筅北隻看神情就知道獨蘇要做什麽,連忙阻止:“屬下認為,現在不是除去靈澤的最佳時機!”


    獨蘇一巴掌拍飛了他:“滾一邊去,沒用的東西!你是怕我和孔雀妖對上,會弄死她吧?”


    “殿下明鑒!屬下心中先有殿下再有她!”


    筅北再次阻攔:“殿下千萬冷靜!靈澤活著,您和殊華就能多一打手,無論陛下還是成奇,都會更加忌憚!”


    “也有幾分道理……既然你一心為我,我就把孔雀妖抓迴來賞你,省得你整日魂不守舍!”


    獨蘇大笑而去。


    他可以不殺靈澤,卻絕不允許和光與殊華把靈澤完全治好,不然還能有他什麽事!


    筅北急得渾身冷汗,傳信示警沒用——治療中的靈澤不可能轉移,月籠紗也不會束手就擒,隻會血戰到死。


    必須阻止獨蘇,才能避免悲劇發生。


    他顫抖著聯係棠莨:“三殿下,我是筅北。”


    棠莨疑惑又小心:“什麽事?”


    “殊華與和光仙君在朝暮崖救治靈澤,太子殿下正趕去搗亂……務必請您幹預此事,否則會有更多修士因此隕落。”


    筅北神色慘然,他終究還是為了那個傻乎乎、一根筋的孔雀妖,做了背叛獨蘇的事。


    棠莨十分意外:“筅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我若將此事告知太子,或以此事為把柄,逼你為我所用,你的下場會很慘。”


    筅北澀然:“我知道。”


    棠莨又道:“我怎知你是否騙我?給我一個可以信服你的理由。”


    筅北穩住情緒:“我不想因為某些人的惡,導致三界崩塌。三殿下,若您願意出手阻止,我樂意去死。”


    就這樣吧,他和月籠紗這段情,永遠也見不得光,反正仙帝藏庸終究會死,他先死一步也沒關係。


    “知道了。”棠莨掐斷傳音尺,很快作出反應。


    獨蘇走到半路,突然接到成奇的傳話:“太子殿下,這邊有個緊急會議,陛下有話交待,請即刻趕到主殿。”


    “去死!”獨蘇咒罵了一聲,黑著臉無可奈何地折返,想想又狐疑地傳召筅北:“你在哪裏?”


    筅北火速出現,頗驚訝:“殿下為何去而複返?”


    獨蘇並不解釋,拿過他的傳音尺仔細檢查一番,沒發現任何問題,便換了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我去主殿。”


    “是。”筅北恭敬跟上,毫不掩飾自己的如釋重負。


    獨蘇斜睨一眼:“你高興什麽?”


    筅北實誠地道:“為殿下及時更改主意,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傷亡而高興。”


    他表現得太過真實,獨蘇嗤笑一聲,打消了懷疑。


    筅北暗鬆一口氣,他隻能做到這裏了,希望靈澤能快些結束治療,少給月籠紗添麻煩。


    到了主殿,一直等到獨蘇無比暴躁,會議才開始。


    卻不是仙帝親自發話,而是棠莨傳話:“陛下命我詢問,滅天閣的相關事宜進行得如何了,各大世家鬧得厲害。”


    “還那樣,誰不滿意誰上!”獨蘇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緩兵之計。


    他冷笑著敷衍了幾句,氣勢洶洶地掐斷傳音尺,起身就走。


    然而成奇也不是傻的,立刻微笑著跟上:“殿下有什麽急事?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玄驪珠不說話,卻也緊緊跟著。


    “好啊。那就一起。”


    獨蘇笑彎了眼,他想害靈澤,又怕殊華怪罪,送上門的背鍋者,不要白不要。


    朝暮崖下。


    接連打發走幾波刺探的修士,月籠紗累得直喘氣。


    雲麓貼心地給她擺好蒲團和吃食:“歇歇氣,傷口感覺怎麽樣?”


    “還好,殊華給的大涅盤丹很有用。”


    月籠紗情緒低落地探手去摸腹部的傷口,那是她的親生母親棲穂留下的。


    她這一生,每一次,給她留下重傷的,都是棲穂。


    先有將她賣給仙後煉丹,再有在星宿海用跗骨妖刀刺傷她,還有這次……


    雲麓看到她的動作,不免寬慰:“阿紗,或許棲穂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她的目標是殊華,並非是你,而且她當時神誌不清……”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怎麽迴事。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或許就被她奪走軀殼了。”


    月籠紗打斷雲麓的話,善意的謊言終究是謊言,她很清晰地記得當時發生的事。


    她和棲穂兩敗俱傷,互不相讓,一起跌落深淵,無數魔化的妖鬼朝她們撲來,想要將她們撕碎生吞。


    當時,她曾經想與棲穂和解自救,渡過難關。


    但棲穂隻想將她當作逃生的墊腳石,甚至在肉身被妖鬼撕碎吃掉時,還妄想奪舍,占據她的身軀。


    雲麓絞盡腦汁地想要寬慰她:“萬物守衡……你看,雖然她對你不好,但我們對你都很好,筅北對你也很好。”


    月籠紗先還微笑,聽他提到筅北,情緒再次低落:“我和他沒有未來。”


    好像是有點倒黴的樣子……雲麓也沒話說了,憋了許久,才擠出一句話。


    “沒事,不合適可以重新找。我堂兄不錯,就是綠毛的那個,還記得不?你不是喜歡毛茸茸的小狐狸麽?自己生一個好了,想要什麽顏色都可以!”


    月籠紗被逗笑了:“你以為染布呢,果真隨心所欲,為啥你堂兄會是綠毛?綠毛很好看嗎?”


    “我覺著還行啊。”雲麓見她高興了,不免再接再厲:“隻要你喜歡,他什麽顏色都可以為你染……”


    月籠紗緊張地起身,示意他噤聲。


    雲麓迴頭,隻見筅北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阿紗確實有點倒黴,開個玩笑也能被聽見……雲麓本想解釋,但是獨蘇和成奇緊隨其後,並不方便解釋。


    他隻好滿臉堆笑迎上去,試圖拖延阻攔:“不知幾位貴人來此有何吩咐呀?”


    月籠紗無所畏懼地掏出月光寶綾,準備戰鬥,卻被筅北猛地推了個趔趄。


    她毫無戒備,憤怒又委屈:“筅北!你憑什麽對我動手?”


    筅北冷沉著臉,厲聲道:“太子與殿主前來探望靈澤神君,你們卻攔著不讓,哪裏來的規矩?!”


    攔是攔不住的,隻能借助高聲吵鬧這一方式,提醒殊華盡快出來處理此事。


    獨蘇看著他倆意味深長地一笑,徑直飛上了朝暮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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