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宮偏殿。


    耶律宗真拿著奏折批閱,在他的下方蕭寒沁低頭站立。


    “他都發現了什麽?一邊翻看記錄一邊問道。


    “臣不知,楚業一直在查看韓斷章的卷宗,將他的生平完整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什麽話也沒說。”


    蕭寒沁一臉的疑惑報備著,幾天的時間,楚業看的東西過於繁雜。


    他完全沒有發現楚業查探的重點到底是什麽,隻能如實匯報。


    “你說,他還拿了一些平叛的卷宗?”耶律宗真放下奏折,抬頭看向蕭寒沁,若有所思。


    “是,臣離開的時候,他正在看這部分,好像是。”


    “十三年前的舊案,陛下楚業到底要幹什麽,那都是已經封存許久的了。看那玩意兒作甚?”


    蕭寒沁實在是不理解,翻看舊案也就罷了,至於連那麽久遠的案子也要看嘛!


    耶律宗真眼睛一動。


    十三年前,遼陽府之亂。


    那時的他還不是皇帝,但這件事他一直記憶猶新。


    因為整件事正是他全力督辦的。


    十三年前,遼陽府兵變,渤海族大延琳起義,自立為帝。


    不過一年時間,整治叛亂,而他也坐上帝位。


    至此渤海族近乎滅絕,僅有遺民流落在外。


    他一直在搜尋渤海遺民下落,以防對方再度起勢。如今遼內的渤海遺民可以說是蹤跡全無。


    楚業為何會突然盯上這件事呢!


    “他看的可是大延琳一案?”


    蕭寒沁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我記得,大延琳全族被滅是吧,可有遺漏?”


    耶律宗真再度問出。


    “沒有,大延琳一家悉數斬殺,無一活口。”


    耶律宗真沉默下來,霎那間殿中氣氛變的詭異。


    蕭寒沁微微抬頭瞟了一眼獨自思考的皇上,更加疑惑。


    啥意思!


    耶律宗真小聲呢喃。“遼陽府,大延琳,韓斷章。。。”


    耶律宗真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一般,卻理不清頭緒。


    “蕭寒沁。”


    “啊!”


    還在疑惑的蕭寒沁聽到喊自己的名字,本能的應了一聲,察覺是在殿前。


    臉色大變,剛想要跪下來認錯。


    “韓斷章是韓紹勳的兒子是吧,做官多久了。”


    察覺沒有在意到自己,蕭寒沁心裏鬆了一口,沉思了一會兒。


    “正是,算下來韓斷章如今做了十三年的官了。”


    “本來可以靠著韓家的勢力迅速崛起,但他卻放棄選擇從一小吏做起,不過十三年便能成為惕隱都監,此人確實有著不俗的能力。”


    蕭寒沁表麵誇讚,但臉上卻有著不屑。


    實際上他同韓斷章有些不合,不同於他跟楚業。


    他同楚業隻是看不對眼,他跟韓斷章卻是政見上的不合,還有他那庶出的身份。


    “你說韓斷章做了十三年的官了?”


    耶律宗真聲音冷了下來,未免也太巧了吧。


    十三年,都是十三年。


    難不成這裏麵有什麽蹊蹺。


    “是啊,當年遼陽府重建,他在府衙做一個小吏。”


    蕭寒沁不明白,為什麽陛下越說越不對勁了。


    耶律宗真一下子站起身來,急問道。“你說他在哪做的官?”


    “遼陽府啊!”


    咋了有啥問題嘛?


    韓斷章為韓紹勳的遺子,從他父親身死的遼陽府開始做官,當年可是留下了一些美談的。


    都說虎父犬子,那韓斷章僅用十三年便證明了,虎父生出來的或許是更加兇猛的老虎。


    沒有看到蕭寒沁眼中的感慨,此刻的耶律宗真心中一陣沸騰。


    有一種特別不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難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


    耶律宗真自我否定著心中猜測,可越說不可能,他心中的猜測也便更穩固幾分。


    “去,重新給我找一份韓斷章和遼陽府兵變的卷宗送過來。”


    “是!”


    蕭寒沁恭敬稱是,剛轉身便被叫住。


    “此事不要驚動楚業。”


    “哦!”


    蕭寒沁不明所以,隻能應下。


    好在所有卷宗並非僅留存一份,不然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蕭寒沁走後,耶律宗真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或許楚業已經發現了什麽!”


    正如他所想。


    此刻的楚業翻看當年舊案,確實發現有歧義之處。


    太平九年八月,大延琳起兵謀反,占領遼陽府後,斬殺戶部使韓紹勳,因其死前頑抗,不屈怒罵。


    大延琳氣惱將韓府從上到下,悉數斬殺。滅韓府滿門。


    僅有幾名護衛,守護其子韓斷章出逃,之後大延琳的追殺之中。


    韓斷章身邊護衛盡數被滅,韓斷章不知所蹤。


    太平十年八月,遼軍破城,入遼陽府,大延琳被俘,遼軍平叛。


    韓紹勳之子韓斷章被發現於遼陽府乞丐之中。


    楚業看到這裏,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又看起韓斷章的介紹。


    因其為韓紹勳唯一遺子,故破例引入韓氏家族,韓斷章首次拒絕,並成為府城一小吏。


    憑借學識步步高升,韓氏再邀韓斷章入韓氏家族,韓斷章同意。


    之後依靠韓家勢力,官拜北院惕隱都監,掌內政。


    楚業看完這份履曆,隻能用傳奇形容。


    這份堅毅,堅持,隱忍世間少有。


    “那幾個護衛,就是大延琳為韓斷章留下的力量吧!”


    若不是早就知曉韓斷章是大延琳之子,單憑這些卷宗。


    沒人會在意,甚至隻會感慨韓斷章的能力之強。


    不巧的是,韓斷章的真實身份,楚業知曉。


    那守護他逃離的護衛,也就做不得真了。


    那幾個人或許就是他現在最為信任的力量。


    同樣,也成了楚業破局的關鍵所在。


    隻需要找到這些人,那麽一切的問題就都方便許多。


    “蕭姑娘,有沒有韓紹勳的卷宗啊!”


    楚業抬頭揉著有些僵硬的脖子,開口問道。


    可良久卻沒有聽到迴應。


    疑惑的望向四周,完全沒有蕭寒沁的身影。


    “人呢?”


    看了一圈,確認不在後。


    楚業便知曉他去哪了。


    “就是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我看的是什麽了。”


    楚業將卷宗合上,心中思慮萬千,幾天的時間他才拿起那份叛亂的卷宗。


    即便耶律宗真察覺,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最後給上一句,旁觀者清也能完美解釋。


    想到這裏,楚業放下了心。


    開始尋找起韓紹勳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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