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形略有佝僂,雙鬢漸白,臉上明顯的歲月痕跡,倒是雙眸深凹讓人有些看不透。


    瞧著衙門前的兩位年輕人,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不由皺眉。


    “你們有何事?為何在此喧嘩,難道不知這裏是府衙嘛?”


    守門侍衛瞧著來人,連忙還上笑臉,低頭哈腰的跑到中年人的麵前,諂媚道:“大人,這不知哪來的小兒,竟然敢偽造身份令牌。”


    “還妄稱闞大人的近侍,揚言說咱延州算什麽東西,我看他就是一個混佞小人,就應該抓起來打入大牢。”


    說到最後,侍衛一臉的義憤填膺,說的跟真事一樣。


    他的話成功讓男子眉頭皺的更深了,臉上還生出了些許厭惡。


    不過不同的是,他並沒有聽信侍衛的一言堂而是開口說道:“令牌呢?拿出來我看看!”


    “在這大人,您看!”


    那侍衛上前一把奪過楚業手中的令牌,還冷哼一聲,接著就諂媚的獻給了中年人。


    速度堪比變臉。


    楚業臉上任何表情,也沒有阻撓。


    任由侍衛從自己手中拿走令牌,仔細的觀察著中年人的表情。


    中年人接過令牌,神色一凝。


    看向楚業的眼神變得深邃,審視道:“樞密院校尉?以前為何沒見過!”


    忽然起來的一句問話,卻讓楚業一愣。


    昨日闞大人帶著走了個過場,可沒這號人物啊!


    楚業不由上心了幾分,微微問道:“不知你是?”


    “放肆,這位是我們延州知府李大人!”侍衛上前吼道,那氣性好似誰砍了他老母一樣。


    “下去!”


    “好嘞。”


    李知府嗬責一聲,那侍衛也是痛快,顛顛的跑到衙門門口重新站崗。


    楚業在兩人身上看了一眼,不由冷笑。


    “原來是李知府,在下楚業,之前奉闞大人之名查探了一下防備,所以來遲了剛到延州。倒是沒想到這出門買個吃食的功夫還能碰上知府大人。”


    李知府看到了站在楚業身後的安巧雲,她手上確實拎著一些果子炊餅。


    “防備?闞大人還真是盡心盡力。”李知府麵無表情,說出的話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此人是誰?”眼神看向安巧雲,問道。


    “這位是我在延州的朋友,人生地不熟的也能行個方便不是。”楚業的表麵恭敬道。


    看著李知府的目光,安巧雲也是微微點頭。


    李知府隻是看了幾眼,口中似乎有什麽話,但最終沒有說出。


    再度看向楚業教育道。“他一個侍衛認不得校尉令牌,以後楚校尉還是得穿個官服,省得讓人看輕。”


    說罷,李知府便抬腳離去了,匆匆忙忙的似乎有什麽急事。


    楚業望著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抿了抿嘴抬腳朝著府衙而去。


    剛剛那侍衛一改之前跋扈模樣,堆滿了笑臉,笑盈盈的迎著楚業進了府衙。


    楚業對於這種小人也沒什麽搭理的心思,跟著安巧雲一同朝著別院而去。


    路上,楚業忽然開口問道。


    “這姓李的什麽情況?”


    “延州知府,李玉祁一生坐鎮延州,從當初的小縣丞到現在的知府,從未出過永興軍路。”


    安巧雲開始介紹起李玉祁的生平,第一句話就讓楚業直唿好家夥。


    縣丞做到知府,這等晉升竟然隻在一地完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為官者一直在一地升遷,但凡不是一個絕對的清官好官,必然會成為當地土皇帝般的存在。


    這也是大多為官者四處任職的原因。


    這位李玉祁竟然能在一地一路升遷,若說沒幾分本事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朝中還是地方,絕對不會隻是一個知府這麽簡單。


    “雖然也用了一些手段,不過也算是愛過之輩。此人並無不妥。”


    “他和闞大人有過節?”楚業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安巧雲詫異看了楚業一眼,有些好奇。


    “你怎麽知道?”


    “昨日闞大人帶著我在府衙逛了一圈,即便不認識我,這令牌也是識得。但那侍衛卻直接一口咬定令牌偽造,雖然隻是個守門的侍衛,認不得樞密院的令牌,但也絕不會如此肆意妄為。”


    “還有他說的話,汙蔑我們不將延州放在眼裏,一個小吏再大膽也不可能敢說出口,明顯是有人授意。”


    “這李知府最後的做法也很耐人尋味,這令牌好歹屬於樞密院,即便是校尉卻也不是一個守門侍衛能隨意冒犯的,可他三兩句直接將侍衛的罪責摘清了。”


    “不知者無畏,隻剩了個小人形象。”楚業不屑一笑,痕跡太過明顯,明顯到故意讓人看出來一樣。


    安巧雲眼帶笑意,淡淡的點了點頭。


    “過節談不上,隻能說是不忿!”


    安巧雲的迴答讓楚業微微詫異,不忿?何來的不忿。


    “他畢竟是此地知府,闞大人一來便是穩壓一頭,雖然這裏地處邊界紛爭頗多,但同樣利益也是眾多,闞大人一來他自然畏手畏腳。”


    “隻是這樣?”楚業眉頭微微皺起,僅是因為如此那這李知府未免太過小氣。


    即便如今闞大人不得誌,成了宣撫使,又不是一直待在這裏。況且結交一個樞密院高官,怎麽也比眼前的利益來的實際啊!


    瞧著安巧雲再次點了點頭,楚業更加疑惑了。


    一個能做到知府的人絕對不是小家子氣。


    還有剛剛那一出,明顯加劇了李玉祁對闞大人的不滿,這其中必然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他同闞大人的一些政見相左,或許更多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們人手不足,並不支持我們完全查清他們雙方之間的情況。”


    楚業點了點頭,明白安巧雲的苦楚。


    三齋的人畢竟也剛到延州時日無多,隻能大概上清除一下可能會對於闞大人有威脅的。所以能從他們身上了解到的信息有限,還需要他自己深入的調查。


    至於李玉祁這人,楚業倒是並沒有將他排在首位。


    因為他若是真對闞大人有威脅,便不會生出這麽明顯的不和,剛才之事反而排除了他一部分嫌疑。


    當然隻是一部分。


    倒是那侍衛身後之人,更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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