風不要錢似的往嘴裏灌,李國慶趕緊低下頭,盲蹬。


    “不孕不育?”水山撇撇嘴,心裏嘀咕道:“你以為你他麽是送子娘娘呢,就你長那黑鍾馗樣,給人治完,斷子絕孫還差不多。”


    雖不中,亦不遠已。


    紮那幾針,相當於給張建社做結紮手術了,往後張建社的海綿體算是徹底變成非牛頓流體了,突出一個“吃軟不吃硬”。


    效果好的話,沒準往後張建社胡子都不會長了,可是給他省大錢了,剃須刀、飛鷹刀片、剃須泡沫也不便宜的好不好。


    至於李國慶會不會認穴不準,紮錯地方,紮得太深,力道太大而導致其他什麽毒副作用,那就不是李國慶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畢竟跟那個“老毒醫”學了那麽久的醫術,前世今生,李國慶還是第一次出手害人,啊呸,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哪怕是學藝不精產生什麽不可預料的後果,那就隻能怪張小白鼠社倒黴咯。


    大西北風刮著,哪怕是戴著厚厚的棉手套,扶著車把的手還是凍得冰冰涼,沒多長時間,感覺那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都他爹木了。


    騎著騎著,天又下起了雪,開始隻是小雪,沒多大會兒就變成了鵝炸毛般的大雪,李國慶一個不小心,就連人帶車摔進了路邊的麥地裏,後座的水山見勢不妙,及時跳車躲過了一劫。


    “你他麽為啥跳車?”李國慶生氣了,眼珠子氣得都鼓起了包。


    “我他麽為什麽不跳車?”


    水山那卡姿蘭大眼睛比李國慶瞪得更大,小仙女眼變成了癩皮牛蛙眼,比眼大,誰怕誰啊。


    “說好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共當呢?遇到一點小危險,你就果斷棄我而去,有你這樣的好兄弟,我真是瞎了狗眼。”


    自知理虧的水山不說話了,心裏卻嘀咕道:“我他麽有病啊,車都要翻了,我能跳車卻不跳,哪怕是冬天穿得厚,摔個屁股墩也摔不疼,但是髒了衣服還得洗不是,老子最煩洗衣服了。”


    “滾,老子從這一分鍾開始,就不拿你當兄弟了。”李國慶看水山遲遲不哄他,頗有孩子氣道。


    “不當就不當,誰稀罕當你兄弟啊。”水山火氣也上來了。


    ……


    倆人吵吵嚷嚷,推車走一截路騎一截,頂風冒雪,經過幾個小時的漫長征程,終於迴到了大隊,倆人也和好了。


    男人之間的友誼嘛,就是這麽簡單,無非是水山答應了李國慶把他在燕京的小表妹介紹給李國慶,李國慶就原諒了水山不跟著一起共患難的惡劣行徑。


    迴到大隊,李國慶也沒迴家,跟著水山迴了他們的據點。


    本來還想著好好睡一覺,閑著無聊,外麵又下大雪,啥都幹不了也沒地兒可去的五兄弟們都躲在被窩裏聊天,吵得李國慶和水山這倆忙活了一宿的娃也睡不著了。


    男人嘛,聊天的內容永遠離不開女人,他們這幫馬上要迴城的準大學生們,別的知青不堪迴首的經曆更是他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為了迴城,廣大知青們不知道想了多少招。


    招工、當兵、推薦上大學是知青擺脫農村最好的方式,但沒有一定能量的普通家庭出來的知青,這三條路都被堵死了。


    他們唯一能走的就剩下最後一條路了:病退。


    “紅旗公社的劉誌清,家是魔都的,為了迴魔都,那小子幹農活的時候故意把自己腿弄骨折,拿著片子找醫生開迴城證明,醫生說他這骨折根本不算事,養養就好了,不給開證明。”


    老大金山率先講了自己從老鄉那聽來的故事:“結果那小子在人家走廊裏躺了半個多月,非說自己有嚴重的骨折後遺症,根本無法運動,最後醫生沒辦法,同意了他辦病退。”


    “這算什麽,把自己弄骨折,多疼啊,笨蛋才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呢。”老二木山難道智商在線一迴,也講出了自己的故事:“我老鄉可就聰明多了,把火柴頭刮下來吃。”


    “這有啥用?”老大金山反駁說。


    “有啥用?用處大了。”木山冷哼一聲,說:“火柴頭含紅磷這你是知道的吧?吃多了可是會造成嚴重的胃損傷的,會吐血,人被拉去醫院搶救,當地大隊怕出人命,不敢再留,隻能同意他迴城。”


    “額,這好像比骨折還狠吧?聰明到哪了?”


    “這你就不懂了,胃出血看著挺嚇人,但是其實沒啥危險,能蹦能跳不比骨折舒服多了?”


    “狠人多了去了。”老五塗山往嘴裏塞了一把零食,道:“有人故意大冬天隻穿一件單衣,站在屋外吹西北風,吹到住院。”


    “出了院還主動幹重體力活,扛麻袋、耕地,什麽越累就越幹什麽,然後晚上強迫自己不睡覺,最後累到尿血。生產隊一看這人太狠了,害怕出人命擔責任,隻能讓他病退迴去。”


    “哎,為了迴城,對自己太狠了,也不怕落下什麽後遺症。”


    “大哥說得對。”


    火山神補刀完老大金山,難得多說了幾句話:“我還知道一個更狠的,故意跟肺結核患者接觸,成功讓自己染上肺結核,最後如願迴城,但是迴城沒多久就病重不治身亡了。”


    老話說“十癆九死”,建國初期,華夏結核病患病率是1750\/10萬,死亡率是200\/10萬,,那會兒可謂是“談核色變”。


    1955年,中央結核病研究所(燕京胸科醫院前身)成立,隨後全國各省市結核病防治單位陸續建立。隨著國家對結核病防治的重視和醫療工作者的不斷努力,結核病發病率和死亡率大大降低。


    但到了李國慶出獄的2000年左右,華夏結核病患病率仍有367\/10萬,死亡率也才降到9.8\/10萬。


    為了迴城,敢主動染上這種病,李國慶敬那大哥是條漢子。


    “狠人不算什麽,賤人才算厲害。”


    聽著大夥講得熱鬧,水山也不困了:“躍進公社的胡愛國那貨人高馬大,身體健康,很少生病,想迴城又沒膽子自殘,思來想去,自己身體隻有小時候尿床這一個問題。”


    “臥槽,尿床也算病?那貨確實夠賤的。這不是病,是自爆家醜啊。”沒腦子的木山率先開炮道。


    “你聽我說完嘛。”水山抿了抿嘴唇,接著說:“跟他一起下鄉的有個人懂點醫術,說尿床的專業名詞叫遺尿症,也是一種病。這貨就跑到醫院去顯擺他的醫學知識。”


    “然後呢?”


    “他跟醫生講述了自己的問題,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但是架不住他嘴甜,又給人送了不少他父母從省城給他寄的禮物,還給了人家不少全國糧票和工業券,最後醫生給他寫了個病曆,順利迴城。”


    “這也行?早知道我也這樣幹了。”


    “你幹?”水山不屑地看著老二木山:“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說自己還尿床,多傷自尊啊,即便是假的,一般人也說不出口。但是為了能迴城,麵子和自尊根本不重要。”


    其實吧,就算舍棄了麵子和自尊,沒有那些禮物和各種票證,胡愛國也開不出來病曆的。


    敢自殘的人不是他們不怕疼,對自己夠狠,而是他們除了對自己狠,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


    “迴城了,真的有那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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