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叫了戚明石好多聲,他都沒有反應,可是他雙眼明顯是睜開著的!


    噢,他中了小丸子的毒。月圓這時才想起來,她剛才給他身上扔了一顆小丸子。


    她趕緊從香包裏找出那個小綠丸,塞到戚明石嘴裏。戚明石很快就清醒了,他想要起身,可是身體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隻能對身旁的月圓說,“月圓,快去路口,去叫他們進來,救宋四哥,他中毒了,你也小心點。”


    月圓又拿起剛剛放在地上的钁頭,向路口跑去。


    不一會兒,戚明石就見楊航背著宋兆清,楊帆跟在身後,在月圓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你先陪著他吧,我帶他們先去找師父。”月圓指著地上的戚明石,給楊帆說完,就先跑向了屋子。


    等月圓和師父一起出來時,楊航已經讓宋兆清坐在廳堂裏的一條長椅上。


    “什麽毒?”老頭問。


    “斷腸草。”


    “都做了什麽處理?”


    “催吐無效,灌了一路的水。”


    “月圓,準備鹽水、空盆、再拿根筷子。”


    老頭吩咐後,又去後院取出綠豆、金銀花和甘草,交給月圓,讓她煎藥。


    月圓很快將師父要的東西送了來,老頭將空盆放在宋兆清的腳下,將鹽水和筷子放在旁邊的桌上。


    “你,把他腰扶住。”


    一切就緒,隻見老頭右手從木盆裏舀了一大勺鹽水,左手捏著宋兆清的嘴,就往裏麵灌,眼看著水到嗓子眼了,他又拿起筷子,戳向喉嚨。宋兆清惡心難抑,立刻就低下頭,向空盆吐去。來迴幾次,直到把那鹽水用完。


    屋外,楊帆看到戚明石躺在地上,急忙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說著就要扶他起來。


    戚明石搖搖手,“沒用,起不來。中了那丫頭的藥丸子,隻能等。”


    “她給你用藥,你還敢讓她來叫我們。剛才她來叫我們,我還猶豫不定呢?心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才跟著他進來的。”


    “不對,你說的‘隻能等’是什麽意思?我們都羊入虎口了?”楊帆的語氣裏全是著急。


    “她不知道是我,誤傷。已經給我服過解藥了。”


    楊帆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


    “師父,藥好了,放在這兒,還有兩個人在外麵呢,我出去看看。”


    看到月圓出來,戚明石知道裏麵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他看著楊帆,“你也趕緊進去,讓師傅給你看一下吧!你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想必是一路強忍著。”


    月圓走到戚明石身旁,蹲下身問:“還是沒有力氣站起來嗎?”


    戚明石胳膊肘支在地上,胳膊使盡了全部的力氣, 上半身卻隻抬起了不到半尺,他隻好又躺迴了地上。


    月圓起身,走到他的頭頂處,再一次蹲下來,雙手插到戚明石的腋下。


    “地上太潮濕了,我喊兩聲,你就使勁,我抬著你先坐起來。”


    此時,月圓的頭離戚明石的很近,她的發梢垂在戚明石臉上,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沁入他的鼻子。耳後、脖頸處貼著的秀發,卻讓他感覺癢癢的。


    他遲疑了一會,忍著感官帶來的奇妙感覺,答道:“好。”


    “一、二”,在月圓的攙扶下,戚明石終於坐了起來。


    “你再拉下我,我試試看能站起來不?”戚明石試問著。


    “嗯,好,要是不行你就趕緊讓我放手啊!”


    戚明石點點頭。葉月圓勾起戚明石的雙手,又喊了兩聲,使勁拉他起來,戚明石終於顫顫悠悠的站起來了。


    他輕輕的握了握她的四指,細細軟軟的,指腹卻有一些粗糙。


    月圓根本就沒有多想什麽,看著他站起來,就說:“你試著走兩步。”聞聲,戚明石趕緊鬆開了月圓的手。


    他慢慢的向前挪動一隻腳,另一隻腳貼著地麵,摩擦向前,如同蝸牛背著重重的殼。


    他看到月圓緩緩的跟在身旁,突然就萌生出不想再走的心思。他停駐腳步,看著月圓。


    “我感覺自己走不動了。你先迴去屋裏去吧,外麵有些涼。”戚明石欲擒故縱。


    “不行,不能留下你一個人在外麵,山間常有野獸出沒,很危險的。”


    隨即,月圓就拉起戚明石的左臂,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右手扶著他的腰,攙扶著他,向屋子走去。


    一股夾雜著泥土的清香, 再一次飄入戚明石的鼻尖,使他有心曠神怡之感。兩個人緊貼的身體,慢慢捂出了暖意。搭在她腰間的右手,隨著搖擺的身體摩擦出異樣的感覺。


    戚明石感覺自己的心,跳的越來越快,臉也熱熱的,身體裏的血液似乎都在奔騰。他覺得腳下都輕快了許多。


    他偷偷地用餘光瞥著這個小丫頭,那張清麗的小臉,平靜如水,和那日的人麵桃花完全不同。


    “今晚的月色真美!”戚明石有些情難自抑。


    聽到戚明石突然說月亮,月圓就抬起頭看天。


    “哪兒有月亮啊!你不會又糊塗了吧?你使點勁,這麽大個人,扶起來真的有點累。”


    戚明石又用餘光瞥她,看到她額頭滲滿了細小的汗珠,有些於心不忍,停下腳步說:“我感覺自己可以走了,你歇歇吧!”


    身上的一片、一點暖意瞬間離去,心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終於走到屋子裏麵了。


    宋兆清已喝下解毒的湯藥躺下了,楊帆也喝了碗湯藥,和楊航坐在條凳上等著,老頭坐在飯桌旁,搓著藥丸子。


    老頭看著戚明石自己走了進來,對著他身後的進來的月圓說:“看這樣子,是吃了你的藥丸子,就隻有兩顆,這下好了,一顆也沒了。”


    “沒了我和師父再一起做唄!”


    “說的輕巧,你以為那藥那麽容易做。”


    “我也可以幫您做,”戚明石看見老頭臉色一沉,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忙改口說,“不是,我也可以幫忙打下手。”


    “您老人家是我家四哥的救命恩人,你的要求,隻要我能做到,就一定照辦。”


    “再說吧!時候也不早了,這張大方桌和這四條凳子,你們晚上湊合著睡吧。”說完,起身從牆上拿起門鎖,遞給月圓,,“你出去從後院把門鎖上,去吧!”


    “多謝老人家,有這些已經很好了。”


    大家都睡下了,周圍一片靜謐,月光此時從窗戶透了進來, 正好照在桌上,睡在桌上的戚明石卻思緒翻滾,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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