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兒坐吧。”
上座的婦人麵容滄桑，聲音更是帶著歲月的痕跡，看著下方跪著她的男子，她開口，一如既往的從容。
婦人眼中的波瀾不驚讓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他還是應了聲，乖乖坐在下座。
“澤兒，此次去沐，你耽擱了不少時日。”
“是兒臣沒有安排好行程，在路上耽擱時間，讓母後擔心了。”
“倒也沒有擔心，隻是你弟弟在宮裏老念著你，睡也睡不安穩，你迴來了，他也就睡安穩了。”
“是，兒臣知錯。”
男子垂頭，溫順應答。
“下次，你若去國有政事在身，也可把朝政暫交於你弟弟，他有才華有本事，能幫你監好國。”
“母後，蔡相國……”
“怎麽，蔡相國是你信任能托付之人，那硯兒就不是你信任可托付之人了？”
上座婦人不悅反問。
“母後言重了，硯兒是兒臣的弟弟，兒臣怎會不信任自己的親弟弟。”
“既是如此，那下次把監國一事交於你王弟，別再讓母後擔心，蔡相國畢竟與你不是一家，防人之心不可無，關鍵時刻，還得親兄弟才能靠得住。”
男子低頭，靜默不語。
婦人沒管他心裏在想什麽，而是換了個話題，問起其他。
“此次去沐，可有何收獲？”
提起這個，男子神色凝重。
“沐國強大，非一朝一夕能攻之。”
“那就強大景國，總有一日能取代它。”
“是，母後。”
結束這個話題後，喆浠太後想起了自家大兒子從沐國帶迴來的和親公主，那個她兒子在大沐皇帝麵前承諾會給她王後之位的三公主。
“對了，你信中說從沐國帶來的那位和親公主，現處何處？”
提起那人，澹台霖澤的心猛然跳動一下，他掩眸，輕言道。
“兒臣已將她暫時安置在了未央宮，不日舉辦婚事，再迎她入宜春宮不遲。”
宜春宮離甘泉宮近，那才是景國皇後才住的地方。
“嗯，那這事你看著辦，總之，在景國強大之前，沐國公主不能在這受任何委屈。”
“兒臣明白。”
*
未央宮，澹台霖澤命人安排給婉婉成婚前住的一處宮殿。
一來到那裏，婉婉便被那裏的布置吸引到了，無他，隻因那個地方的布置清新淡雅，頗有些和沐國的風格類似。
沐國處中，上乃景國，下挨晉國，晉國有江南水鄉般溫潤潮濕的天氣，景國有冷風大作的日子，而沐國被兩國夾著，自然這兩國的風格都有，甚至取長補短，有溫柔水鄉，也有大氣恢宏。
“三公主，公子說成婚前得委屈您先住在這未央宮，等您和公子叩拜了天地，行了夫妻禮，您就能搬到宜春宮了。”
“好。”
暗一的話並不會引起婉婉有某種歡喜，說實話，來到異國，她隻會更加思念故鄉，更加想念她的兄長，這種家的思念讓她沒有精力去對這件是喜又憂的事感到高興。
“殿下，老奴扶您進去休息。”
在婉婉到來之前，未央宮已經被打掃得煥然一新了，除了她帶來的人，未央宮內還有其他景國的奴仆。
婉婉沒有拒絕，而是聽寧嬤嬤的話進去休息了。
初來乍到，她還未做澹台婦，未冠澹台姓，無須向宮中人物行禮問安，待她真正成為景國王後再去也不遲。
*
“王兄，剛才那個馬車上的女子是誰？王兄可知道？”
景國和其他的國不同，因其國土在北地，又經曆代國君習慣，所以傳下來的禮製是國君自稱為寡人，和晉國的自稱孤、沐國自稱朕有所不同，其次景國的嬪妃排列自上而下依次是王後、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和少使，更是與婉婉熟悉的沐國嬪妃等級不同。
但盡管景國一些稱唿方麵不同，可它的實力和晉國一樣，沒有強弱之別。
剛出步壽宮的澹台霖澤起初還未反應過來澹台硯問的是誰，直到看到澹台硯麵上的迫切和不同平日的高興，他才反應過來，掩下思緒，輕言道。
“那是沐國的三公主，寡人不日的王後，這事寡人還未宣布，阿硯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
猝不及防的宣布，猝不及防的提問直接讓澹台硯猝不及防地啞了聲，他麵色漲得難看，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
“哦，哦，原來是王嫂啊，是王弟孤陋寡聞了……”
“無事，等寡人頒個旨，告知眾人，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事。”
澹台霖澤說著便要離開去寫禦旨，哪知身後原本呆滯住的澹台硯突然拉住了他，神色怪異。
“王兄，王弟想跟您求個恩典。”
澹台霖澤：？
一刻鍾後，步壽宮。
這次澹台霖澤仍在下座跪坐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對麵跪坐的是剛在宮外求他恩典的澹台硯，澹台硯坐右，他為左。
“澤兒，不如…你把三公主讓與你弟弟？反正魏國也同樣送來了和親公主，你也可立……”
“母後。”
澹台霖澤跪坐下方打斷喆浠太後的話，語氣帶著堅決和不容反駁。
“寡人曾向沐國皇帝做出承諾，我景國會立三公主為王後，這事天下皆知，如今改變主意，母後這是讓寡人做背信棄義之人嗎？
若是傳揚出去，我景國還有誰能相信寡人言出必行。母後，這於治國，無益。”
“這……”
喆浠太後有些猶豫，她雖是太後 ，但也知政事、清楚後果，曉得大兒子說得在理，可她又受不了自家小兒子的軟磨硬泡，看不得他那傷心的樣子。
對此，澹台霖澤默了默，嗓音平靜，又加了把火。
“母後，三公主乃是沐國皇帝最疼愛的公主，若他知道他的三公主嫁來景國不是當王後，而是一個公子的夫人，怕是會，兵戈再起。”
言及此，喆浠太後終於堅定下來，不再看小兒子懇求的眼神，果決同意大兒子的話。
“母後。”
澹台硯震驚，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因為在以往，不管他要什麽，就算是他大哥的東西他母後也會讓他王兄拿來給他，可是今天疼他的母後不再順他的意了，這讓澹台硯怎能服氣。
“硯兒。”
喆浠太後第一次對小兒子板起臉。
“你若喜歡別的女子，母後可以做主讓她嫁於你，可這位三公主不行，她隻能嫁於你大哥。”
“可是母後，兒臣隻喜歡那位沐國三公主……”
澹台硯的話澹台霖澤沒興趣聽，他起身，和喆浠太後說了一聲後就離開了。
門外，暗一在等著他。
“三公主如何了？”
“公子，三公主等人已在未央宮住下，大抵現在已經收拾妥當了。”
“嗯，最近留意下硯兒的動靜，別讓他給寡人搞什麽亂子。”
“是。”
一陣風吹來，步壽宮外的玄衣男子踏著沉穩的步伐朝甘泉宮走去。
*
“殿下，該起來用膳了。”
天漸黑，未央宮內寧嬤嬤輕柔地喚著床上未醒的人兒，喚她早些起來用膳。
婉婉夢囈一聲，隻覺得困意深深，用被子蓋頭，繼續酣睡。
寧嬤嬤無奈，既想叫她又想讓她繼續睡覺，正當寧嬤嬤糾結之際，突然外頭有人喊道大王來了，寧嬤嬤顧不得許多，隻能拉著兩眼困倦的婉婉起來穿衣打扮了。
外麵，澹台霖澤坐在上座，等了良久，才看到婉婉睡眼朦朧地出來。
他一愣，倒是沒想到婉婉是剛睡醒。
“王上。”
直到寧嬤嬤輕掐了一把婉婉，婉婉才有些醒神，俯了俯身，低囈道。
看著少女腦袋不住輕點，澹台霖澤蹙了眉，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栽在地上。
“三公主不必多禮，請坐吧。”
“殿下。”
婉婉腦子迷迷糊糊的，沒反應，所以隻能由寧嬤嬤上前趕緊把她扶到下座的一個位置上。
於澹台霖澤右手邊的方向。
“今日三公主可有何不適？”
婉婉坐下後，澹台霖澤有嚐試過和她談話，隻是婉婉一直低頭犯困，所以澹台霖澤說的話婉婉一句也沒聽進去，對此，澹台霖澤皺眉，有了懷疑，便問起了下方站著的寧嬤嬤。
印象裏，她是知禮的，就算困倦也不會在外人麵前失禮，更何況，他們並非熟識，就是困倦難熬，她萬不會如此。
“迴王上，殿下今日並無不適，就……隻是犯困。”
寧嬤嬤也在心裏嘀咕呢，她記得殿下不是嗜睡之人，怎的今日如此困倦，莫不是昨夜沒休息好？
澹台霖澤沉眸，又看了眼被寧嬤嬤扶著才不至於將頭磕在桌上的婉婉，想了片刻，終是喊宮人去喚太醫。
不管怎樣，還是得換個太醫來瞧比較保險，五日後就是他們大婚，他不想屆時出現什麽意外。
“是，王上。”
未央宮的一位宮人奉命而去了，澹台霖澤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婉婉，抬手讓寧嬤嬤扶她進去內室。
半個時辰後，天黑了，澹台霖澤坐在未央宮的正殿，敲打著桌麵等常太醫出來。
暗一站在他身旁，見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好勸他去用膳，隻是陪他站著。
終於，常太醫出來了，看著上方一臉威嚴，難以揣測心情的玄衣男子，他腿一軟，撲通一下就給他跪下去了。
澹台霖澤好看的劍眉挑起，他蹙眉，看著地上跪著的不住身子顫抖的太醫，原本擔憂的心情有了一絲不快。
“常太醫，三公主究竟得了什麽病，你老實告訴公子，不要有半句假話。”
察覺到一旁主子情緒不對，暗一隻能開口，讓這位倒黴禦醫早些開口早些迴去，免得吞吞吐吐惹得公子不快。
“臣，臣……”
隻是暗一也沒想到他自己開口好心提醒那位常太醫後，那個常太醫還繼續給他吞吞吐吐，麵色死白死白的，要不然他額上不停流下的汗，暗一都要以為他是不是死人。
“王上，可否，可否讓其他人先出去，公主這病，臣，臣……”
在澹台霖澤不耐之際，常太醫終於開口了，隻是他第一件事就是讓未央宮人都出去，暗一和澹台霖澤對視一眼，都搞不懂這常太醫在搞什麽。
隻是說一下三公主如今的狀況，有必要這麽難以啟齒嗎？
“說吧，三公主到底怎麽了？”
澹台霖澤沒有發現，在他得知婉婉會出事時，他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王上恕罪，三公主她，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上座的婦人麵容滄桑，聲音更是帶著歲月的痕跡，看著下方跪著她的男子，她開口，一如既往的從容。
婦人眼中的波瀾不驚讓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他還是應了聲，乖乖坐在下座。
“澤兒，此次去沐，你耽擱了不少時日。”
“是兒臣沒有安排好行程，在路上耽擱時間，讓母後擔心了。”
“倒也沒有擔心，隻是你弟弟在宮裏老念著你，睡也睡不安穩，你迴來了，他也就睡安穩了。”
“是，兒臣知錯。”
男子垂頭，溫順應答。
“下次，你若去國有政事在身，也可把朝政暫交於你弟弟，他有才華有本事，能幫你監好國。”
“母後，蔡相國……”
“怎麽，蔡相國是你信任能托付之人，那硯兒就不是你信任可托付之人了？”
上座婦人不悅反問。
“母後言重了，硯兒是兒臣的弟弟，兒臣怎會不信任自己的親弟弟。”
“既是如此，那下次把監國一事交於你王弟，別再讓母後擔心，蔡相國畢竟與你不是一家，防人之心不可無，關鍵時刻，還得親兄弟才能靠得住。”
男子低頭，靜默不語。
婦人沒管他心裏在想什麽，而是換了個話題，問起其他。
“此次去沐，可有何收獲？”
提起這個，男子神色凝重。
“沐國強大，非一朝一夕能攻之。”
“那就強大景國，總有一日能取代它。”
“是，母後。”
結束這個話題後，喆浠太後想起了自家大兒子從沐國帶迴來的和親公主，那個她兒子在大沐皇帝麵前承諾會給她王後之位的三公主。
“對了，你信中說從沐國帶來的那位和親公主，現處何處？”
提起那人，澹台霖澤的心猛然跳動一下，他掩眸，輕言道。
“兒臣已將她暫時安置在了未央宮，不日舉辦婚事，再迎她入宜春宮不遲。”
宜春宮離甘泉宮近，那才是景國皇後才住的地方。
“嗯，那這事你看著辦，總之，在景國強大之前，沐國公主不能在這受任何委屈。”
“兒臣明白。”
*
未央宮，澹台霖澤命人安排給婉婉成婚前住的一處宮殿。
一來到那裏，婉婉便被那裏的布置吸引到了，無他，隻因那個地方的布置清新淡雅，頗有些和沐國的風格類似。
沐國處中，上乃景國，下挨晉國，晉國有江南水鄉般溫潤潮濕的天氣，景國有冷風大作的日子，而沐國被兩國夾著，自然這兩國的風格都有，甚至取長補短，有溫柔水鄉，也有大氣恢宏。
“三公主，公子說成婚前得委屈您先住在這未央宮，等您和公子叩拜了天地，行了夫妻禮，您就能搬到宜春宮了。”
“好。”
暗一的話並不會引起婉婉有某種歡喜，說實話，來到異國，她隻會更加思念故鄉，更加想念她的兄長，這種家的思念讓她沒有精力去對這件是喜又憂的事感到高興。
“殿下，老奴扶您進去休息。”
在婉婉到來之前，未央宮已經被打掃得煥然一新了，除了她帶來的人，未央宮內還有其他景國的奴仆。
婉婉沒有拒絕，而是聽寧嬤嬤的話進去休息了。
初來乍到，她還未做澹台婦，未冠澹台姓，無須向宮中人物行禮問安，待她真正成為景國王後再去也不遲。
*
“王兄，剛才那個馬車上的女子是誰？王兄可知道？”
景國和其他的國不同，因其國土在北地，又經曆代國君習慣，所以傳下來的禮製是國君自稱為寡人，和晉國的自稱孤、沐國自稱朕有所不同，其次景國的嬪妃排列自上而下依次是王後、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和少使，更是與婉婉熟悉的沐國嬪妃等級不同。
但盡管景國一些稱唿方麵不同，可它的實力和晉國一樣，沒有強弱之別。
剛出步壽宮的澹台霖澤起初還未反應過來澹台硯問的是誰，直到看到澹台硯麵上的迫切和不同平日的高興，他才反應過來，掩下思緒，輕言道。
“那是沐國的三公主，寡人不日的王後，這事寡人還未宣布，阿硯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
猝不及防的宣布，猝不及防的提問直接讓澹台硯猝不及防地啞了聲，他麵色漲得難看，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
“哦，哦，原來是王嫂啊，是王弟孤陋寡聞了……”
“無事，等寡人頒個旨，告知眾人，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事。”
澹台霖澤說著便要離開去寫禦旨，哪知身後原本呆滯住的澹台硯突然拉住了他，神色怪異。
“王兄，王弟想跟您求個恩典。”
澹台霖澤：？
一刻鍾後，步壽宮。
這次澹台霖澤仍在下座跪坐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對麵跪坐的是剛在宮外求他恩典的澹台硯，澹台硯坐右，他為左。
“澤兒，不如…你把三公主讓與你弟弟？反正魏國也同樣送來了和親公主，你也可立……”
“母後。”
澹台霖澤跪坐下方打斷喆浠太後的話，語氣帶著堅決和不容反駁。
“寡人曾向沐國皇帝做出承諾，我景國會立三公主為王後，這事天下皆知，如今改變主意，母後這是讓寡人做背信棄義之人嗎？
若是傳揚出去，我景國還有誰能相信寡人言出必行。母後，這於治國，無益。”
“這……”
喆浠太後有些猶豫，她雖是太後 ，但也知政事、清楚後果，曉得大兒子說得在理，可她又受不了自家小兒子的軟磨硬泡，看不得他那傷心的樣子。
對此，澹台霖澤默了默，嗓音平靜，又加了把火。
“母後，三公主乃是沐國皇帝最疼愛的公主，若他知道他的三公主嫁來景國不是當王後，而是一個公子的夫人，怕是會，兵戈再起。”
言及此，喆浠太後終於堅定下來，不再看小兒子懇求的眼神，果決同意大兒子的話。
“母後。”
澹台硯震驚，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因為在以往，不管他要什麽，就算是他大哥的東西他母後也會讓他王兄拿來給他，可是今天疼他的母後不再順他的意了，這讓澹台硯怎能服氣。
“硯兒。”
喆浠太後第一次對小兒子板起臉。
“你若喜歡別的女子，母後可以做主讓她嫁於你，可這位三公主不行，她隻能嫁於你大哥。”
“可是母後，兒臣隻喜歡那位沐國三公主……”
澹台硯的話澹台霖澤沒興趣聽，他起身，和喆浠太後說了一聲後就離開了。
門外，暗一在等著他。
“三公主如何了？”
“公子，三公主等人已在未央宮住下，大抵現在已經收拾妥當了。”
“嗯，最近留意下硯兒的動靜，別讓他給寡人搞什麽亂子。”
“是。”
一陣風吹來，步壽宮外的玄衣男子踏著沉穩的步伐朝甘泉宮走去。
*
“殿下，該起來用膳了。”
天漸黑，未央宮內寧嬤嬤輕柔地喚著床上未醒的人兒，喚她早些起來用膳。
婉婉夢囈一聲，隻覺得困意深深，用被子蓋頭，繼續酣睡。
寧嬤嬤無奈，既想叫她又想讓她繼續睡覺，正當寧嬤嬤糾結之際，突然外頭有人喊道大王來了，寧嬤嬤顧不得許多，隻能拉著兩眼困倦的婉婉起來穿衣打扮了。
外麵，澹台霖澤坐在上座，等了良久，才看到婉婉睡眼朦朧地出來。
他一愣，倒是沒想到婉婉是剛睡醒。
“王上。”
直到寧嬤嬤輕掐了一把婉婉，婉婉才有些醒神，俯了俯身，低囈道。
看著少女腦袋不住輕點，澹台霖澤蹙了眉，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栽在地上。
“三公主不必多禮，請坐吧。”
“殿下。”
婉婉腦子迷迷糊糊的，沒反應，所以隻能由寧嬤嬤上前趕緊把她扶到下座的一個位置上。
於澹台霖澤右手邊的方向。
“今日三公主可有何不適？”
婉婉坐下後，澹台霖澤有嚐試過和她談話，隻是婉婉一直低頭犯困，所以澹台霖澤說的話婉婉一句也沒聽進去，對此，澹台霖澤皺眉，有了懷疑，便問起了下方站著的寧嬤嬤。
印象裏，她是知禮的，就算困倦也不會在外人麵前失禮，更何況，他們並非熟識，就是困倦難熬，她萬不會如此。
“迴王上，殿下今日並無不適，就……隻是犯困。”
寧嬤嬤也在心裏嘀咕呢，她記得殿下不是嗜睡之人，怎的今日如此困倦，莫不是昨夜沒休息好？
澹台霖澤沉眸，又看了眼被寧嬤嬤扶著才不至於將頭磕在桌上的婉婉，想了片刻，終是喊宮人去喚太醫。
不管怎樣，還是得換個太醫來瞧比較保險，五日後就是他們大婚，他不想屆時出現什麽意外。
“是，王上。”
未央宮的一位宮人奉命而去了，澹台霖澤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婉婉，抬手讓寧嬤嬤扶她進去內室。
半個時辰後，天黑了，澹台霖澤坐在未央宮的正殿，敲打著桌麵等常太醫出來。
暗一站在他身旁，見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好勸他去用膳，隻是陪他站著。
終於，常太醫出來了，看著上方一臉威嚴，難以揣測心情的玄衣男子，他腿一軟，撲通一下就給他跪下去了。
澹台霖澤好看的劍眉挑起，他蹙眉，看著地上跪著的不住身子顫抖的太醫，原本擔憂的心情有了一絲不快。
“常太醫，三公主究竟得了什麽病，你老實告訴公子，不要有半句假話。”
察覺到一旁主子情緒不對，暗一隻能開口，讓這位倒黴禦醫早些開口早些迴去，免得吞吞吐吐惹得公子不快。
“臣，臣……”
隻是暗一也沒想到他自己開口好心提醒那位常太醫後，那個常太醫還繼續給他吞吞吐吐，麵色死白死白的，要不然他額上不停流下的汗，暗一都要以為他是不是死人。
“王上，可否，可否讓其他人先出去，公主這病，臣，臣……”
在澹台霖澤不耐之際，常太醫終於開口了，隻是他第一件事就是讓未央宮人都出去，暗一和澹台霖澤對視一眼，都搞不懂這常太醫在搞什麽。
隻是說一下三公主如今的狀況，有必要這麽難以啟齒嗎？
“說吧，三公主到底怎麽了？”
澹台霖澤沒有發現，在他得知婉婉會出事時，他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王上恕罪，三公主她，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