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趙媛媛心裏罵道。這大齊都是一群什麽人!既然給了她吃的為什麽不直接拉她上去。


    不過還好,還有吃的喝的。趙媛媛自我安慰道。猛灌了兩口水,這才想起來,這壺水她或許要喝好多天,若是今天喝完了,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等緩過勁來,那饅頭也略略啃了兩口,餘下的揣在懷裏,開始打量這個陷阱,想著逃離的辦法。


    顯然,這個地方極為偏僻,蘇若錦被困了幾日附近都未曾有人經過。來找她的人已經被袁氏拉走了,她要想逃離,隻能靠自己。


    兩天後,快要彈盡糧絕時,那個少年又出現。這迴,給了她半壺水,一小塊牛肉並一小瓶的金瘡藥,依然是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在他走前,趙媛媛用盡力氣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狠狠地砸向他的方向,少年迴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扭頭。


    這一撐,又是兩天。趙媛媛已經盡量少吃食物和水,可是這日子實在太難熬,而且,她身上已經出現水腫的症狀。


    在她掉入陷阱的第八天,那少年再次出現,給了她兩壺水,四五個饅頭,這一迴,卻是開了口。


    「這是我最後能給你的食物。你要麽吃光這些,自己想辦法從陷阱裏爬出來。要麽就坐在裏頭等著別人來救你,不過……」他微微彎了腰,斜著嘴笑道:「坐著大約,也是等死……」


    那少年說完,同侍從一人騎著一匹馬,絕塵而去。


    趙媛媛默默地朝他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等到黃昏降臨,天氣沒那麽熱時,趙媛媛果斷將那四五個饅頭並兩壺水吃喝了個幹淨,攢足了力氣,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天不亡她。她前幾日身上刮傷嚴重,可是過了這幾天已經開始結痂,少年給她的金瘡藥也很好,抹上之後,傷口好的很快。


    這天雖是連日幹旱,可她在的地方卻有大片樹林遮蔭,獵人所挖的陷阱泥質鬆軟,她尋遍陷阱底的石頭,終於找到一個稱手的當作工具。陷阱足足有兩米五,她卻不足一米,唯一的辦法便是挖出一個個落腳的槽坑,最後爬上去。


    幸好從前趙媛媛酷愛攀岩,兩米五……趙媛媛長長地吐了口氣:逼得自己彈盡糧絕,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建元二十三年,莫名其妙穿越到大齊的趙媛媛在被困在陷阱裏第八天時,徒手爬上了陷阱,手部早已鮮血淋漓,那時已盡深夜。


    困頓乏累的趙媛媛在爬上陷阱之後,險些在林子裏迷路,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走出林子,在見到清心寺三個字時,趙媛媛激動萬分,全身繃緊的神經一旦鬆懈,她便覺得渾身酸痛難當,竟是再撐不住。


    「噗通……」眼見著自己將要著地,身後來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接住,驚訝地喊了句:「蘇若錦?」


    「趙逸……」趙媛媛呢喃道。見著是個熟悉的人,她總算安心暈了過去。


    「錦兒,錦兒……」


    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趙媛媛睜開眼皮,便見著蘇若錦的生母林姨娘拎著帕子不停的在哽咽,她低聲地喊了句:「娘……」


    勉力撐著身子坐起來,林姨娘遲疑地看著她,終是忍不住撲上來抱住她,哭道:「兒啊,若是你去了,娘可怎麽辦啊……」


    趙媛媛不知道為何,心裏酸澀到不行。腦子裏不斷想起蘇若錦同林姨娘這些年相依為命的片段,忙安慰道:「娘,我沒事。」


    再環顧四周,這氤氳著一股濃重的腐朽味的房子,蘇若錦已經整整住了三年。


    蘇若錦……


    趙媛媛反複咀嚼這三個字,不過十天,真正的蘇若錦卻再也迴不來,而她趙媛媛,也再也迴不去。


    從今往後,這世間再沒有一個趙媛媛,隻有「蘇若錦」!


    建元二十五年的冬天似乎來的特別早,那種冷沁入骨子裏,讓人生生地忍不住發抖。


    蘇若錦是在睡夢中被凍醒的。睜開眼時才發現,腳底的湯婆子不知道何時漏了水,一點點地落在床鋪上。褥子原本就不深厚,被水這麽一泡,灰綠色的粗麻布被單暈開一片看著越發像是梅幹菜。


    外麵的天蒙蒙亮,一片靜寂。蘇若錦怔了片刻,整個屋子裏一股灰敗的氣息,憋得人難受。蘇若錦還未起身,門外已經篤篤篤地響了,周袁氏那粗糲的大嗓門透過一扇門傳進來。


    「這都什麽時辰了,還賴著床!什麽懶骨頭!還當自己是小姐不成!起來,幹活去!」


    蘇若錦覺得那窗子都在抖,若是周袁氏的聲頻再高一些,索性把那窗子抖下來也好,換個新的,也不致一直漏風。


    大力揉了揉臉,蘇若錦才伸了個懶腰。原本沒了睡意,是打算起來給母親林氏煎藥的,隻是周袁氏的這個態度讓她極其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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