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怎麽樣?”張麗低聲笑道。


    “那還用說,光那樣貌,都和唱戲的小生一樣。還有那氣度……嘖嘖嘖,不愧是大學生,比來我們村視察的幹部都不差。”秦母神采飛揚道。


    “人家林醫生本來就是幹部。”二嫂孫霞提醒道。


    “對對對,紹文可是科長了……”秦母看向秦建設道,“老大,你給娘說說,是科長大還是支書大?”


    “支書有一百一十五的工資?”秦建設斜了她一眼。


    “你說多少?”秦母差點沒摔在地上。


    老天爺,她長這麽大,就沒見過超過五十塊錢的。


    中堂裏。


    “林紹文,秦淮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麽安排她?”秦山板著臉道。


    “我養。”


    林紹兩個字,就把秦山剩下的話給噎了迴去。


    他總不能問,你拿什麽養吧?


    他可不是家裏的老娘們什麽都不懂,人家這麽高的工資,別說養兩口人了,再多來幾口都不成問題。


    談錢吧?


    剛才林紹文送來的東西,如果說是彩禮的話,放眼整個昌平縣都沒有這麽豪橫的。奶粉、麥乳精、糖果……這些都不算,就那幾身衣服都得上百塊。


    “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和我提。”林紹文平靜道。


    “爹。”


    秦淮茹瞪了秦山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威脅。


    她現在可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鄉下女人了,就是被秦山趕出去,她也會過得很好。


    “咳咳咳,我沒什麽要求。”秦山歎了口氣道,“我隻是希望你對淮茹好一些,她這些年也不容易。”


    “我知道。”林紹文笑了笑,側頭對秦淮茹道,“你問問你兩個哥哥,想不想去京城工作?”


    “什麽?”


    秦母立刻衝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秦淮茹的兩個嫂嫂。


    “紹文,我知道你有能耐,但不合適。”秦淮茹小聲道。


    “小妹。”


    張麗和孫霞都緊迫的喊了一聲。


    “淮茹,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哥哥對你怎麽樣?”秦母抹著眼淚道,“你說你要迴來生孩子,你哥哥可從來沒說過不吧?”


    “媽……”


    秦淮茹也紅了眼眶。


    “老東西說要趕你出門,你兩個哥哥甚至和他翻臉,你自己摸摸良心……”秦母流著淚道,“你到城裏了,有出息了,總不能讓你兩個哥哥在地裏刨一輩子土吧?”


    秦淮茹沒話說了,隻是低頭抹淚。


    但她不想給林紹文添麻煩,城裏人都不好找工作,更別提鄉下人進城了。


    “紹文,我們是鄉下人,不會說話,但淮茹可是懷了你的孩子。”秦母哀聲道,“如果你有辦法,你幫幫你兩個哥哥……以後他們給你當牛做馬都成。”


    “也不用這麽嚴重。”林紹文笑道,“我有個朋友,正好接手了一家紡織廠當廠長,如果秦大哥和秦二哥有意……去保衛科當個科員沒問題。”


    “盡管工資不算很高,但最少解決了編製問題,以後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們再想辦法調整。”


    “願意,他們願意。”秦山也坐不住了。


    這可事關兩個兒子的前途,隻要進城了。


    “紹文,保衛科科員的工資是多少?”秦淮茹小聲問道。


    秦山等人也屏住了唿吸,死死的看著林紹文。


    “三十三。”林紹文笑道。


    “多少?”


    秦山和秦母都瞪大了眼睛。


    張麗和孫霞整個人也愣住了。


    三十三塊錢,不是進廠當工人都隻有二十七塊五嗎?


    “怎麽會是三十三……”秦建設皺起眉頭。


    啪!


    秦山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畜生,你擺臉色給誰看呢?”


    “我……我這不是好奇嘛。”秦建設捂著臉,有些委屈。


    “保衛科的工資和一般的工種不一樣。”林紹文苦笑道,“普通工人可以晉級,就拿我們院的易忠海來說,他已經是鉗工的最高級了,九十九一個月,但保衛科卻沒什麽晉升空間……也就是說,如果你不能當幹部,那基本上三十三就到頭了。”


    “三十三還不滿足,你是要上天嗎?”秦母也訓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建設都快哭了。


    他哪敢嫌棄工資低啊,這不是沒見過大世麵嘛,就想多問問。


    “如果你們有意的話,等淮茹生了,到時候我讓他來村裏招你們。”林紹文正色道,“我想了想,淮茹帶著個孩子在院裏還是不方便……兩位大哥可以收養孩子的話,生活費、保姆費我一起掏了。”


    他原本天真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但後來他仔細想了想,怎麽都覺得不太現實。這年代的人淳樸,但是不傻,如果秦淮茹真的休養一年後,把孩子帶去了四合院。


    難免有人會聯想到她肺結核這件事,而診斷出肺結核的……就是林紹文。


    “提什麽收養,這就是我親閨女。”秦建國大聲道,“林醫生,小妹這孩子我養了,也不用你掏什麽生活費。”


    “對對對,這孩子我們養了。”孫霞也急忙說道。


    秦建設有兩個孩子了,而他們則隻有一個,如果去了城裏,拿了工資,多養個孩子根本不算事。


    秦淮茹有些不舍,但她知道林紹文有自己的考慮,於是也不再吭聲,隻是輕輕的摸著肚子。


    “那行,事情就這樣定了。”林紹文歪著頭想了想,“二哥如果收養孩子,不如大哥先去……二哥的工資,我個人補給你。”


    “不要不要。”


    秦建設和秦建國同時搖頭。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別弄的這麽生分。”秦山擺出大家長的氣魄來了,“如果老大先去城裏,我做主,你的工資和老二平分,一直等他上班……至於你租房的錢,家裏先給你掏了。”


    “租房的錢我來掏吧。”林紹文揉了揉秦淮茹的腦袋道,“你等會給大哥拿一百塊錢。”


    “知道了。”秦淮茹點點頭。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林紹文起身道,“大哥你什麽都不要做,隻要把檔案準備一份就成,詳細寫一些你當兵的那些事。”


    “知道了。”秦建設點點頭。


    “紹文,我送你。”秦建國拿起了手電筒。


    “我也一起去吧。”秦建設笑道。


    “行,那我迴去了。”


    林紹文對他們點點頭後,轉身朝外走去。


    張麗和孫霞把他送到門口,才折轉了迴去。


    看向秦淮茹的眉眼之間都是笑意,這樣有能力的妹夫,誰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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