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精致的琉璃瓦上,反射出繽紛的光彩,如同籠罩在一片神聖的光輝之下。


    今日是皇上的壽辰,整個皇宮彌漫著一種莊嚴而又喜慶的氣氛。


    下馬車後,蕭寒野便和楚南月率先去了懿康殿。


    這是他第一次見楚南月前來拜見太後,所以,到了第一時刻便和楚南月恭敬對太後行了禮:“寒兒攜王妃給皇祖母請安。”


    這還是太後第一次見到蕭寒野身邊有了女人,而且他一向冷硬的俊臉似乎都柔和了些許,不由的麵露欣慰,笑容可掬道:“快起來!竹若快上座!”


    “謝皇祖母賜座!”蕭寒野和楚南月同時俯首道。


    “燕王爺請坐!”見奴婢們把座位搬上來,江晚煙搶先竹若一步說道。


    竹若不以為意,她不卑不亢對楚南月道:“燕王妃請入座!”


    楚南月乖巧道:“謝過竹若姑姑,也謝過昭仁郡主!”


    蕭寒野這才斜睥了一眼身後的紫紗俏影,不鹹不淡說了句:“本王還當皇祖母這殿內何時添了一名婢女呢,不想竟是昭仁郡主!昭仁郡主乃主,不必真像個婢女一般隨侍本王身側,傳出去可是要貽笑大方的!”


    江晚煙巧笑嫣然:“燕王爺說笑了,能服侍您是煙兒的福氣!”


    太後輕呷了一口茶,並未言語。


    楚南月也輕呷一口茶,未言語。


    雖然對這個上趕著送腚的江茶茶,她是很厭惡,但當著太後的麵,她能說嗎?人家是什麽交情?


    她是個外人,不過沾了人家四孫子的光!


    今日就讓她看看這個四孫子如何表現吧?


    果然,四孫子可不是蓋的,他拉起她的手,抬腳就向外走:“未免皇祖母見到血腥,寒兒還是先攜王妃離去吧!待改日昭仁郡主意識到男女有別時,寒兒再來請安!”


    江晚煙麵露尬色:“燕王爺......煙兒隻是想......”


    太後終於放下茶盞,沉聲道:“煙兒去看看哀家的藥熬好了沒有?”


    她恨鐵不成鋼,她的煙兒可真是不知審時度勢啊。


    燕王明顯不吃她這一套啊!


    楚南月見太後給了她四孫子台階下,當即又拉迴她四孫子坐迴座位上,關切問道:“太後,您身子可有不舒服?”


    太後老眸一閃,突然拔高尾音道:“好孩子,哀家聽說你是小溫的師傅?你小小年紀,醫術真的這般高超?”


    楚南月還在想小溫是何人?


    蕭寒野卻替她迴了話:“術業有專攻而已,阿月隻是善於外科手術而已!”


    他可不想他的媳婦日後頻繁出入皇宮。


    “你就護著她吧!”太後佯裝不悅,隨後,她哈欠連天道,“哀家真是老了啊,說不了幾句話就精神不濟,你們小兩口若是無聊的話,就拜見你們母妃去吧!”


    蕭寒野抿了抿唇,見太後眼底淤青,身體似真抱恙,也不禁微微動容。


    到底他是被她養在懿康殿的孩子。


    “皇祖母不老!”他低聲道,“阿月,給皇祖母瞧瞧!”


    “竹若姑姑,喚溫太醫前來!”


    竹若也是看著蕭寒野長大的,自是知曉他乃何意,所以,她看了一眼太後,見太後並未反對就立刻起身去請溫太醫。


    “太後娘娘,得罪了!”楚南月行禮後,便在太後手腕上搭上一方絲帕,認真把起脈來。


    待溫太醫趕來的時候,這邊,楚南月已經把好脈了。


    她長籲一口氣,好在太後平時注意養生,並未有大礙,隻不過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病症而已。


    “太後娘娘您可是一點都不老呢,隻要好好保養,再活個幾十年都是沒問題的!”


    溫太醫也附和道:“下官的師傅也這般說了,太後娘娘,這下您放心了吧?您不過患有失眠症,隻要按時服用下官開的藥即可!”


    不提那藥還好,提到那藥,太後就來氣了:“你這個老匹夫還好意思說呢,日日灌那麽大一碗藥,就算是死人都能被吊活!哀家是寧願失眠都不願喝你那苦藥了!”


    蕭寒野見太後無事,也不想做多留,他說了一句:“良藥苦口利於病,皇祖母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莫要孩子般用氣!”


    太後更氣了:“你說得容易,要不你日日喝來試試?”


    楚南月瞥了一眼蕭寒野,然後遞給太後一杯茶水:“太後娘娘,您莫氣,王爺也是關心則亂,他那個性子您還不知曉啊!能說出個關心人的話已實屬不易了!”


    太後就著楚南月的手喝了一杯茶才順下氣來,她拉過楚南月的小手道:“還是月月這個孩子好,也幸虧寒兒遇見了你,不然,哀家還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那混小子成婚呢!”


    現下楚南月入了忠勇太師門下,且醫術高超,她看她是順眼多了。


    正當二人對視時,江晚煙端著一碗黑黢黢的冒著熱氣的藥進來。


    聞見那嗆鼻的濃濃藥味,就連蕭寒野都不禁蹙了蹙眉。


    江晚煙擠開楚南月,然後拿出蜜餞來,像哄孩子那般耐心道:“太後娘娘,良藥苦口利於病,喝下這碗藥後,咱們多吃幾個蜜餞就不苦了!”


    太後雖懼苦藥,卻也不得不喝,昨日她就怕苦沒喝,然後今日就哈欠連天了。


    她慈眉善目地對江晚煙道:“煙丫頭也是個好孩子,總之都比那些個混賬小子強!”


    “母後,這又是誰惹著您老人家了?兒臣打他板子!”一身黃衣的皇上進來恰聽見這句話。


    他當太後不會罵老四呢。


    一屋子人見皇上和皇後來,紛紛俯身行禮:“父皇(皇上)、母後(皇後娘娘)安好!”


    “皇帝來了!”太後坐直身子開口道,然後問,“皇帝,寒兒那混小子說良藥苦口利於病,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皇上老臉一僵:“!!!”


    蕭寒野緩緩勾了勾唇。


    溫太醫也想笑,但他又沒這個狗膽。


    皇後剛想替皇上解圍,卻有人比她先一步。


    “太後娘娘,良藥苦口確實利於病呢!”


    楚南月這一言出來,瞬間吸引走了眾人目光。


    眾人麵色各異。


    太後麵色明顯不虞。


    江晚煙勾了勾唇,顯眼包真是任何時候都不放棄顯眼的機會。


    皇上則是有些感謝楚南月,但更多的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態。


    皇後善於察言觀色,見皇上都看好戲,所以,她就別有深意說了一句:“準燕王妃還真是如燕王一般,心直口快呢!”


    到底是心直口快還是目中無人呢?


    蕭寒野眼底一片冰冷,他一字一句道:“謝母後誇讚,兒臣自己選的王妃自是要襯兒臣的心意,不像他人別有用心利用某些承諾呢!”


    誅心,誰不會?


    皇上眯了眯眼睛,他走到太後身旁,沉聲道:“母後,兒子服侍您用藥!”


    皇上雖未動怒,但在屋的每個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他這是隱忍著怒火,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禁言起來。


    楚南月卻是繼續說道:“皇上且慢......”


    皇上怒瞪一聲:“準燕王妃還真想如老四一般?”


    目中無人,老四一個人還不夠他受的?


    江晚煙看著被皇上罵的楚南月不由心中鬱結盡舒。


    楚南月嚇得立刻癱坐在地,顫顫巍巍好不可憐。


    蕭寒野見此,上前就要抱她,反被她一手製止,她支支吾吾道:“皇上......您誤會臣女了......臣女隻是想說,今日王爺送您的生辰禮物恰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如果,您舍得割愛的話,那麽太後日後便不必日日服用苦藥了!”


    皇上嘴角抽動:“何物?”


    太後一聽不用再日日服用苦藥,當即也來了精神,她雙眸鋥亮道:“快呈上來給哀家瞧瞧?”


    楚南月眼巴巴瞧了一眼皇上,見他也雙眸鋥亮,才緩緩拿出一精巧的盒子出來。


    盒子剛打開,露出裏麵的香來,然後,整個屋內就彌漫起一股淡雅的桂花香。


    “啟稟太後娘娘,此乃安神香,與桌上的苦藥有異曲同工之效,您睡前點了這香,半柱香時辰便可入睡,不但提高睡眠質量,而且還可一覺到天明,您日後再也不用怕失眠了!”


    眾人都沒忍住深吸一口氣,這香味,舒爽!上頭!


    蕭寒野也不由多吸了幾口氣,這就是她幫他為老皇帝準備的壽辰禮物?一聞就是好東西!


    他都沒有!


    眾人也都知這是好東西,尤其是溫太醫:“師傅,可允徒兒一觀?”


    其實,他這是好意,經過他手的東西,日後再出問題,都再和楚南月沒有關係。


    這也是他為人徒兒的一點孝心而已。


    經過他和其他幾個有名望的太醫仔細檢查,驗證確實乃好東西!


    皇上見太後舒心,他也舒心起來,但他對楚南月道:“有這好東西不早拿出來?”


    蕭寒野冷聲迴:“那還不是被父皇吼的嚇破了膽?”


    皇上:“!!!”


    楚南月迴:“啟稟皇上,此乃燕王特意囑咐臣女為皇上製作的安神助眠的香,他說皇上日理萬機太過操勞,夜裏也不得休息,是以,從去年秋天臣女就開始著手研製安神助眠的香來,他是要把此等貴重禮物當作您的壽辰禮物的,但是沒想到,太後她老人家也有這個毛病,想來是王爺思慮不周了!還望太後、皇上見諒!”


    皇上眸光微動:“老四,真是你特意為父皇準備的?”


    蕭寒野張了張嘴,“嗯”字實在說不出口,但不說,楚南月又是欺君之罪,所以,很是生硬地點了一下頭。


    皇上見此,臉上露出難得的開懷一笑。


    他又何嚐對他這個四兒子沒有歉疚?


    但他有母妃和太後兩人眷顧啊!


    皇後見皇上難得的柔情,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太則是後見他們父子倆難得的溫情,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既然是寒兒對你這個皇帝的一片孝心,就留著皇帝用吧,哀家到底不關乎江山社稷,沒有這麽重要,哀家還是繼續喝哀家的苦藥吧!”


    皇帝立刻迴道:“母後說的是哪裏話?母後在兒子心裏可是頭等重要,如此好物,自是俸給母後,兒子的失眠也沒有母後那般嚴重,兒子偶爾來喝苦藥即可!”


    江晚煙一臉的便秘色,她望向蕭寒野的俊顏是感覺愈來的遙遠。


    楚南月這個煞星,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


    煞星再次靈光一閃迴:“臣女有辦法讓太後和皇上都能用上了,兒臣記得當時安神香製作好之際,被辰王爺截胡了一小半呢,他說代皇上您試試效果,若效果真這般神奇的話,他也當作生辰禮物呈給皇上您!”


    “皇上失眠不嚴重,辰王爺手裏的可用上半年,至於太後娘娘失眠嚴重,燕王爺手裏的也恰用上半年,待半年後,臣女便又能製作出新的安神香來了,這樣就兩不耽誤了!想來,還真是神奇的很呢!”


    確實巧合,兄弟倆準備一樣的禮物,少了她另一番說辭呢。


    皇上哈哈一笑:“朕這個幺兒啊,還真是誤打誤撞!”


    太後是真稀罕安神香的緊,失眠這個病是誰得誰知道多難受,見事情解決,她趕緊示意竹若接過安神香來,笑得一臉和藹。


    “寒兒和月月這一片孝心,哀家也定不能叫你們白做了去,來人,賞珍珠一盒、夜明珠一顆、鑲玉玲瓏八寶匣一個、白玉如意手鐲一對、鑲鑽白玉簪一支、鳳竹步搖一支、牡丹鏤花簪一支!”


    皇上見太後表示了,自己身為一國之君也不得不表示,當然,他也是真的想要賞賜蕭寒野,畢竟,這是他們父子二人第一次交心的互動。


    “賞!”


    既然,太後賞賜的都是楚南月的東西,那麽,他就賞賜......


    他還沒想好賞賜蕭寒野何物,蕭寒野卻是先看出他的意圖來,冷聲道:“兒臣什麽都不缺,安神香到時候也是阿月製作,父皇賞賜她即可!”


    賞賜楚南月就沒有這般難了,皇上剛想娓娓道來,楚南月卻是鏗鏘一聲跪地道:“皇上,臣女已得太後娘娘賞賜金銀珠寶,不敢再奢望,還望陛下可賞臣女其它東西!”


    皇後現在是愈發看楚南月不順眼了,這個楚南月驚喜是一波接著一波,現在竟還敢向皇上討封了,真是令人厭惡的很。


    皇上看了蕭寒野一眼,見他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疑惑,當即朗聲迴道:“說來聽聽!”


    蕭寒野此時心中已微微升起怒火,她該不會是要和他解除婚約吧?


    畢竟這女人才不久還想利用滿身痤瘡......


    他慢慢攥緊拳頭......


    卻聽她說:“臣女得蒙皇上寬大為懷,不計較臣女的出身,賜予先忠勇太師門下,臣女感激涕零,但幼年的經曆對臣女打擊實在太過大,每每迴憶起便猶墜地獄,所以請陛下賜臣女一塊免死金牌傍身!”


    其實,楚南月是想求把蘇汐賜給她大哥的,但她大哥自從知道蘇汐要嫁給寧王之後,便一心懸梁刺股去了......關鍵她覺得這事求了,皇上也不會答應!


    就像她也想求為她親爹正名一樣,但凡涉及到敏感政事的,皇上都不可能答應的。


    那她也就隻能求一塊免死金牌了!


    這可是多少銀子都換不來的寶貝!


    蕭寒野緩緩鬆開了緊攥的拳頭。


    眾人也沒想到楚南月竟會求一塊免死金牌,畢竟,皇上也不是一個昏君,不會動不動就要人腦袋的。


    而且,皇帝若想人死的話,就算你有免死金牌,也不會讓你好好活著的!


    楚南月迴:一幫裹腳的老太太,你們懂什麽?


    皇上也沒想到楚南月竟會如此貪生怕死,想著以後還要她製安神香,便答應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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