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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灰色的彤雲慢慢在天空之上聚集堆積,層層的厚重雲霧很快就將冬日的陽光遮擋起來,而帶著寒意的風就這樣隨著雲朵的流動,在戰場之上肆意奔湧著。


    一個漢兵騎兵剛剛從敵人體內拔出自己的馬刀,刀鋒上的鮮血甚至還未來得及滴落於塵土,下一刻,身邊就刺來一支長矛,紮進了他竹製鎧甲的縫隙。


    鮮血瞬間就順著長矛與**的間隙湧了出來,但那高盧輕騎兵手中的長矛卻被漢兵用身子死死別住,再也抽*動不出。


    這個聯軍士兵也沒有活過多久,高衝擊而來的端木拓一刀砍斷了他的脖頸,衝天而起的血色順著寒風飄散開去,融入了空氣中本就濃厚的血腥之中。


    而那滴滴的溫熱轉眼變成了冰冷,帶著頭盔的人頭,很快就被來往的馬蹄踐踏的麵目模糊。


    “第四十七個。”端木拓心裏暗自記錄著死在自己長刀下的敵人。


    四十七人,出刀四十七下,至今對麵的敵人還沒有一合之敵。


    而且現在這些敵軍已經下意識的避開了端木拓的鋒芒,對於這些敵人來說,端木拓就如一個殺神一般,他們不是沒有嚐試過去包圍他,可是被包圍的端木拓和身後的幾十個親衛,手中長刀就如這淩厲的寒風一般,總能在不可思議的角度,砍透他們看似堅固的鎧甲,奪取他們的肢體與生命。


    一百名敵軍包圍,就有一百具屍體留下,或者直到中心的百夫長或者千夫長被端木拓一刀砍殺,其餘人馬驚惶散去。


    此刻,身在這旋渦中心的端木拓,以及他手中那杆長刀,就如蕩開水波的巨石,讓一旁的敵人心神震蕩,也讓城頭上的雷東風等人激動不已。


    那層層蕩起的血霧,那聲聲不息的呐喊怒吼,那在千軍萬馬之中往來奔馳的身影,每一個人都仿佛是一個可以激越人心的耀眼閃光,激勵著戰場之上的袍澤。


    任何一個國家,一場戰鬥,始終需要這種舍生忘死的英雄。


    他們是英雄,更是男兒,可以帶動成百、上千,甚至整支隊伍奮盡命的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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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格曼眼看著被自己親衛和營內輜重兵糾纏住的敵人,不斷砍殺著自己的手下,那衝天的殺氣似乎直撲自己而來,讓伯格曼這種身經百戰的軍人都有一種膽寒的感覺。


    而從金山府下趕來的那些高盧輕騎兵根本攻不破漢軍的長槍陣,若在耽擱一刻,恐怕他就真要束手就擒了。


    此刻,營地內負責阻擊營內士兵與伯格曼匯合的關怒白,已經徹底殺散了營內的敵軍,正帶手下兩千漢兵騎兵直衝遠處的一萬條頓重裝騎兵而去。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就連伯格曼都忍不住感歎,這漢家的小子竟然瘋狂如此,要憑這藤甲輕騎,硬抗條頓重裝騎兵。


    關怒白自己心裏清楚,憑自己和手下的兩千藤甲輕騎對上一萬條頓重裝步兵,幾乎是九死一生,但他不怕,既然端木拓能做到為全局盡命,他關家的小子也一樣能做到這一點。犧牲不算什麽,隻要能為陳重的突襲贏得時間,隻要能讓身後的金山府保存,能讓自己也寫進漢家的青史之中。


    而當伯格曼看到那高盧騎兵陣中的端木拓,奮勇如斯,數千人馬竟然攔截不住他數百騎,心下更是驚歎:“這雷東風手下的狂瀾軍,安編製不過是漢帝國一個二級軍團,有江築英和李炎那樣的蓋世英雄也就罷了,那樣的良將在西6也隻有阿爾斯和雷哈格爾等寥寥幾人可比,而今偏偏又出來這樣三個殺神,看模樣,至少不會比斯泰拉差,這雷東風究竟是什麽樣的運氣,能得到這麽多的人才。”


    至於那個手執馬槊的漢將明顯是騎術一般,可下盤卻極穩,死死的夾住戰馬,就好像坐在西6傳說中的太陽神的戰車上一般穩固牢靠,雙手長槊掄起如風車一般,肆意奪取著身前西方聯軍士兵的生命。


    開始那個手執大刀的年輕漢將,則是猛殺猛砍,一身殺氣也是幾個人最強的,數千輜重兵在他和手下騎兵衝擊下,不足十分鍾就完全崩潰,更是有勇氣直接衝擊條頓重裝騎兵。


    這三個人的同時出現,簡直讓伯格曼有一種放棄抵抗的衝動。


    但三人之中,最讓伯格曼心寒的卻是那個手拿長刀,一臉平靜的漢將。


    如果說陳重和關怒白現在還算正常的話,那麽眼前那個漢將明顯已經陷入一種癡狂狀態,雙眼冰冷,沉默的砍殺著眼前的一切,這種明顯違背了常理的冷靜,才是更讓旁觀者的心感到戰栗的原因,‘


    正常人,至少在殺人的時候,是無法保持這樣近似冷漠的心態的,就算那些神威軍第三軍團的瘋子也不行,他們至少還要大唿小號,高聲祈禱或詛咒。


    這漢將的武功也許是這三名漢將中最普通的,但他的戰意卻明顯是最高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已經忘記了生死的淡漠。


    而且這漢將最可怖的一點是,任誰都能看出他已經陷入了瘋狂一般的狀態,但帶軍衝鋒卻依然冷靜,根本不是猛殺猛打,而是極有耐心的帶著手下騎兵利用戰場上有限的空間與四周的高盧輕騎兵遊鬥。


    每一次穿插往來,最少都會有百餘名高盧騎兵墜馬身亡,而漢兵卻隻折損不過十數人,甚至隻有數人。


    這也表明,眼前這個帶著師團長標誌的漢將,才是三人中戰術素養最高的。


    至少在指揮騎兵作戰上,他越了麵前的對手太多太多。


    如果不是那漢將手下士兵實在太少,而且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太多,伯格曼絲毫不懷疑,這漢將完全可以用一支萬人大隊,就可以生生耗盡五倍於自己的敵人。


    但人數上的劣勢,並不是簡單的遞減就可以計算的,普通人一百個人在無與倫比的戰術下也許可以打敗一千人,但一個普通人卻絕對打不敗一百個普通人。


    這就是數量遞減後無法跨越和彌補的缺陷。


    陣中的端木拓也明白這一點,眼看王建堂已經帶領人馬迴到藤甲白杆槍兵的本陣,加入了對數量更多敵軍的防禦,他的心放下大半,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甚至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那正垂死掙紮的敵人致命一擊。


    而現在,和他作戰的三千高盧輕騎兵還剩下不足兩千人,但他的身體卻已經有些疲倦。


    以五百騎兵對抗三千騎兵,能衝殺對方千餘人,自身損失不足兩百人,這已經端木拓的記憶力最輝煌的戰績。


    盡管身體疲倦,端木拓內心卻越來越冷靜起來,自己距離那越蒙戰的目標似乎又近了很多,盡管這樣的一種目標有些瘋狂,卻是他真心想要追求的。


    又一次穿越了整個敵軍的包圍,而留給端木拓和身後漢兵的空間似乎也越來越小。


    端木拓冷冷的看了一眼數百米外的伯格曼,心下計算著距離與時間,再次帶領身後的士兵衝向已經陷入惶恐的敵軍。


    這樣如狼一般撕咬糾纏,反複穿插的戰術,已經讓對麵的高盧輕騎兵不能忍受,敵人嘶喊著一矛戳來,端木拓閃身讓過,長刀劃過對方的咽喉,鋒刃入肉、又離開,甚至沒有帶起一絲血痕,順暢無比。


    但同時,衝擊而來的另一個敵人卻猛的一撲,端木拓長刀上揚,將他半路腰斬,但還是被這敵人臨死前奮力刺出的矛鋒透過了鎧甲的縫隙,在肩膀上紮出一個小小的血洞。


    這已經是端木拓身上的第七個傷口,端木拓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此刻他眼中隻看見敵人垂死的恐懼,和手中刀鋒上的哪一點寒光。


    寒光劃出一道道弧線,劃破一個個喉嚨,卻也牽扯起他自己傷口的絲絲破裂。


    雖然傷口都不大,但高的奔馳與大開大合的招式,早已經讓鮮血慢慢浸出他的鎧甲。


    浴血的戰甲,襯托得端木拓更有若修羅一般,卻也激起了對麵敵人的勇氣。


    “異教徒,受死吧!”一個高盧騎兵團的千夫長揮舞著手中的長柄連枷衝了上來,他正是帶領這三千人的領。


    那布滿尖銳鐵刺的錘頭狠狠砸向端木拓的頭顱,端木拓一磕戰馬,竟然用後背抗住了這一錘,雖然是躲過了對方的力點,錘頭隻能算是擦背而落,但端木拓的身子仍然疼的一顫,隨即端木拓的長刀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斬在了那千夫長的頭上,這一次鮮血噴湧,淋灑了端木拓滿身。


    依然是不過一合,敵人授。


    敵人的鮮血與端木拓的鮮血交融在一起,端木拓反手抄起了高盧騎兵團千夫長的頭顱,咬牙對著戰場上的敵人喝道:“不怕死就來吧!”


    聲音淒厲,有若夜梟一般,卻讓對麵剩餘的千餘高盧輕騎兵心弦震顫,那死不瞑目的高盧千夫長臉上流露的驚訝與恐懼,讓這些高盧輕騎兵產生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誰敢與我為敵!”


    沒有人應答,一瞬間,端木拓淚流滿麵,熱血男兒,千軍辟易,這才是他要的人生。


    男兒血,點將封侯千軍烈;千軍烈,浴火重生鳳凰涅。


    此戰身死,也再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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