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羽絨服、羽絨被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婉清準備過兩天去西山村買些鴨子鴨毛,順便去堂姐小梅家看看情況。


    晚上,婉清說了要去西山村的事情,她和家人說她想做羽絨服,就是用鴨子的絨毛做衣服。


    唯恐大家聽不明白為什麽要花時間做這個,她還特意跟家人說了羽絨服的好處,輕便保暖,還可以水洗。


    李氏和婉茹都對羽絨服很感興趣,聽了婉清的話,她們覺得可以先做一件看看效果。


    要做羽絨服就要去西山村買鴨毛,林恆決定雇輛牛車和女兒一起去,既然雇了牛車,那麽順便叫聲林海夫婦,畢竟小梅就在西山村。


    兩天後林恆父女,林海夫婦,四人出發去西山村。


    林恆在前頭趕牛,林海坐旁邊,婉清和張氏坐在後頭。


    張氏這幾天心情鬱悶,人也憔悴了許多。


    婉清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心情也受到影響變得壓抑起來,她無奈安慰道:“伯娘,你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小梅姐是個有福氣的,姐夫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張氏看著安慰她的婉清,無力地笑笑,“謝謝清兒,伯娘沒事,隻是擔心小梅的身體。”


    說到這兒,張氏紅了眼睛,“大夫說小梅動了胎氣,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一定會沒事的,伯娘不用擔心。”婉清見張氏心情不佳,便不再說話,靜靜聽著林恆和林海聊天。


    牛車一路吱吱嘎嘎,到西山村先去了小梅家。


    和大多數農家院子一樣,小梅婆家的院子也是大大的,裏麵是幾間泥牆房。


    小梅的公婆出來迎接他們,林海向他們介紹了林恆父女,說他們是去王老漢那裏買鴨子,他們夫妻搭了林恆的順風車過來看看女兒女婿。


    小梅的公公請他們到堂屋坐下。


    張氏和婉清則去了小梅房裏。


    小梅男人叫王小川,本來兩人都躺在床上休息,聽到張氏的聲音,小梅想從床上起來迎接她們,被張氏進來急忙按住。


    旁邊的男人也掙紮著想起來,張氏連忙揮手道,“不用起來不用起來,你們躺著好好休息吧。”


    婉清進來時,小梅已經坐起身了,一張圓臉瘦成了尖下巴。


    她同小梅姐打了聲招唿,餘光掃過躺在床上另一邊的男人,鼻青眼腫的,也看不出相貌。


    “清兒怎麽來了?”小梅看到婉清有些意外。


    “清兒和他爹來西山村買鴨子,我和你爹是搭他們的順風車來的。”張氏做出了解答。


    “哦,原是這樣……”小梅垂下眉眼,緩聲道,“謝謝娘和清兒妹妹來看我,我好些了,小川他……他也好了很多。”說著,小梅的眼淚卻湧了出來。


    這幾天家裏籠罩著悲傷的氣息,她男人受傷,她則動了胎氣,銀子花了不少,白白受罪還沒有說理的地方。


    她苦啊。


    婉清知道此時說得再多也治愈不了小梅內心的傷痛,隻得拿了個包裹遞過去。


    這是她娘叫她帶給小梅的,“小梅姐,你不要太傷心,你還懷著孩子呢。”


    “王小川在嗎?”


    “是王小川家嗎?”


    這時,院子裏傳來喧雜的人聲。


    眾人聞聲皆急忙跑了出去,婉清也出去湊熱鬧。


    幾個衣著青衫,看起來頗為健壯的男人站在院子裏,其中一個矮墩墩胖乎乎的大概是個頭,他手一指,對著小梅公公說:“你就是王小川的爹?王小川在嗎?”


    王老爹說找他兒子有何事,他兒子前些日子被人打傷正躺在床上。


    矮胖圓男人說:“我是秦家管家,今天奉我家老爺的命令,給王小川送工錢來了,這是王小川15天的工錢,還有診金、藥錢統共20兩銀子。”


    說完送上銀子便要告辭。


    “大人,這是怎麽迴事?”王老爹不明白,趕緊問矮胖圓。


    矮胖圓一臉難以言說的樣子,“我們隻是奉命送東西,其他也不知。”


    這·······王老爹不知怎麽辦了,這到底是收還是不收?


    婉清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似想到什麽,鬆開微蹙的眉頭,笑著勸王老爹收下。


    “王爺爺,我猜應該是秦家老爺知道他兒子做錯了事,特意來賠罪的,您就收下吧。工錢是本應該拿的,至於那些診金、藥費,算起來20兩銀子也不多,人家想花錢免災,你就不要客氣了。”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柔和,邏輯清晰又有條理,矮胖圓忍不住迴頭看了婉清一眼。


    王家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轉折。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秦家怎麽會來低頭賠罪呢?


    已經料到是陸瑾出手的婉清並沒有告訴眾人真相,而是勸慰道:“伯娘,既然錢已經收到了,你們就不要再糾結秦家人如何會改過自新了。當下,小梅姐和姐夫的身體才是重中之重,買些好的養養身子吧!”


    張氏迴過神,覺得婉清說得有道理,也不再琢磨秦家的事了,對親家說:“對對對,親家,現在咱們錢也到手了,最重要的還是小川小梅的身子!”


    “是啊,是啊,養好身體才重要。”林海也說道。


    王家人在一片迷茫中接受了事實,就像當初小川莫名其妙被打一樣,這錢來的也是莫名其妙。


    村子裏看熱鬧的人也議論開了,本以為王家倒黴,沒想到賠了20兩銀子,這可不是賺了嗎?王家這是交了什麽好運?


    見事情落幕,婉清和林恆也告辭了。


    她們去王老漢那兒買了10隻鴨子和兩袋子鴨毛迴了家。


    婉清她們走後,王老爹和他大兒子大川還在為賠償的事情擔憂,秦家兒子是縣裏一霸,現在突然上門賠罪,他們總覺得有些不安。


    到底是為什麽呢?


    王家大兒對老爹說:“爹,要不我明兒去縣城打聽打聽怎麽迴事?”


    “好,你明日去好好打聽打聽。”王老爹對大川說。


    ……


    迴到家,婉清殺了3隻鴨子,今天晚上她打算做鴨血粉絲。


    現在這個天氣,吃點熱熱帶湯的東西最合適不過了。


    別看這個不是什麽大菜,但是這可是她在現代最拿手的,也是最喜歡吃的美食之一。


    她把鴨內髒清洗幹淨,下鍋開始煮,煮熟後,又重新熱油下鴨塊,兩麵煎香,噴料酒去腥增香,加水等湯汁變色又下鴨雜、配菜和調料,將泡軟的粉絲放入煮一會兒,灑下蔥花,鴨血粉絲便做好了。


    搭配李氏今日做的肉夾饃,好吃極了。


    南星吃了整整兩碗,肉夾饃也吃了好幾個,直到肚子撐得實在吃不下了,才捧著肚子放下筷子。


    他不由稱讚道:“婉清小姐,你做的鴨血粉絲真好吃!”


    “哦?”婉清起了調侃的心思,她單手托腮問道,“比幹鍋兔子還好吃嗎?”


    她知道在這之前,南星最喜歡吃的就是幹鍋兔子了。


    “這……”能言善辯的小人一時間也陷入兩難,“都……都好吃!我都很喜歡……”


    婉清笑著搖頭,視線正好瞟向吃完粉絲拭嘴的陸瑾,少年的動作很是講究,矜貴又優雅,她略一晃神,話已說出口,“你呢?你覺得如何?”


    陸瑾眉眼一抬,那雙漆黑的眸子又照進了婉清的眼裏,“好吃。”還是一如既往的少言。


    婉清不由有些失望,但她沒表現出來,依舊嘻嘻哈哈的,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讓人探不出她的真心。


    “這道菜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一切話都在其中。”婉清道,“謝謝你。”


    這是婉清在現代的親爺爺教婉清的第一道菜,同時也是最後一道菜,這之後,他就駕鶴西去了。婉清也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爺爺。


    每次她想爺爺的時候都會做這一道菜,然後靜靜地吃完。


    她從來沒有做給別人吃過。


    但是今天,她覺得是時候了。


    天時地利人和。


    爺爺,婉清現在過的很好,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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