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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觀瀾台上。鬆濤陣陣,山風習習,近處燕山餘脈層巒疊翠,遠處黃海之波碧波萬傾。四周青石、草坪之上,文人墨客或坐、或臥,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麵對此情此景,開始還有些忐忑的雷東風,卻慢慢恢複了本色,心下也是有所所感。


    其實,莫看雷東風是軍人出身,其實保守中國傳統文化熏陶的他,骨子裏頗有幾分士大夫的風流灑脫的本色。


    不過同時,雷東風也分外反感所謂文人的高談闊論,在他看來,單單坐在哪裏談論天下大事,而不把這些轉化為實際行動,並不能為這個國家的展帶來原動力。


    甚至,還會讓人產生避世、不思進取的精神,誤導世人,這也是為什麽帝國武風一直壓製文風的原因。畢竟武風帶給這個帝國是更加實際的領土與財富。


    而當帝國文政司的官員高聲說出本屆文英會所出之題,為千年之憂的時候,雷東風忽然就想起了辛稼軒的那一曲絕唱《賀新郎.別茂嘉十二弟》。


    在一幹選手吟哦完畢後,雷東風在眾人的注視下,幾步走到那觀瀾台的邊緣,驀然轉身,麵對一幹白衣文士,開口道:


    各位皆為我帝國棟梁之才,也都有輔佐聖人成就大業之心。然諸君空坐此地,高談闊論,就能擊退那西寇入侵麽?文英會,重在一個‘文’字,但更重在一個‘英’字!何為文,何為英?文以載道方為文,如堯、舜者,天下之英,為民謀實事也,方為英。


    若天下文人都如今日這般高談闊論,卻無一實用,又怎稱的上文、英二字?


    我今以一曲《賀新郎.群英會》贈予諸君,望諸君與我同心,為此浩大帝國盡心盡力。


    說完,雷東風望向江築英,江築英心意相連,微微一笑,起身拔劍,白衣如雪。長劍盛霜。


    雷東風吟哦,江築英舞劍,頓成一曲絕唱道:


    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


    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間離別。


    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


    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聲名裂。


    向河梁、迴頭萬裏,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誰共我,醉明月?


    ~~~~~~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迴頭萬裏,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台下眾人久久迴味這慷慨悲歌之意,不能自己。


    雷東風一曲吟罷,江築英收劍而立,眾人沉默片刻,爆出如雷掌聲。


    帝國紀元999年的文英會魁,再無懸念。


    ~~~~~


    帝國紀元999年5月8日,雷東風連拔武傑、文英兩魁,名滿帝都,江山轟動。


    而在這個晚間。按照慣例,將由帝國元出席,帝國所有部司官員,在泗水邊酒樓設宴,款待帝國文武會的諸位選手。


    當然,一個泗水邊酒樓雖然可以裝下這近千人,但更多的帝都百姓和官員卻都想靠近來參與這酒宴,所以一般就在街邊和左近的院落裏也擺下了一圈流水席,供這些人使用。


    而隻有進入武傑會前三十二名,以及文英會詩詞最後排名前六十四名的選手才能進入泗水邊酒樓的第四層,其餘選手隻能和普通百姓一樣進入前三層。


    但就算這些選手也不是誰都能進入泗水邊,若想進入,必先考核。


    考核的方式是對聯。


    其實,帝國文化昌盛,對對聯這種事物早就不是文人的專利,尋常帝國百姓都會幾個諸如“春滿乾坤福滿門”之類的楹聯。


    當然,今日進入酒樓的考核肯定不會如日常那麽簡單,而且對待文人打扮的選手幾乎都會選擇出稍微難一些的題目。當然,也沒人會特意去難為排名靠前的那些武傑會的選手的,畢竟將來都可能成為帝國的官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不過,這對子卻並不全是由帝國官員所出,還有一種形式是,如果前邊之人對不上官員所出的對子,還不服氣,就可自己出一上聯,如果此上聯無人對出,那麽他同樣可以進入。


    其實,這就等於是為那些不擅長作對的武傑會選手準備的一樣。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通融。


    而被對出的對子當場就會作廢,帝國文政司官員會繼續出新的對子。至於對上對子之人,就可進入酒樓,與帝國高層同樂。


    當然,若實在對不上對子,還是可以進入的,但卻是花五十金幣買票進入。而且隻能允許坐在前三層樓堂的四周角落,而每層樓的包房和中間的位置都要留給答對對子之人的。且人數也有限製,隻有三百人的名額,每年都有人為此搶破額頭。


    至於第四層樓,則完全被帝國官員和百來名選手包場,外人是不允許進的。


    雷東風和江築英抵達泗水邊酒樓時,入口處的接待之人,已經由店小二和掌櫃的變成了帝國吏政司和文政司派出的十幾個官員,每人的麵前都圍攏著百來人。


    ~~~~~~~


    “這一聯是的上聯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這對子,是上一位來自東倭的先生所出,各位誰能對出?”隨著帝國文政司一名官員念出的最新一條上聯,圍觀的百姓和文士都倒抽一口涼氣。


    這對子看似是幾個相同的字組合在一起,簡單之極,但實則卻是利用同字不同音,巧妙的組合出一句意境龐大的上聯。


    “這副上聯利用帝國文字一字多音,一字多義的特點。疊音疊義,描繪了海潮漲落的自然景象卻是不好應對啊!”李若曦看了一眼那帝國官員手中長長的上聯,皺眉道。


    “看來是有人故意刁難啊。”老道林清平笑道。


    這次來泗水邊酒樓,太上道道許還宗和青城道觀道蕭紫音都在直接被邀請之列,畢竟是帝國四大道觀的道,這點特權總歸是有的。


    至於林老道,本來英國侯趙輝城也給了他一張請帖,可他說什麽也要陪著雷東風等人。


    而他也實在不想和陳寒冰、穆凡岑之流同位同席。


    但哪想到,還沒等進樓,就遇到這樣一個難題。


    “這東倭來的家夥是什麽意思?怎麽出這樣的對聯,這不是難為人麽。”此刻。就算沒看出門道的百姓,也知道這對聯絕對不像表麵那好應對,有那脾氣急躁的忍不住叫道。


    而且,帝國官員有意無意的說是東倭人所出,更激起百姓們同仇敵愾的心理。


    “就是,前幾個莫不是對的什麽‘山經春雨清如洗,柳坐東風翠欲流‘這種應景的東西,怎麽到了我們這裏就變得這麽難了?”有個搖著折扇,身穿白衫的小胖子怒道。


    “這位小兄弟,這對子並不是我出的,而是這位東倭的先生出的……”那帝國文政司的官員苦笑道。


    “帝國的宴席,憑什麽讓東倭人出對子,道理不通,全是狗屁。”那小胖子不依不饒道。


    雷東風一看那小胖子,頓時笑了,原來這小胖子竟然是太史野那家夥。


    到不是雷東風看不起他,關鍵是別人身穿白衫多少襯托出幾分風流灑脫的感覺,而這小子身穿白衫卻猶如一個壯碩的書童一般。


    看其臉色到是健康的紅潤,可惜太過橫向展,略帶憨厚的笑容,一雙散著光的小眼,氣質之猥瑣,陪著那手中搖來搖去的描金折扇,好不搞笑。


    “不許亂笑。”江築英悄悄掐了雷東風一下,畢竟這太史野怎麽也算她同父異母的兄弟。


    “誰在那裏偷笑,敢笑小爺我?”太史野耳朵也好用,聽到了雷東風笑,一扭頭,怒喝道。


    “是啊,這誰啊?”幾個和太史野同行的少年迴不滿道。


    但轉瞬,那張小胖臉就堆起了笑容:“姐,姐夫,是你們啊,你們也來了。”


    “你給我老實點,別丟人!”江築英輕喝一聲。


    “嘿嘿,姐,你別老那麽嚴肅嘛,你笑起來很好看的。”太史野卻是滾刀肉的性格。你生氣他也不惱,他也知道就算他惱,也鬥不過眼前這兩位看似無害,實則要武力有武力,要智慧有智慧的姐姐和姐夫,那個囂張愚蠢的張西蒼丟臉丟到《江山輿情》上,不就是前車之鑒麽?


    “知道我姐和我姐夫是誰麽?”太史野洋洋得意道。


    “住嘴!”江築英又好氣有好笑,嗬斥道。


    “我們知道,是武傑會的前兩名。”幾個少年中也有觀看過上午武傑會的,立刻恭敬道。


    “知道就好,對了,姐夫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這對聯怎麽對,你告訴我答案,叫我也上去玩玩。”太史野媚笑著。


    “切,這裏隻限製選手入場,你要想上去,花幾個金幣買門票不就上去了。”江築英道。


    “姐啊,話不能這麽說,買票入場,咱丟不起那人啊,就算我能丟起這人,您不也跟著受連累麽?”太史野義正言辭道。


    “嗬嗬,築英,這小子還是那晚哭咧咧的人麽?兩天不見,出息了。”雷東風聽著好笑,拍了拍太史野的肩膀。


    “油嘴滑舌,太史野你好的不學,還學這個,那你老實呆著,等著跟我一起進去。”江築英哭笑不得,臉色一緩,將太史野拉到了身邊。


    “我和我姐一起了,你們幾個自己上去吧。”太史野得意洋洋的向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帝都官員的子女炫耀道。


    “……”這幾個少年顯然也是知道雷東風和江築英名聲的,都是麵帶羨慕之色看著太史野。


    太史野一張小胖臉上全是得意,到好像他已經奪得了文英會的魁一般。


    “帝國的青年一代都是這等不學無術麽?”一個聲音不屑道。


    那聲音很輕,所以四周眾人並未聽見,但老道林清平耳朵極靈,看向了那個說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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