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君,子琛說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休想帶他離開。”


    以天界管轄下的大千世界,夙鳶作為世界天道所創造出來的一個小小仙職仙子,她其實是沒有多少能耐看透玄澤,看清他的力量和身份的,所以,她以為他是仙,是高她好幾等的仙。


    實則實力高她幾千丈的玄澤眉目清冷,冷看夙鳶,他眸中沒有任何暖意。


    “蓬萊島島主,本座管教自己兒子,帶走自己兒子,你身為外人,似乎沒有插手的資格。”


    “子琛說了你不是他的父親。”


    “叛逆的孩子,往往不會承認對他嚴苛的父母。”


    “總之,我不會把子琛交到你手上。”


    玄澤劍眉下的無情眼眯了眯,此時蓬萊仙島上的仙侍弟子齊齊列陣,他掃了一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最後把視線停留在麵前這位妄圖阻止他的膽大女子,“阻攔本座?你可以試試。”


    兩人蓄勢待發,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青灰色的顏料緩緩覆上明堂亮麗的底色,在狂風勁雨,仙草瑟瑟哆嗦際,一白一紫兩個身影很快糾纏在一起,在雨幕降臨中為著自身所在乎的人或東西而戰鬥。


    “戰場”旁,謝子琛五官端正,他既不消瘦也不肉乎的臉蛋閃爍著詭異的神情。


    雨幕珠簾,他透過灰蒙蒙水霧看這場蕭蕭雨幕,衣袂飄揚,靈氣碰撞,在一陣浮光掠影掠過眼眸後,一心護他不讓玄澤將他帶走的夙鳶終是被玄澤打傷在地。


    如雪的肌膚被刺目的鮮血覆蓋,一秒功夫又被大雨衝刷幹淨,小謝子琛眼底的冰冷浮漫出來,冷漠注視這一切,看著夙鳶成為敗者,看著她被自己爹爹打傷打敗,也絲毫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不自量力。”


    強者,天界人人稱道的玄澤神君如是說道。


    “我是不自量力。”


    冰冷徹骨的雨水不僅讓夙鳶的傷口隱隱作痛,更讓她有些看不清眼前視線。


    但對於玄澤的陳述,麵對她被玄澤打敗的事實,夙鳶擦去嘴角的血跡,踉蹌地從地上爬起,對著他一字一頓地指責於他。


    “可我再怎麽弱小,也不會欺負自己的兒子,讓他受傷、感到委屈,甚至離家出走。”


    不知前因的夙鳶,隻看到後果,那就是玄澤欺負謝子琛,謝子琛是忍受不了了才跑出家門離開他這位父親的。


    玄澤神色淡然,不因夙鳶這話而怒然,也不因她這話而有所辯解,他揮手將上前意圖阻止他的島上弟子打退,便要將謝子琛帶離此刻。


    對麵,一直悶聲不吭看戲的謝子琛突然有所行動,滿目的雨絲夾雜著草木的清香飄落,他靠近身受重傷的夙鳶,似乎要表明態度——不跟玄澤離開,他要和這個僅僅相處三天的女子生活在一起。


    “小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帶走……”


    隻到自己腰間的男孩讓她心生疼愛和保護,可胸口一陣巨痛傳來,瞬間讓夙鳶啞口失言,她怔然,看著穿透自己身體的那隻小手,許久才找迴自己聲音。


    “你……”


    “夙鳶姐姐真是天真,你也說過了這島上被你親手布下陣法,這世間唯有和你本宗相同的人才能打開,我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怎能這麽巧就迷了路,走進你們這座仙島。”


    魔胎笑著,邊觀察夙鳶痛苦的神色邊伸手將手抽了迴來。


    又是一陣痛徹心扉的痛苦,清冷女子癱在地上疼得難以唿吸。


    滾燙的血融進雨水,不一會功夫粉紅色的小河流淌進仙島各處,她身倒在地,雨水覆麵。


    她怎麽就信錯了人。


    她後悔了。因為這個孩子,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心腸歹毒的魔鬼。


    天邊出現一條狀似長龍的閃電,在意識完全消散的一刻,女子全身都在顫抖,她微闔上眼,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後,永遠永遠不要輕易信人。


    *


    九州大陸,四海八荒。


    徐州、冀州、兗州、青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和豫州,這九個州中,就數雍州最地廣人傑,鍾靈毓秀。


    而在雍州,又有四大家族勢力最大,占據了修真界大多資源。


    譬如年輕一輩,玉家的三位公子當年及冠就陸陸續續是結丹境界了,甚至其中的玉珩三公子這些日子隱隱有突破中境界,進入結丹上境界的趨勢。


    結丹修士,在修真界很多家族是中層的力量,也是決定一個門派強弱的關鍵因素,要是假以時日給玉三公子一些機遇讓他可以突破到元嬰境界,那可是他們修真界差不多最強的存在了。


    一日天黑,雍州幾位貴公子走進一座裝潢華麗,掛有紅燈籠的喧囂樓內。


    “三位公子來此奴真真是受寵若驚了,各位快往這邊請,玉二公子可是要喚清兒姑娘過來陪著伺候?”


    玉弢玉煊玉珩,分別是雍州玉家家主的三位公子。


    玉煊先前來此處都是讓那位名喚清兒的姑娘陪著的,老鴇有些不確定他是否還要喚清兒,所以笑顏璀璨地問他。


    玉煊點頭,在老鴇使人去喚清兒過來的空檔扯著身旁的兩位兄弟說話。


    “大哥三弟,你們雖說是第一次來,但也不必拘謹,看上哪位姑娘了,和樓裏媽媽說,媽媽厲害,會幫你們心願達成的。”


    耳旁糜糜之音讓玉弢玉珩兩個純情青年耳尖爆紅,他們轉身要離開這個纏人的旋渦,結果玉煊一手一個拽住他們,不讓他們臨時逃脫。


    “兄弟,願賭服輸,你們打賭既然打輸了,那就得聽我安排,說好的不反悔,可不要當個言而無信之人。”


    “對啊,玉大公子玉三公子,玉二公子說的對,咱們這兒的姑娘好著呢,你們留下看看,保證你們呐樂不思蜀,次次念著想要再來呢。”


    老鴇接著附和道。


    玉弢玉珩兩個因為顧著為人守信,所以被這兩個推著拉著上了二樓。


    底下嬉笑歡歌,二樓的視線果然比一樓開闊許多,站在上頭甚至可以一覽下方所有,掌控全局。


    “以檸姑娘到。”


    一聲報名,數雙目光緊接投來。


    一樓展台上,花魁以檸一出場便奪了所有人的注意。


    素手翩躚,她一襲煙紫色紗裙延伸到腳踝,袖口潔白花邊繡疊,醉花紗衣,白紅流蘇,腰間纏著一根鈴鐺鏈子叮當作響。


    萬眾矚目下,她那雙如水的眸子眼波流轉,靜水流深凝望俗世間萬丈紅塵,輕移蓮花,她低眉淺笑,鬢斜釵橫,樂聲突然在樂人手中轉急,她長袖舞出,數十條紫色綢帶輕揚跟隨,伴隨樂聲她嬌軀越旋越快,帶動伴舞女子旋轉舞台之上。


    舞姿輕盈,纖足輕點,落幕前刻她收攏長袖,輕輕淺淺朝樓內眾人顰笑謝幕。


    二樓。


    懷中攬著清兒的玉煊從一場舞蹈欣賞中迴神,將目光放在他兩位兄弟身上。


    左邊的玉弢仍是低垂著頭臉漲得通紅,可能謹記自己已有未婚妻所以不想在外沾花惹草。


    見狀,玉煊暗笑一聲,不想被他兄長看到訓斥故連忙把頭轉到另一側,右邊,他弟弟玉珩的反應和他大哥的反應不同。


    玉煊若有所思,在瞧見自己兄弟狀似被一個女子迷住的模樣後,再俯視一眼下方已經退場下去的花魁,他臉上難得有一分嚴肅,在那裏臨時做出一個決定。


    *


    “二哥,你做什麽,快放我出去。”


    “三弟,別著急嘛,你不是喜歡那位以檸花魁嗎?二哥已經幫你一把了,你們二人可續良緣結情分,春宵苦短,三弟莫要辜負二哥的苦心。”


    “二哥你胡說什麽,我沒有喜歡那位姑娘,你別鬧了快放我出去……”


    門外,玉煊已經推著大哥玉弢走遠,即使玉珩在屋裏再怎麽拍門大喊,玉煊都不會迴來給他解開禁製讓他有機會出來的。


    看人家姑娘跳舞都目不轉睛了還說不喜歡,嗬,假正經,罷了,誰讓他是他哥哥呢,做哥哥的總得幫弟弟一把。


    玉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玉珩能聽到的,隻有一些來青樓客人和姑娘的嬉鬧聲。


    “玉三公子,您是嫌棄奴家不是清白之身,故才不喜奴家嗎?”


    花魁房間裏,玉珩一轉身就對上以檸的眼睛。


    屋裏的蠟燭跳躍燭光倒影,她的眼睛起了水霧,就站在幾步遠外瞧他。因為就在自己房間裏同樣被玉煊強製關起來,所以她聽到了他那句傷人心的話。


    “我不是,我沒有……”


    他想辯解,但事實如此,他確實說了不喜歡她的話,眼瞅對方越增委屈,細淚沾濕下睫毛,玉珩歎了口氣,語氣真摯,“我沒有嫌棄你。”


    他未曾嫌棄她的出身、所遇。


    “那公子為何拒絕?”


    因剛才抽泣過,所以她的聲音在夜色漸濃時顯得有些低啞,如若不然,玉珩頭腦有一念頭,她的嗓音定然輕軟甜美,如流瀉岩石的微涼山泉,因著絕美容貌更是可以帶上令人無法掙脫的嫵媚妖豔。


    她的提問讓玉珩有了後退的念頭,他也如此做了,但對方步步逼近,用哭紅的眼睛看他,問他,隻為知曉他的答案。


    後背貼上房門,這間屋子被玉煊設了可以維持個把時辰的陣法,玉珩暫時沒了靈力出不去,隻能看著花魁以檸玉手一攬輕輕搭上他的肩頭,語調拉長,比黃鶯婉轉還要動聽。


    “玉公子,讓奴家伺候你不好嗎?”


    外頭嫖客和姑娘調戲的聲音玉珩已經聽不見了,他現在所有的感官全放偎依在他懷裏的女子,溫香軟玉,他從未說過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也沒那麽大的自製能力去約束自己不碰命運坎坷,不得不賣身為生的姑娘。


    以檸挑逗男子的手猛地被人抓住,她呆了一下,仰麵欲要看個究竟,結果他壓了下來,火熱的唇覆上她微張的口,親昵旋轉挑逗,她的腰肢被他掐住,天旋地轉間,她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雍州玉家的三公子,難道平時都無女子伺候嗎?


    夜晚的冷風透過窗縫吹了進來,燭火搖曳間,以檸冷得打顫,不由抱緊了身前之人。


    青衣紫裳,青樓大門口牌匾上大寫的尋芳閣三個大字,似乎昭示了今晚會夢見什麽銷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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