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夫人見識到他真的很能幹的戚大將軍,忙完事後,派人去京郊找楊航,自己則陪在夫人的身邊,邊給夫人磨墨看著她給兒子寫信,邊養精蓄銳。


    等楊航進府,書信早已準備停當。


    戚夫人看著許久不見的小子,心裏很是高興。隨口吩咐廚房裏拿來各式糕點,關切的詢問。


    “一個人在那邊支應著這一攤子,很累吧?我看長高了一些,人卻更加瘦了。”


    楊帆笑了笑,“我這點累算個什麽?我哥和少主他們在外麵,那才叫累呢?”


    戚夫人端起點心,遞到他麵前。


    楊帆先是搖手婉拒,看夫人一直端著,便拿起了一塊,問道:“將軍叫我來,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戚夫人看他接了點心,這才滿意的放下盤子,迴道:“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把信帶給石兒。我知道你們有那個信鴿,可那小家夥,是帶不動一封信吧?”


    楊航傻笑了一下,“那是當然。信有辦法,不過就是慢了些,有可能也不能及時看到,因為要通過縣城的陸家。夫人可是有很多話要給少主說?”


    戚夫人聽到楊航這麽問,“噗嗤”一笑。


    “要說事,就一件,他兄長要成親了。可我給他寫著寫著,就寫了好多。要真不方便,那還是用信鴿吧?”


    “也沒什麽不方便,夫人請放心,我會先用信鴿告訴少主,他就能及時知曉了。”


    聽到楊航這麽說,戚夫人也放心了,讓下人包好那些點心,連並書信,一起放到楊航跟前。看著他吃完手裏的那塊,又叮囑要注意身體,才放人離去。


    前前後後在驛站和河道邊監視了幾天,都沒有新的進展,戚明石便打算先迴山上,看看有沒有要收的信,再做打算。


    已是金秋九月,山中飄散著野果的清甜。


    戚明石的心裏,卻是苦澀澀的。


    他先去了山下茅屋,人去屋空,沒有了師父的悠閑,消失了丫頭的忙碌。


    推開月圓的閨房,一如從前,清陋簡單。


    一張窄窄的床鋪挨著牆,床鋪用舊物遮蓋的嚴嚴實實。床對麵,挨著牆的,是一個小小的木櫃,另一角是個小木桌。木桌上,隻置了一株幹枯的梅花。那道疏影是如此的熟悉,仔細端詳,莫不就是月斜西牆那晚,他送給她的那株。


    戚明石走到木櫃前,雙手拉開櫃門,裏麵東西很少,卻是整整齊齊。


    櫃子最下麵,放著不用的被褥單麵等,上麵一邊,是月圓的衣物,另一邊是個木製盒子。


    戚明石拿下盒子,熟悉依舊。打開之後,往日情景撲麵而來,這裏麵擱置的,全是他送給月圓的東西。


    丫頭把它們的保存的很好,不管是書籍,還是信件,一切都嶄新如初。


    這些東西,可不能留在這裏。


    戚明石心裏想著,便將那書信、紙箋從盒子裏麵小心的翻出來,塞到衣服裏,隻將書留在盒子裏。攜著盒子,前往山上。


    山上,鳥雀們大概都去啄食山果,積攢冬食了。碧波潭邊顯得比往日要寧靜許多。隻有細細的樹枝,在空中微微蕩漾著,映在潭麵上,像是少女在輕輕梳順長長的烏發。


    那個少女,可不就是丫頭。


    心裏有、夢裏有、恍惚中有、隻有真真睜開眼睛時,卻什麽也沒有。


    “咕咕,咕咕”的叫聲讓戚明石迴過了神,他順著聲音,轉過身去,便看到了落在茅屋外窗台上的信鴿。


    沒有一絲遲疑,他就走了過去。


    那信鴿看到他,乖乖的束手就擒,戚明石一手穩穩的掬起它,左手從他腳踝處,抽出了卷成細棍兒的小紙條。


    放下信鴿,雙手展開,原來的楊帆寫的寥寥數筆:“離時,未能見你,亦未見青花。問師,未果。疑師知月蹤跡,送馬。已陸續打點。”


    小青花能去哪裏?那是他送給月圓的馬,隻有他們幾個人才能牽著它走。這個時候不見了,也隻能說明,是師父將它送了出去。楊帆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是要說師父知道丫頭的蹤跡,那也不太可能。師父浪跡天涯,知道一個人在外飄零是何其艱苦的一件事情,更何況還是個姑娘家的。師父又是如此疼愛丫頭,要是知道她人在哪裏,一定會阻止她的,最不濟也會和她一起,斷不會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再迴到家裏。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師父大約猜到月圓離開時,必將要走的路,然後將小青花牽去那裏,給丫頭創造一種可能。


    戚明石想到這裏,沒有在多做停留,而是騎上馬,往下山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看一下,山下那條唯一的路,能不能看到小青花。


    尋找了僅有的幾個岔路口,都沒有看到小青花。莫非丫頭終是遇到了它,帶著它一起走了。


    心裏一絲喜悅,這可是這麽多天來,唯一的好消息了。


    月圓帶著它,至少可以節省很多體力。


    喜悅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一點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所做的安排,全都是守株待兔,等著月圓自投羅網。而師父卻基於對丫頭的了解,有的放矢,那個更能幫助到月圓,不言而明。


    “我要去找她,她沒有出過遠門,一路上一定會遇到很多風雨的。不能再耗在這裏了,趕緊找到證據,離開這裏。”戚明石對自己說著,心裏卻是一陣痛楚,抹了一把臉,壓抑著心裏的糾扯。騎著馬往山下走,至於去哪裏,他已經有了清晰的目標。


    他奔馳在前往二皇子所在的縣城的闊道上。


    想要了解一件東西,首先你必須得接近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獲取到老二所籌謀事情的證據,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接近他,跟蹤他的行動。


    他要守兔待兔。


    戚明石暗浮在二皇子府中一處角樓屋麵上,死死的盯了兩天,便確定了府上的管事、買辦、跑腿等人的身份。


    老二要雇傭這麽多的人,糧食可是最難以隱藏行蹤的。他便跟著買辦,確定了賣糧的店家。又喬裝成送糧的白衣,去過了送糧的地方。那麽,那個要容納那麽多人的練兵場,還不好找嗎?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處院落,讓他失望的是,裏麵隻有各種兵器,卻沒有士兵。這樣的情況讓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


    人證或是能拿到手的物證,才有價值。


    像練兵場這樣的指控,效力不足,還有可能弄巧成拙,惹禍上身。


    證據在哪裏?在哪裏?戚明石有點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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