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石的突然出場,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為吃驚,除了吳海公公。


    當皇帝被猛力拉向後方的一瞬間,他覺得命將休矣。當看到這背影熟悉,且劍法絕倫,他才識出,這是戚家二小子,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正殿外,戚明石放開了皇帝,閃過身子,讓陛下走在前麵。


    “剛才形勢所迫,還望陛下饒恕草民冒犯之罪。”


    “哼!我看你這是一點都不怕我將你得罪。你倒是說說,現在要往哪裏去?”


    “草民覺得,去平妃那裏等著就好。”


    這平妃,乃是二皇子宋兆朗的生母。


    皇帝貴為真命天子,豈有蠢笨的,聽到平妃,便知道了戚明石的意思。


    這小子,還真是個鬼靈精,想的也甚是周到。


    二皇子雖然犯了殺頭的大罪,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在平妃那裏,讓她看看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再處置也就不會婆婆媽媽了,也避開了外人的眼目,十分妥當。


    想到此處,皇帝便大步往平妃的宮房走去。


    兩人在平妃的屋裏沒等多久,郭達就押著宋兆朗來了。


    平妃看到自己兒子的那一刻,實在是無法相信。她是非常思念自己的兒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在那邊過得安穩,她的心也能安穩度日。


    這碰麵,在她心裏給她帶來了短暫的喜悅,隨後卻是綿綿無絕期的哀傷。


    兒子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一定是私自迴京,再看看押著他的郭達,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眼淚瞬時流了下來,她跪倒在皇帝麵前,乞求道:“皇上,臣妾隻求你,饒他一命。”


    宋兆朗看到母親如此卑躬屈膝,心裏頓時生出一股憤懣:“娘,你不要求他,他根本就不管不顧兒子的死活!”


    戚明石給郭達使了個眼色,兩人退出了房門。


    很快,皇帝的口諭便傳遍了宮裏。


    二皇子無詔進京,忤逆皇上,收迴其封地,永居宮中。


    宮裏雨過天晴,邊塞也撥雲見日。


    戚朝旭在收到兒子的信後,陰沉了多日的灰臉才露出了明媚。


    他在心裏有些佩服兒子頭腦靈活,短短數語就破解了多日戰事的膠著,又沮喪自己,上了年齡,頭腦也退化了。


    他命人準備好筆墨紙硯,派隨從送到了那間重兵把守的屋子。


    城牆外,又有一波匈奴人攻了過來。先是箭矢如雨,接著卵石如蚊,好不容易靠近城牆,搭上雲梯,爬不了多高,雲梯便被掀翻倒地。


    士兵領隊再一次灰頭土臉的迴到了帳下。


    匈奴的首領,也在帳下抓耳撓腮。


    戰事已過半月,這戚戚將軍將整座邊城守得固若金湯,一點都攻不進去。


    “去,將那姓何的,給我帶過來!”


    守衛將何疏放帶到帳下,重重的扔到地上,跌的他生疼。


    “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內應?”


    “有。這事情我怎麽敢誆騙首領。”


    “那好,那你現在就去給我敲開城門!否則,你可以想一想你的結果了。”


    何疏放再一次被扔到了帳外。


    他拾起身子,用灰黑的手背,擦拭了嘴角的血,一步一瘸的向高大的城門走去。


    還沒等到他走到城牆跟前,就被守衛上前攔住。


    “你什麽人?”


    “我是中原人,之前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匈奴人,然後被他們抓了迴來,這才好不容易的逃出來。麻煩你通報咱們將軍一聲,我這裏有匈奴那邊的軍情,要當麵告訴給將軍。”


    守衛半信半疑,又怕延誤了軍情,便讓另一個守衛盯著他,自己進去給將軍匯報。


    與戚朝旭在一處的楊帆聽到這個消息,猜出來應該是何疏放,便悄身來的城牆的背處,往下方望了望,果然是何疏放這廝。兩個人商議後決定,先將他晾在那裏,讓他吃吃苦頭。


    守衛出來,嗬斥道:“走走走,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何疏放欲再進一步,兩個守衛橫刀攔住。


    “你再往前,我們就不客氣了!”


    何疏放無法,隻得往後退。


    這邊進不去,匈奴那邊他也不敢迴去,就這樣在野外過了一宿,第二天直接鼻涕亂流。


    他又去了第二次,又被守衛趕到了一邊。


    第二晚又被凍了整整一晚。


    當第三日何疏放再一次來到守衛麵前時,他們都有些吃驚。


    因為站在他們麵前的人,形銷骨立,佝僂著身子,不成人樣。


    守衛再一次趕他走,但是他就如同狗比膏藥一般,懶著不走。


    守衛又不能動武,隻好再去通報。


    戚朝旭這才命人將他帶了進來,聽聽他有什麽軍情可報。


    “將軍,我被關在匈奴這些日子,也聽到了兩軍的戰事。匈奴久攻不下,都有了撤軍的計劃。不過草民覺得,以守為主固然不錯,但是不能長期堅守。您也知道,匈奴是遊牧民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您不可能讓這麽多的士兵長期堅守在這裏。等你迴去了,匈奴又來了。應當將其引出來,一舉殲滅,這樣才能解了後顧之憂。”


    “那你說說,我軍應當如何引匈奴出兵呢?”


    “我可以為將軍效勞。我會返迴匈奴,告訴首領我有內應,了解到咱們的糧草不多了,將軍也派部分士兵,佯裝出收拾行裝準備撤退的舉動,誘騙他們出兵。”


    “嗯”,戚朝旭思忖了一會兒,“是個不錯的方法,你是中原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擔當,事成之後,絕不會虧待你的。”


    戚朝旭示意隨從,取了一枚銀錠,遞到何疏放手裏。


    何疏放拿著銀錠,心裏卻幻想著,一旦匈奴奪下這座城,再加上姐姐的關係,匈奴人一定會對他禮遇有加。


    他興高采烈的返迴匈奴,按照給戚朝旭說的那一套,又給匈奴說了一遍。


    匈奴首領打心裏是不相信這個人的,他的心裏萌生出一套新的打法。


    他覺得勝利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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