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這幾個字一出口,江彤霞立刻羞的低下了頭。


    她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的轉身,小雞啄米般的往屋子裏麵走。


    “外麵的大門沒關。”江彤霞在進門時提醒月半。


    月半心裏竊喜,剛才彤霞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平日裏灑脫利落,馬場上颯如流星,今日倒像一個小娘子了。


    他關好院門進屋,看到彤霞已經坐在了床邊,等著他。


    床上明顯鋪了兩床被子。


    “我還是睡在地上吧?”月半覺得睡在一起突兀了,便動手抱起被子,準備鋪在地上。


    奈何這租住屋,是土地麵,就這樣直接鋪在地麵上,明顯不合適。


    月半又將手裏的被褥放下,“有沒有襯布之類的,我挨地鋪上。”


    江彤霞根本就不看他,一臉不悅。


    “你不記得那晚發燒的事情了?敢情現在身體好了,可以作了?”


    “記得,可今日情形不同了。”


    “這才晴了幾日,地上有多潮濕,你是想明天再燒一次,繼續讓我照顧你了?”江彤霞由不悅變為生氣。


    聽到這話,再看看心上人臉上的神色,月半也不願推辭了,他走到了床邊,挨著彤霞坐下。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變成了啞巴。


    嘴巴不夠,肢體來湊。


    月半的雙指變成一個行走的小人,慢慢的移到彤霞的柔夷旁,看著她的手沒有閃躲,月半就擒住了。


    握著略感粗糙的手,月半有些悔意。


    “怪我,竟然不中用的生病了,害得你在廚間忙活,手都變粗了。”


    “你嫌棄了?”


    “哪敢啊!不過我燒的那天晚上,隻覺得嘴裏很苦,苦過之後卻有一絲甜,是你給我嘴上抹了蜜糖嗎?”


    聽到這話,江彤霞隻是抿著嘴笑。


    “甜的不是糖,還能是什麽?”


    江彤霞繼續笑。


    “那還有嗎?再給我嚐嚐,總感覺那個味道,很獨特,讓人難忘。”


    “你真的要嚐嗎?那種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卻很難得到。”


    “既然這樣,我就隻再吃一顆,剩下的都留給你。你告訴我怎麽才能得到,我去給你尋。”


    江彤霞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笑的前俯後仰。


    月半怕她不小心摔了,忙用雙臂一前一後的護著她。


    “到底怎麽了,讓你這麽笑我。”


    江彤霞都笑出了眼淚,看著月半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才慢慢忍住了笑意。


    “糖就藏在我身上,你來找吧?”


    月半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沒有一處可以藏東西的,那隻能在袖袋裏了。


    他扶起一臂,另一隻手在袖口摸起來。兩個袖袋摸了半天,一無所獲。


    “你再往上找。”江彤霞笑意盈盈。


    再往上,就到臉了,有什麽可藏之處。


    月半看著她唇齒抿動,莫約猜出了答案。


    “我要找到了,可就直接吃了啊!”


    沒等江彤霞開口,月半的臉就慢慢的向她靠近。


    江彤霞看到情況不妙,身體向後慢靠,卻沒想到讓一條臂膀擋住了去路。


    月半的眼,繼續尋來。


    退無可退,那就迎接吧。


    她閉上了雙眼,有所等待。


    看她閉上了眼,月半便上前拆開了糖。


    沒錯,是那個熟悉難忘的味道了。


    最外麵的那層糖衣,綿軟醇甜,一口就化了。


    糖衣的味道漸漸覺得寡淡,但是裏麵包裹的糖,卻更牽動人心。


    可是這顆糖,卻有些調皮,左搖右晃,像是在和月半做迷藏一般,好不容易,才把它含在嘴裏。


    糖變得乖巧了,逐漸吐露出芬芳。


    甜意在這一瞬間延展,擴散。


    醇香散盡,執手相看,紅粉敷麵,繾綣旖旎,葳蕤瀲灩。


    兩個人對這份甜意意猶未盡,又不敢再重溫一次。


    江彤霞靜無聲響的脫了鞋,爬進了自己的被子裏,背對著月半。


    剛才的溫存還殘留在唇角,身上的暖流上下流竄。


    怎麽會這樣,江彤霞羞慚的把自己,全縮進了被子裏,怕被身旁的人瞧見。


    這邊的月半也好不到哪去,看著彤霞躺下,他也隻得訕訕的坐進被窩。一動不動,慢慢的給自己降溫。


    江彤霞在被窩裏,捂得越來越熱,那感覺讓她想到了近幾日在廚房裏的感覺。想到廚房,她就想到了父親那天的暗示。


    這個事情,一時半會還得自己主動出擊吧。要是等他,也會有這麽一迴,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江彤霞也不知道被子外麵的月半是個什麽光景,又不敢貿然的伸出頭去,怕四目雙對。


    她偷偷的伸出手,向月半的被窩裏遊移。


    月半跟本沒有注意到,掩藏在被窩下的手。


    等他感覺到一團溫熱觸碰到自己的腿時,已經來不及了。


    石破天驚。


    那禁地她從沒有踏足過,嚇的她手像觸電般急忙躲閃,一路跌跌撞撞。


    月半也是慌的一批,左手一把揭開被子,彎著身子,右手忙不迭的抓住彤霞的手。


    我的小祖宗啊!不能玩火啊!


    為了滅剛才那團火,都已經竭盡全力了。你要是這麽撩,那我也隻能浴火而生了。


    月半把彤霞的那隻手,放迴了她的被窩,想抽手迴來,卻被牽住了。


    他隻得把手靜靜的擱在那裏,動彈不得。


    那隻手,明顯被被窩裏窸窸窣窣的動靜牽動著。月半壓著火,也無暇去思考她在被窩裏幹什麽。


    拉著手上了高坡。


    月半蹙眉,血脈噴張。


    怎麽辦?吹燈拔蠟。


    這床被子被無情的棄在一邊,另一床被子卻是捉襟見肘。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看著懷裏的彤霞,月半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如此。


    “你怎麽能這樣呢?”手指輕戳她肉嘟嘟的臉。


    “來而不往非禮也。”彤霞被滋潤的幸福,一臉饜足之色。


    “可是你這禮物太大,收的我是提心吊膽。”想想剛才的衝動和攻城略地,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是自己所為。


    “那以後再也不送你這樣的大禮,行了吧?”


    “那不行,我們都喜歡縱馬馳騁。不是麽?”


    即使江彤霞再落落大方,此刻也說不出這麽隱秘的話來。將自己滑落在他懷裏,感受著滿懷的春風。


    “這是又要送我大禮了麽?”語氣帶著壞笑。


    月半剛說完,身上就遭受了無數的小拳拳。


    “再送,我就七零八落了。”


    “那我給你迴份大禮吧!”


    被子忍受著無數的拳打腳踢,才穩穩當當的覆著兩個疲倦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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