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婉清忍不住想去找秦霜。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出意外,秦霜應是在婉茹房裏做繡活兒。


    婉茹已經開始做喜服了,一身大紅色的布料上繡了副鴛鴦石榴圖,看起來很是喜慶。


    婉清也取了個椅子過來坐在邊上,讓秋月去拿些瓜子花生過來,她一邊嗑瓜子,一邊和眾人嘮嗑。


    “霜霜姐的繡活真不錯。”


    “是啊,我和蓮花是怎麽都學不會。”婉茹十分讚同的搭話。


    她的繡活兒在一般之上,但是和秦霜比那就差遠了。


    這莫不是從小有名師指點與自己練習的差別?


    “蓮花姐今日沒來?”婉清問道。


    “是啊,許是家裏忙吧。”


    自從秦霜來婉清家後,蓮花也每日來林家同婉茹一起學習刺繡,在大乾,姑娘家家能有一手好繡活兒,可以多賺不少零花。


    婉清轉了轉眼珠子,看聊的差不多,她打算入正題了。


    隻是事以密成,語以泄敗,她暫時還不想將此事告知給李氏。


    所以,她斟酌後道:“娘,今日我去了保和堂,蘇大夫給了我好多做藥膏的建議,作為感謝,我想給他做一身衣服。但你也知道我的手藝,霜霜姐的繡活兒是咱們中最好的,我想帶她去給蘇大夫量身定做一套。”


    李氏知道婉清這陣子一直在研究林彪臉上的疤痕,企圖治好他。


    想當初,她初見林彪的時候,也是被他臉上猙獰的刀疤給嚇了一跳。


    說是山匪來了都不為過,可見足夠怖人,好在現在已經淡化了不少,而這一開始的藥方子正是蘇大夫給配的。


    再者,蘇大夫曾經救過她的命,李氏一向對蘇大夫毫無戒心。


    她頷首答應,“你找個空閑日子帶小霜去吧。”


    得到娘的同意,婉清更是覺得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她拍拍手,撣下瓜子殼,起身哼著調調去和大哥分享這喜事。


    誌文知道了恨不得下午就去,但是好在他還未完全喪失理智。


    “清兒,我們何時去找蘇大夫?”


    婉清眯眯眼,“過兩日吧,這每日往縣城跑也挺累的。”


    “又不用你走路,累啥?”


    婉清攤牌了,“我就是想吊著你,讓你心急火燎幾日。”


    她說完就跑,遠處傳來少女清脆的笑聲。


    “你這丫頭……”誌文氣得幹瞪眼。


    -


    昨日傍晚起,天空便下起了小雨,從滴滴答答到淅淅瀝瀝,下了整整一夜。


    好在清早起來的時候,雨停了。


    大溪山下空氣清新,一陣涼爽,這天氣適合外出。


    早飯的時候,婉清跟李氏說她打算今日帶秦霜去縣城,李氏同意了。


    誌文套上馬車,婉清和秦霜坐在後頭。


    一路上誌文嘴角上揚,眼神時不時飄向後麵被簾子遮擋的車廂。


    婉清在馬車裏,給秦霜講她們家和蘇大夫的故事。


    秦霜一邊聽著,一邊暗暗思考。


    直覺告訴她,婉清不會無緣無故同她談論此事,但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蘇大夫和她究竟有何相幹。


    婉清講的口幹舌燥,總算是在馬車到達縣城前講完了蘇大夫的事情。


    她問秦霜:“事情就是如此,前日我對娘說得話,不過是找你外出的由頭,事實是想讓蘇大夫認你做幹女兒,你可願意?”


    “我……”秦霜聽到這兒站起來,她又想跪下了。


    但婉清早有準備,直接一把拉住秦霜手腕,讓她跌坐迴座位上。


    秦霜無奈,隻得坐著說話,“蘇大夫醫術高明,乃救世佛陀,我一個婢子,怎麽好當他幹女兒,說出去豈不是平白讓人笑話?”


    “你看看你,誰說你是婢子了?她們誰敢說你閑話,看我不撕爛她們的嘴!”


    婉清道:“倒時候我會叫娘去消了你的奴籍,你以後就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


    “縣城裏的人都會知道蘇大夫的幹女兒是林家鋪子的大少奶奶,而村子裏的人會認為你是蘇大夫的幹女兒。


    “無人會作他想,更不會有人說你閑話!”


    ……


    馬車在保和堂前停了下來,誌文撩開車簾,見秦霜紅著眼眶從車上下來。


    頓時急了,“這是怎麽了?”


    婉清走上麵擋住正在戴帷帽的秦霜,向大哥解釋道:“不過是睫毛進了眼睛,現已無事了。”


    她見誌文的模樣,打趣道:“你莫不會以為是我把她欺負哭了吧?”


    誌文有些羞赧地撓了撓頭,“那自是不會。”


    “哼,你就在外頭等著吧。”婉清小傲嬌地揚起下巴,牽起秦霜的手往裏走去。


    由著來的次數多了,保和堂的夥計也早熟識她了,紛紛和她熱情打招唿。


    “婉清姑娘又來了啊,蘇大夫在後院呢。”


    “好的,謝謝你啊。”


    秦霜不安地低垂下頭,她好緊張。


    婉清細心的注意到了身邊之人的狀態,小聲的安慰她。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娘家了,”她握住秦霜的手,“不用擔心,萬事有我。”


    “蘇大夫——”婉清還未到後院,聲音便先從迴廊傳了過去。


    蘇大夫正在後院悠閑地坐在躺椅上看醫書。


    自從上次婉清走後,林家鋪子便送來了不少冰塊。


    可能是那丫頭叮囑了,每次冰塊用的差不多,總是可以及時續上,他再也在不用汗如雨下的幹活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琢磨收幹女兒這事兒八成是逃不過了。


    “蘇大夫,你讓我好找,原來是到這兒偷閑來了!”婉清同他開玩笑道。


    蘇大夫的年紀雖可以當婉清的爺爺了,但是倆人關係熟絡,有些話說起來也不會顯得失禮。


    她拉過身邊的秦霜向他介紹道,“今日來,我把霜霜姐也帶來了。她最擅長刺繡了,我讓她給你做一身衣服可好?”


    秦霜摘下帷帽,彎腰恭謹的給蘇大夫行了一個禮。


    婉清雖嘴上說的是做衣裳,可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這次見麵的真實目的。


    這句“讓她給你做一身衣服可好?”實際問得是她做你幹女兒可好。


    蘇大夫對婉清也是沒辦法,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我沒意見。”


    意思就是說他同意讓秦霜做他幹女兒了。


    好消息來的太突然,秦霜一時間懵了,她看向婉清。


    婉清朝未來嫂嫂眨了眨眼睛,立刻對蘇大夫應道:“好,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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