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響,月圓從後院進到屋子裏。


    戚明石和楊帆楊航聞聲醒來,他們這種平日在軍營的人,都鍛煉出了聞聲即醒的體質。


    看到月圓進來,三個人像屁股下麵點了炮仗似的,一下站了起來。


    牆邊床板上躺著的宋兆清也醒了,隻是昨天那樣死去活來的折騰,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他也就隻能繼續躺著了。


    月圓看他們都醒了,“既然都醒了,就簡單的洗漱一下,一會兒吃早飯。”說完,隨手拿了昨晚放在廳堂的水盆和葫蘆瓢,又去後院了。


    月圓一說話,廳堂裏麵的小門也一聲響,老頭從裏麵走了出來,看了他們三個一眼,也去了後院。


    看著月圓和老伯都出去了,戚明石趕緊走到宋兆清身邊,“四哥現在感覺怎麽樣?我還是大意了,請四哥責罰。”說完就跪在了地上,楊帆楊航兩人看到少主都跪下了,哪有不跪之理,也紛紛跪下。


    “都快起來。我不就是去陰曹地府遊玩了一圈麽,與你們有何幹係。”宋兆清用輕鬆的話語來安慰這三個人。


    “給我起來!”宋兆清用命令的語氣又說了一遍。三人不敢再繼續跪下去,連忙起身。


    “四哥身體還有何不適?”戚明石繼續問。


    “比昨日,已經大好了。肚子的疼痛感很微弱,隻是全身無力。”


    “四哥感覺身體狀況可以議事嗎?”


    “你說吧,說了我也能安心休養。”


    戚明石把昨晚想到的問題與宋兆清一一詳談,言閉,等待宋兆清的決斷。


    “就選州府吧,刺史來了,到時就算宮裏知道了,也有因可尋。宮裏,就先不說了。”宋兆清說完,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令牌來,交給戚明石。


    戚明石轉身,準備給楊航交代任務,看到眼前的大方桌,身體又感覺到了昨晚蜷屈的酸楚。


    他伸展了一下身體,心裏開始自省:昨晚想了那麽多,卻沒有想到解決睡覺這件事情。宋四哥的情況一時半會無法恢複,他們三個人,總不能一直這樣湊合著睡下去吧!他在心裏記下這事。


    “楊帆,你早上感覺怎麽樣?”戚明石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楊帆。


    “我沒什麽感覺了,估計全好了。”


    那就好,他把這二人叫到跟前,跟他們詳細說了自己的計劃。


    “楊航,你去州府請刺史大人,吃完飯就出發。楊帆,你和楊航一道,迴縣城,先去陸府報個平安,再去酒樓收拾東西,做出我們要離開的假象。然後留在縣城搜集證據,切記不要打草驚蛇。在這期間,順便買上兩匹馬、一輛馬車和三張床鋪,對,還有吃食。”


    他想著這山間沒有什麽吃食,就一並說出口。果然在早飯時,他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交代完一切,三人簡單的洗了一把臉,月圓就把早飯端了進來。


    一籃窩窩頭,一盆稀的能看到人影的粥,還有一盤綠色的野菜。


    看到這些飯食,戚明石的臉都要綠了。


    “快坐下吃吧,師父說了,床上那位大哥現在還不能吃東西,這位大哥也隻能喝點稀粥,他們兩個一會還要喝藥。”


    “等老伯進來一起吃吧。”戚明石客氣的說道。他又想著月圓不認識這幾個人,忙給他介紹。“床上那位是宋四哥,中毒的這位是楊帆,另一個是楊航。”


    月圓抬頭看了看楊帆楊航,記下了。


    老頭從後院進來,剛坐下準備吃飯,就聽到躺在床板上的宋兆清有氣無力的謝道:“老神醫,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請恕我無法起身之過,待我可下床之時,勢必再次垂首。”


    “你更應該謝的是帶你來的這位公子,要不是他一路給你灌水,估計我都無緣和你一見。”老頭說完,開始吃飯。


    宋兆清知道,老伯說的是戚明石。現在想想戚明石對這件事情的處理,真是鎮定有素,條分縷析,還懂一點藥理,妥妥的全才啊。他再一次確信自己這次帶他出來是正確的,看來外麵關於他文治武功的傳言非虛啊!


    戚明石三人看老伯坐下吃飯,也都坐了下來,拿起了碗筷。


    楊帆喝著粥,對其它的視若無睹。楊航啃著窩頭,就著綠菜,看起來吃的有滋有味。戚明石,手拿窩頭和筷子,一直沒有開動。


    “你怎麽不吃?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啊?那小丸子我也吃了,沒什麽感覺啊!”


    老頭早就看到了這三個人的表現,又聽徒兒這麽問,腹誹道:我的徒兒啊,你是不是傻。沒好氣的說道,“月圓,快點吃,吃完和我學做藥去。有些人餓到一定的程度,連屎都吃。”


    戚明石更覺得尷尬了。他從小錦衣玉食,雖知人間疾苦,可是終歸沒有體驗過,此刻拿著窩頭,不知道如何下口。他還正在做心理建設,就被老頭踩在地上摩擦。


    這月圓的師父,可真是個怪老頭,可憐的月圓啊!


    他感覺一直有一道冰冷的眼光在盯著他,他不敢抬頭,慢慢的啃起了窩頭。


    “月圓,你把這裏收拾完就到後院來,藥讓他們自己來後院煎。”老頭起身,出了廳堂。


    “唉噓”,戚明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月圓,你和你師父住在山上,還好吧?”他是想問,你怎麽能受得了你這個奇怪的師父,又怕隔牆有耳,隻能這麽委婉的問。


    “嗯,挺好的呀!咦,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她突然想到昨晚戚明石喊的那句“月圓,是我”,隨口問道。


    戚明石有點懵,她的思維這麽跳躍嗎?我怎麽知道的,不是在江邊偷聽那什麽冬沛這樣叫的嗎?


    “哦,不是老伯這樣叫你,我就知道了。”


    “噢,是哦,”月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戚明石繞了進去。


    楊帆楊航兩人卻聽明白了,少主這是早就認識這位月圓姑娘了。兩人眼神交匯,速速吃完,問月圓拿了藥,就去後院熬,他們可不想在此當個沒眼色的。


    看著月圓收拾碗筷,戚明石也不願當座上觀,忙把手裏的窩頭裝在袖子裏,跟在她身邊,搭手幫忙。


    “春遊和春獵那日,你不是在縣城麽,怎麽跑山上來了,還有個師父?”


    “我一直就住在山上啊,偶爾迴去。”


    “你跟你師父在山上學做藥丸子?”


    “才開始做。”


    “那之前呢?”


    “學做茶具。”


    戚明石這時才注意到廳堂架子上那些茶具。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把桃葉壽春,並非凡品。再看看下麵擺的幾排茶具,也是上乘之作。


    “這些都是你做的?”


    “除了那把供春壺。噢,那壺你別亂動,師父不喜歡。”


    “當然,未經允許,私自把玩,非君子所為。”


    “那你自行方便吧,我去師父那裏了。”


    戚明石想要留住月圓,可是所有的理由好像都是枉然。他隻能佯裝看藥熬好沒,和她一起來到後院。


    伺候宋兆清喝完藥,楊帆楊航就出發了。月圓和師父在聚茗室裏不出來,剩他一個,他打算在周邊看看,那裏適合蓋間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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