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格外少見的、吵吵嚷嚷的葬禮。


    程淮帶著兩個下屬踏進靈堂的時候,四周指指點點噴著口水沫的人終於短暫安靜下來。


    見狀,一個全身穿著白衣服、14的小女孩哭紅著眼睛上前用力推開那些人。


    “程家人都來了,你們到底還有什麽好說的!我哥到底怎麽你們了?!他對你們做了什麽事讓你們這樣咄咄逼人!他都已經去世了,你們還在這不依不饒的,你們有沒有心啊!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聲音中有少部分哭腔,大多數是憤怒。


    周遭人群多數為大人。


    他們忌憚程家,卻根本不把家道中落破產衰敗的馮家看在眼裏。


    他們當然沒有心,但怪也要怪馮家早就沒了大人,現在連馮棲元也走了,他們的嘲諷幾乎算得上是肆無忌憚。


    小女孩眼裏怒火燃燒,握著拳掃了一遍麵前的一圈人,那眼神就像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殺了他們似的。


    這目光像極了她親哥。


    一個穿著綠色西裝的男人用舌頭頂著腮幫子“嘖”了聲。


    他從前沒少被馮棲元整,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正想狠狠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腳,被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哎呦”了一聲拉開。


    女人伸手在鼻子麵前扇了扇,似乎聞到了什麽難聞的味道。


    隨後她捂嘴嗤笑一聲,“程家人來了你還敢說,你是真不怕你哥的棺材都被程家人掀了啊。”


    “你們家可還欠著大家錢呢,馮綿綿,把你賣了也不值錢,你個小孩就別在這裝大人了,我們跟你又沒仇,你趕緊找個孤兒院把自己寄養了就行,反正你們馮家的最後一套別墅也要被法院拍賣了,我們來這一趟也算是給你哥臉了,你就別在這觸我們黴頭了。”


    語畢,周圍附和聲四起,每張麵孔都匿著嘲笑。


    沒過幾秒,穿著綠色西裝的男人突然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呻吟,麵色痛苦。


    “啊!”,女人驚慌地瞪大眼睛,趕緊蹲下身去扶,轉頭卻看見程淮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尖。


    她仰頭看去,看見的是程淮麵色沉靜,帶著天生上位者的氣質,自上而下的冷寂眼神像在看一隻螻蟻。


    “程....程淮你!”


    她哪裏敢和程家人抗衡,更不敢得罪這個奪權成功且在傳說中尤為狠厲的私生子。


    少頃,一張支票輕飄飄扔到兩人身上。


    程淮說:“從這裏出去。”


    沒有情緒。


    靈堂開始變得徹底安靜。


    眾人都倒吸一口氣,訝異卻不敢言。


    市裏無人不知,程淮和馮棲元作為鬥了整整五年的死對頭,從爭一塊地皮爭一個拍賣品到爭身邊的伴侶。


    程淮在奪權之前還被馮棲元硬生生插了一腳,他拿走的那塊地讓程淮奪權的時間整整延後半年,這半年裏,誰也不知道程淮在程家遭受了什麽。


    隻知道程淮一出來就把他那個花心的爹弄進了醫院。


    現在馮棲元死了,全場心情最愉悅的應該就是程淮。


    可現在,情況似乎大相徑庭。


    十分鍾後,所有來看馮棲元笑話的人都自覺地離開了靈堂。


    馮綿綿已經守了一早上,終於忍不住泄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這個大哥和自己哥哥之間有什麽過節,她哥在家隻跟她提過程淮一次,而且是笑著說的,還給她看了程淮的照片,問他這個男人長得帥不帥。


    當時她剛過13歲生日,隻覺得他哥的眼睛從來沒那麽亮過。


    程淮的長相是標準的冷峻型,眉眼深邃,沒有人會對著程淮的照片說不帥,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長相,但是她哥也不差的,她哥是精雕細琢的漂亮型,眉眼柔和,也沒有人會拒絕她哥的外表。


    所以那天,她抱著她哥的手臂晃悠,說:“很帥,但是我覺得沒有哥哥好看。”


    她哥被她逗樂了,用大拇指和中指彈了一下照片,笑盈盈地說:“還是我妹妹有眼光,我也這麽覺得。”


    然後那張照片被她哥封鎖在保險櫃裏。


    至今再也沒被拿出來。


    她問過為什麽,她哥隻笑著說不想再看見了,沒有任何原因。


    馮綿綿哭腫了眼睛,看著他哥身上的白布,突然想起什麽,爬起來跑到後麵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


    她不想相信那些人的話,她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於是她心存感激地把信封遞了出去,還鞠了一躬。


    “程淮哥哥,這是我哥讓我給你的,謝謝你幫我們,謝謝你讓我哥哥安心地離開。”


    程淮看了她一眼,接過信封。


    他想,他也不至於受到如此尊重。


    事實上,他對馮棲元並沒什麽好感,隻是不至於像剛才那些人那麽低級罷了。


    也或許,程淮從沒想過,馮棲元會死得這麽輕易。


    站在程淮身後的兩個下屬皆是心存疑慮,他們不懂為什麽程總要幫馮棲元,但他們深諳自己的身份,不會多說什麽。


    程淮摩挲信封的紙皮兩下,打開信封前,段助理終於開口了:“程總,馮棲元他....”


    他們都不至於在一個小女孩麵前把話說得太難聽。


    程淮也完全能聽懂,下半句大概是奸詐狡猾之類的貶義詞,段助理在提醒他不能因為馮棲元死了就降低防備。


    如若自信封裏麵是某種有毒物質。


    這種旁門左道在別人身上聽著像是跨世紀玩笑,在馮棲元身上就再正常不過。


    但他摩挲信封紙皮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麽,還是打開了那個信封。


    誰也想不到,信封裏是一張買賣合同和一個未置辦的土地所有權證明,上麵填著程淮的名字,需要有人拿著程淮的證件去辦理蓋章才會生效。


    很明顯,馮棲元並沒有程淮的證件。


    馮綿綿還小,看不懂那是什麽東西,隻是忐忑地看著程淮他們,程淮的兩個下屬卻瞪大了雙眼。


    那塊地皮就是程總之前最想要的,為此程總腹背受敵,惹了不少麻煩,還損失了不少資金。


    但眾人都聽說過這塊地皮被馮棲元以賭注的形式輸給了一個外國人。


    兩個下屬對視一眼,他們心中所想是一樣的,馮棲元這個陰險的小人,在程總最需要的時候不肯出讓,現在程總已經不那麽急需了,他卻拿著這個羞辱程總。


    當然在震驚之餘,兩人想的都是立刻去驗證這兩份資料。


    如果這是真的。


    倒也能為程總增添一份力量。


    程淮的想法大體一致,他們都是無往不利的商人,心中權衡的大多是利益。


    兩天後。


    程淮在去隔壁市出差的路上接到段助理的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段助理明顯高興,“程總,那兩份資料都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是真的。”


    程淮看向窗外,音色很低沉地“嗯”了一聲,神色冷漠良久,才問道:“查到馮棲元那時候的行蹤了麽?”


    “查到了程總,那時候馮棲元確實和一個外國男人在一起住了幾天,我們廢了些力氣拿到了當時的監控,馮棲元也確實在頂樓和那個男人在牌桌上下了賭注。”


    “兩人是什麽關係?”


    大概是沒想到程總會問出這個問題,段助理遲疑兩秒,選擇實話實說,“這個暫時沒查到,但是他們那幾天是住在一間房,而且那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他們很可能是.....”


    ——砰。


    一陣巨大的聲響震破耳鼓膜。


    “程總?”


    “程總您怎麽了!”


    “程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瘋批反派大佬竟被強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良口苦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良口苦藥並收藏快穿之瘋批反派大佬竟被強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