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麓嚷嚷道:“來的不是獨蘇就是玄驪珠,但是我也好餓啊,鍋裏是什麽?”


    月籠紗跟著猛點頭,她也好餓好饞!


    “不管是什麽,都不能吃!吃了一定會變傻!”


    靈澤警告著,刨了個坑,把糊糊倒進去掩埋妥當,隨手將鍋丟到門外,從儲物袋中掏出吃食分給大家。


    殊華餓壞了,覺著靈澤怎麽看都很好看:“幸好你有靈力,能夠打開儲物袋。”


    靈澤微笑著,突然抬手摸她的頭。


    “!!!”殊華感覺怪怪的,這種憐愛的方式……是傻靈澤該有的嗎?


    “膽子大了啊!”正在埋頭幹飯的月籠紗和雲麓同時抬頭,瞪圓眼睛盯著靈澤,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同。


    雲麓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感覺神君自從進入虢國,狀態就不一樣了。”


    月籠紗有一肚子的話想說,還想翻話本念給大家聽,然而沒有靈力啥都不能做,隻能使勁點頭以表讚同。


    殊華不動聲色,再沒有追問靈澤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反正所有謎題,都將在這一次任務中揭開,該有的結果都會有,他是否想起過往,並不重要。


    幾人吃飽喝足,都覺得精力充沛了很多,唯有蘇大吉一如既往的傻。


    “我去看看情況,你們留在這裏不要出去。”


    靈澤其實想把殊華帶走,但他知道她不會丟下雲麓等人不管,於是反複磨蹭。


    殊華把他推出門:“我不會有事,快去快迴。”


    雲麓叫道:“神君不再殺伐果斷,反而日漸兒女情長。我覺著,等到出去,我的情海幻夢又能升級了!”


    月籠紗露出羨慕的眼神,輕啄殊華的手。


    殊華明白她的意思,追出去和靈澤說道:“如果見到筅北,盡量護他。”


    月籠紗感激得很,再啄了殊華一下。


    “如果筅北自己要作死,那也是他的命,首先要保大家安全。”殊華傳著話,忍不住摟緊好友,以示安慰。


    情侶之間走的道路不同,注定會有很多無奈和痛苦。


    作為修道者,行的是逆天之事,但天命可逆,自作孽不可活。


    月籠紗用頭輕柔地蹭蹭殊華的臉頰,嚴肅地站直身體,表示堅強。


    雲麓蹲在蘇大吉背上,邊舔毛邊說道:“阿紗,大不了將來咱倆作伴終老算了。”


    月籠紗立刻飛過去撓他啄他,雲麓笑得狐狸眼眯成縫:“和你開玩笑,還當真了呢。”


    “噓……”殊華豎起手指,示意他們噤聲。


    “咚……咚……咚……”遠處傳來沉重的聲音,像是鼓聲,又像是巨獸踩踏地麵。


    地麵震顫不休,有無數飛鳥驚叫從山林裏飛起,天色突然暗沉下來,瞬間漆黑一片。


    “殊華……殊華……是我錯了……”


    是靈澤的聲音,忽遠忽近,仿佛就在門外,又仿佛是從山林深處傳來,痛苦而淒慘。


    殊華情不自禁地拉開了門。


    月籠紗也聽見了筅北的唿喚:“阿紗,阿紗,你要好好活著……”


    她不假思索,張開翅膀從門縫中飛出。


    雲麓迅速躥起,張口咬住月籠紗的翅膀,狠狠將她拽迴。


    他想去拉殊華,但是力不從心,隻能眼睜睜看著殊華一路走到院門,伸手開門。


    傻不拉幾的蘇大吉突然飛快地衝出去,用鹿角頂住殊華,將她往後推。


    “噠噠噠……”有人狂奔而至,猛地推開院門,衝了進來。


    四處漆黑,雙方險些撞上,都是吃了一驚,憑著本能迅速避開彼此。


    殊華從迷糊狀態中火速清醒,護著三個小夥伴小心翼翼地往後退。


    “喔喔喔……”嘹亮的公雞鳴叫聲從牆角響起,天色突然轉明,雙方猝不及防麵對麵。


    是靈澤。


    他和之前很不一樣,青色法袍換作了普通布袍,且上麵全是鮮血。


    他的神色驚慌絕望,雙手緊緊捂住肚腹,嘴唇對著殊華無聲開合。


    殊華讀出來,他是在說:“救命,救救她,求求你……”


    很顯然,他不認識她。


    殊華皺起眉頭,抓住靈澤的手臂用力拽開。


    他的丹田部位開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靈澤驚慌失措,各種比劃著急,嘴唇無力地開合著,反反複複都是在說:“我錯了……求你救她……”


    殊華瞬間明白過來,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迴事,但她麵前的靈澤,顯然就是六百多年、被瀕死的她刺死的負心漢慕餘生。


    她盡力穩住情緒:“你領我去看,我會盡力幫你。”


    雲麓和月籠紗趕緊攔住她:“不要去!答應過要在這裏等靈澤迴來的!”


    他們都看出來了,眼前的靈澤很有古怪。


    “我必須去。這裏白天黑夜交替太快,七天很快就會過去,我們必須搶在變傻之前完成任務!”殊華決心已定。


    眼前的慕餘生,或許就是帶領她解開過往謎題、以及破陣的關鍵,錯過這次,未必能有下次。


    “那就一起去。”雲麓說道:“神君尚有靈力,能自保,也能找來。”


    慕餘生在前方踉蹌帶路,一步一個血腳印。


    雲麓和殊華悄聲說道:“他在這個世界裏是死人。”


    殊華沉默不語,跟著慕餘生走進一片山林。


    可這會兒,天突然又黑了。


    雲麓大為驚恐:“我計算了一下,一個白晝黑夜交替隻有半個時辰!”


    也就是說,他們隻能在三個半時辰內完成這次任務,否則將會永遠沉淪。


    殊華一把抓住慕餘生:“快些,不然救不迴你要救的人。”


    慕餘生果然加快了腳步。


    黑夜裏,殊華聽見他跌倒又爬起,氣息一次更比一次沉重。


    天亮時分,他終於撲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殊華探身將他扶起,滿手濡濕,全是黏稠的血。


    他看著她,眼神渙散,嘴唇無聲張合,全是哀求。


    “你不能死!”殊華不準他死,打不開儲物袋取不了丹藥,她就直接咬破指尖,將自己的血喂給他。


    “你瘋了!”雲麓尖叫著撲上去,想要阻止她:“這是魔物!”


    殊華冷靜地道:“我沒瘋,不賭不贏!”


    她咬著牙,用力去拽慕餘生:“起來!帶路!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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