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縹緲,海風鹹濕。


    玄驪珠低喘著擦去額頭的細汗,羞澀中帶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幽怨:“神君,您會不會看不起我?”


    高大威猛的男修暢懷而坐,一口飲盡杯中美酒,滿意地凝視著她,笑道:“小驪珠,我若看不起你,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從仙庭趕來見你?”


    玄驪珠垂下眼睫,掩去暗光:“許是貪圖一時新鮮,獵豔而已。”


    寬厚的大手略微粗暴地捏住她的下頜,男修歎道:“真瘦了……我等你多年,比你好看的不是沒有,但我就是喜歡你這種……”


    他低聲笑著貼近她,“我就是喜歡你這種……黑心女人。”


    玄驪珠一凜,眼角浸出兩滴晶瑩的淚:“神君為何羞辱我?”


    “我們是同類。”男修擁她入懷,霸氣地道:“在我麵前不用裝,我既拿了你的東西,便會給你補償。想要棠莨是吧?我這就給你!”


    玄驪珠不信:“他又不是物件,說給就給。”


    “傻。”男修起身推窗,看向主殿:“太子動了殺意,棠莨不是對手。”


    玄驪珠一聽急了,抱著他粗壯的手臂喊道:“神君,不能讓那個瘋子殺掉棠莨!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


    男修微笑:“稍安勿躁,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突然喊道:“那是誰!我竟然看不透!”


    玄驪珠一頭霧水:“什麽?”


    “有人隱身潛入大殿再全身而退,那兄弟倆一無所知。”男修神色凝重,“我竟也不能看透他的真實身份!”


    玄驪珠蹙起秀氣的眉頭:“一定是靈澤!”


    男修放出神識,探向朝暮崖,未及深入,便被屬於靈澤的神識反彈迴來。


    他怕被識破,迅速撤離,諷笑:“不是靈澤,他且在朝暮崖窩著呢,這次當真傷得不輕。”


    玄驪珠心驚膽戰:“那會是誰?咱們會不會被發現……”


    “我去瞅瞅。”男修長袖拂過,將屬於自己的氣息徹底清除幹淨,踏出軒窗,消失不見。


    玄驪珠麵無表情地吩咐侍官:“我要沐浴。”


    雖然可以使用清潔術,卻總覺得,這種味道,這種事,必須用清水仔細滌蕩才可以。


    與此同時,朝暮崖附近。


    靈澤將月籠紗交給早就等著的雲麓:“你二人迅速藏入朝暮崖,陵陽會看護你們。”


    法印打出,月籠紗終於從灰兔子變迴灰孔雀。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靈澤,有很多話想說,卻被雲麓拉走:“趕緊藏好,那邊的事還沒了結。”


    靈澤飛入空中,放出神識搜尋剛才那名刺探者,幸虧他到得及時,不然自家秘密必然泄露。


    然而對方頗為厲害,竟能完全隱去氣息。


    靈澤找不著人,索性以河曲的身份再次迴到大殿附近,就近護衛殊華。


    獨蘇和棠莨的戰鬥已趨白熱化,才剛重建完畢的大殿搖搖欲碎。


    殊華起身就跑,熱鬧雖然好看,不被誤傷才是王道。


    “你不許走!”獨蘇見她要走,目眥欲裂,當即伸手去抓。


    棠莨長槍刺到,堪堪紮在獨蘇臂上:“太子殿下何必仗勢欺人!”


    獨蘇迴頭看向棠莨,雙目赤紅,一手探入懷中握住晶芒,打算直接弄死這個礙事鬼。


    殊華一看不好,連忙喊道:“二位!大殿才剛建好,不好再毀!否則就從兄弟間的小爭執,變成破壞法規的大事!如意殿必然人心浮動,仙庭必會追究!”


    獨蘇立時收起晶芒,感動地看向她,悄悄傳音:“小殊,你擔心我是不是?”


    “是,我不想讓你輕易死掉!”殊華悄悄迴了獨蘇的話,再勸棠莨:“請三殿下務必保重!否則屬下萬死難贖!”


    棠莨左思右想,收槍後退,對著獨蘇行禮:“太子殿下,臣弟無意冒犯,但請您拿出儲君風範,勿要為難殊華!”


    獨蘇懶得理他,再次追問殊華:“小殊,你真的不想讓我死掉嗎?”


    “當然。”殊華迴答得斬釘截鐵。


    “那好,我聽你的。”獨蘇往後退了一步,她在騙他,但他樂意被她騙。


    棠莨不知二人間的暗潮洶湧,隻看獨蘇聽勸,便以為他權衡利弊怕了,於是邀請殊華:“你隨我一同離開,我會竭力護你周全。”


    獨蘇冷笑出聲:“不知死活!”


    殊華迅速後退,劃清界線:“多謝三殿下好意,太子剛才隻是為了教訓屬下,現在誤會已解,不會再有問題了的。”


    這兄弟倆還會再起衝突,她夾在中間必受牽連,合理避讓才是聰明的做法。


    棠莨卻把殊華的舉動看作是,她識大局,不想加深他與獨蘇之間的矛盾衝突,所以寧願忍氣吃虧。


    這種能幹聰明識大體,真正會為上司考慮的下屬,真的不多了!必須珍惜!


    棠莨深深地看了殊華一眼,警告獨蘇:“倘若你讓衝鋒陷陣的英雄受到傷害,我必然設法讓你付出代價!”


    獨蘇勾唇冷笑:“快滾吧,自以為是的東西!”


    棠莨沉默著離去,將今日受到的所有委屈羞辱,盡數牢牢記住,化為向上攀登的動力。


    殊華朝獨蘇拱手行禮:“天色不早,我也該走了。你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一心想為我好,就別再鬧了。”


    獨蘇這才發現,月籠紗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目的達到,就懶得騙了。”他氣急反笑:“小殊,棠莨是你喊來的吧?我就說,他怎麽到得這樣及時!”


    殊華歎氣攤手:“你真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獨蘇一時語塞,然後悲哀地發現,自己才是沒辦法的那個。


    沒有月籠紗在手,他拿殊華毫無辦法。


    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陰謀算計,結果太過慘烈,他絕不可能再次承受。


    殊華微笑著離開,走得瀟灑。


    獨蘇在她身後,陰測測地道:“沒關係,我會殺掉老頭子,再殺掉靈澤,讓你無可選擇。”


    殊華毫無所動,走到足夠距離,才叫手下出來:“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蘇大吉豎著大拇指猛誇她,“小殊,你這是明著耍橫啊!獨蘇這種混球,就得使勁利用使勁騙!就當收債了!”


    殊華微笑,看向陰沉不語的河曲:“你怎麽了?”


    蘇大吉眨巴著鹿眼,強行忍笑,酸溜溜唄,嫉妒唄,還不敢說唄,怪自己不夠強大唄。


    靈澤害怕暴露情緒,避開殊華的視線,看向海麵:“有人攻擊棠莨,至少是神君級別。島上,來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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