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擔心出現昨晚被百鬼圍觀的場麵,我在睡前,將那一方法令牌和幫我擋過血衣女人煞氣的古玉,都放在了床頭。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很冷,像開了很大的冷氣對著我直吹,我迷迷糊糊地就想去抓被子,但是我發現我又動不了了。


    這時不過農曆七月中旬,天氣還有些炎熱,而且我由於有鼻炎,一直都沒有開空調的習慣,怎麽會這麽冷。


    我的大腦一下就變得清醒無比,我試圖去睜眼,果然,眼皮又是沉重得無法抬起。


    我又鬼壓床了。


    這時,我感覺到我的胸口有東西在蠕動,濕漉漉、滑溜溜,涼的像一塊冰塊,更像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在用舌頭舔著我的胸口。


    “真好啊,我喜歡,我很喜歡。”一個甕聲甕氣 ,沙啞中帶著公鴨嗓般尖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根本就不像人的聲音。


    而且那個東西邊說還邊朝我的耳朵吹氣,吹得我額頭冷汗直冒。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 護我真靈。巨天猛獸,製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有了昨晚的經驗,我知道此刻我肯定又發不出聲,於是在心裏默念驅祟咒。


    我在心裏連念了三遍,三遍過後,果然胸口的壓力一輕,耳朵也沒有再吹氣了,貌似那個東西迅速地遠離了我。


    我猛地翻身起來,順手就抓住床頭的法令牌,睜眼照著身前的一個影子就砸去。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喊得我耳膜生疼。


    這時我才定睛去看屋內的環境,我剛才砸中的是一個白色的影子,此刻正蜷縮在牆角。


    四周漂浮著各色的影子,都麵帶著驚恐之色。


    唯有我正對著的書桌上,竟然蹲著一個身著壽衣,挽著白色發髻的老頭子,赫然就是昨晚和我對眼的黑影。


    那壽衣看起來有些年代,不是我們白事店現在的款式。老頭子就像夜梟一樣蹲在書桌上,腦袋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望著我,嘴巴咧得像是被刀給割裂了一樣,漏出滿嘴尖尖的黑牙。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哐當~”房間的窗戶突然自己打開了,屋子裏立馬起了一股股旋風,吹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那旋風朝著開著的窗戶挪動,然後卷到戶外散開了,此時滿屋子的影子也不見了。


    除了那個以奇怪姿勢歪著頭的老頭,此刻他帶著邪魅的笑容,嘴裏發出“桀桀桀~”的怪笑聲。


    媽呀,這笑聲太難聽了。那聲音就像有人用指甲蓋劃黑板一樣,瘮得人心裏直發慌。


    “我還會來找你。”老頭咧嘴說道,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說完老頭從書桌直接跳到窗台,一個縱身就消失在夜色中,而我根本沒有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


    等一切平靜下來後,我才發現我渾身都汗透了,牙關還直打架。


    我平複了下心情,去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這時我已經睡意全無,於是從冰箱拿了幾瓶啤酒坐在沙發上,邊喝邊迴想剛才的場景。


    “我這遇到了些什麽東西啊?怎麽比我小時候遇到的厲害多了。”我心中默默地想著。


    我明白,這件事肯定是有個由頭,或許和那晚酒店的滅鬼有關。而且這個事很大,大到我自己可能無法解決。


    可是師父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什麽時候能夠迴來,照這樣下去,我也許等不到師父迴來我就得暴斃而亡了。


    這時,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來。或許他可以幫我,最起碼能幫我解答一些疑惑和讓我撐到師父迴來。


    我喝完了兩瓶啤酒,然後又在沙發上半夢半醒地眯了下,天終於蒙蒙亮了,這時我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在洗漱時我發現我的臉色更難看了,整個人臉色發青,眼圈像熊貓一樣,眼珠暴突。我扯開衣服一看,果然胸口那隻“蜘蛛”更明顯了。


    看樣子我得硬著頭皮去找那個人了,希望他心眼沒那麽小,能出手拉我一把。


    我把店門鎖了之後,先是去茶葉店買了一斤頂級明前銀針,說實話付錢時心裏有那麽些肉疼,都趕上我一個月生活費了。不過為了表示我的誠心,咬咬牙還是買了。


    最後,我一手拎著茶葉,一手拎著街邊買的水果,朝著天目山山頂爬去。


    我要去找的人,是一個道士,叫做伍巳友。


    一路上我心裏都有些忐忑,為什麽呢?因為他跟我師父有些過節。兩人因為生意上的事多次糾結過,但是兩人的關係我也看不懂,有時互相拆台,有時卻在一起喝茶論道,雖然往往是論著論著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天目山雖然看著不高,但上山的路卻是陡峭無比。我從早上出發一路走走歇歇,硬是中午才到那山頂的朝雲觀。


    按照平時我肯定不會這樣的不堪,可自從碰到這詭異的事情後,我感覺我的體力和精力下降的飛快。


    我靠在山頂的一棵鬆樹上半天才把氣喘勻,這才拎著東西朝著大殿走去。


    朝雲觀雖是一個道觀,但隻是個占地卻並不大的三合院,也就一個普通廟的大小。而且這裏除了伍巳友,就沒有其他的道家弟子了。


    伍道長師承上清茅山派,後來來到天目山設觀,平時也幫人看風水、麵相、驅邪避禍和主持喪葬,隻是他和師傅差不多年紀,為何不收徒,我卻是不清楚。


    我跨過高大的門檻,走進大殿。進入道觀時,我們遇到門檻千萬不可踏在上麵,更不可坐在上麵休息,這是對神靈不敬。我雖然學的是陰陽五行術,但是規矩還是知道的。


    伍道長此刻正在幫一個婦人看手相,見我進來,眉頭一皺,也沒搭理我。


    我來到香案前,將水果擺上供桌,點上三柱清香,用拱手禮拜了三拜,然後插在香爐中,就兀自打量起牆上的三清像來。


    不一會兒,伍道長把那婦人遞過的一百塊錢收到懷裏,然後起身把婦人送到門口,這才轉身對著我。


    我滿臉堆笑,把手中的明前茶拎起來晃了晃,說道:“道長,好久沒上山了,給您帶了些好茶,明前銀針。”


    伍道長麵無表情,鼻子裏哼了一聲,坐迴了剛才的桌子前,收拾著卦簽。


    我身子貼了過去,把茶葉放在他麵前,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那天殺的師父呢?怎麽,怕進我這門了?”


    “師父出遠門了,一時半會兒可能迴不來。”


    這時伍道長抬頭端詳著我,瞧了半天,這才從嘴裏又蹦出了一句話。


    “我還以為你那師父,自己搞不定,這才叫你上山來找我,原來是出門了,我說他自己的徒弟怎麽會見死不救呢。”


    這話讓我意外了,我還什麽都沒說,他竟然說什麽見死不救,啥意思?


    “道長,我最近遇到了些事。”我畢恭畢敬地說道。


    “看出來了,你印堂黑氣凝聚不散,精神萎靡,魂魄散亂。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做了什麽,惹了什麽不該惹的?”


    我見狀,便一五一十地把我去酒店除祟遇到血衣女子,而後便發生了百鬼纏身,以及那個奇怪的老頭的事都敘述了一遍,最後解開襯衣的扣子,把胸口那個蜘蛛形的淤痕給他看。


    伍道長聽完,眉頭緊鎖,死死地盯著我的胸口,呲著牙說道:“你連你師父的皮毛都沒學到,就敢在中元節一個人拿幾張符籙就和怨魂硬碰硬,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我要是你師父,我非得吐血不可。”


    這時我也感覺到我那天是有點莽撞了,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自己無論如何也得求著人家救我啊。


    於是我岔開了話題,小聲地問道:“道長,你和我師父之間到底有什麽隔閡啊?”


    “因為一個人。”


    “一個人?難道是為了女人?”我驚訝地瞪大了眼。


    “因為你!”道長白了我一眼


    “啊?”我頓時張大了嘴巴。


    啥?我師父和伍道長之間,竟然是因為我才經常鬧得不愉快,這是整哪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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