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村村支部。


    說實話,這年頭的農村像趙家屯那樣富裕的還真沒幾個。反而像秦家村這樣的窮哈哈才是大多數,盡管村裏已經竭盡全力的招待他們了。


    但吃的東西的確很一般。


    “小大夫,李隊長,咱們村條件不好,你們別嫌棄,來,咱們走一個。”秦堪舉起了酒杯。


    “我有病,不能喝酒。”


    “我酒精過敏。”


    李峰和林紹文同時說完以後,張曼雲也開口了。


    “我最近打算要孩子,不喝酒。”


    這句話說出來,讓李峰不不由詫異的看了她兩眼,前天醫院聚餐都還喝得酩酊大醉,今天居然不喝酒了?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了起來。


    “來,支書,咱們喝。”有人喊道。


    “對對,小大夫和李隊長他們不能喝,咱們喝。”秦堪笑眯眯的說道。


    其他人見狀,都端起了酒杯。


    甚至還看了林紹文一眼,頗有些得意。


    林紹文低頭吃菜,好似根本沒有看到。


    張曼雲則看那些人則如同看傻子一樣,也怪不得別人看不起他們,醫生連一點醫德都沒有。


    想到這裏,她不由猛然一驚。


    或許上次義診的時候,李峰和林紹文,也是這麽看她的吧。


    李氏兄弟和張氏兄弟也是滴酒不沾,他們飛快的吃完飯以後,就急忙跑去喂了驢子,然後又跑到義診點開始支攤子。


    半個小時後。


    秦堪和協和的醫生都喝的醉眼朦朧,林紹文率先告辭了,隨即是李峰和張曼雲。


    三人沒有走同一條路,但幾乎是同時到達義診點的。


    張曼雲看著林紹文,林紹文對她豎起了個大拇指後,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她微微一愣,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那些村民都這麽尊重林紹文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醫生吧。


    林紹文看了幾個病人後,突然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有什麽事嗎?”


    “小大夫,您能給我去看看我媽媽嗎?”小女孩紅著眼道。


    “她怎麽了?”林紹文起身問道。


    “她……”


    小女孩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小大夫,你別去。”有村民開口道,“秦紅棉那女人不幹淨,得了髒病……”


    “是啊,小大夫,一個寡婦居然得了髒病,你別去看她,讓她死了才好。”又有人附和道。


    “小大夫……”


    小女孩麵對村民的指責,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雖然小,但已經懂事了。


    “別哭了,帶我去看看你媽媽。”


    林紹文提著藥箱,隨手從口袋裏一掏,就掏出了個棒棒糖,塞在小女孩子嘴裏。


    “唔唔唔。”


    小女孩先是一驚,隨即睜大了眼,她從來沒吃過這麽甜的東西。


    “你叫什麽名字?”林紹文問道。


    “張舒婷。”小女孩迴答道。


    “好名字,帶路。”


    林紹文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大夫……”


    不少村民還想再勸,可見到林紹文充耳不聞後,也隻能放棄。隨即跑去了村部,想找村幹部來勸勸他。


    “紹文,要幫忙嗎?”李峰問道。


    “你不行。”林紹文轉頭看向了張曼雲,“張醫生,陪我走一趟吧。”


    “好的,林老師。”張曼雲二話不說,立刻收拾東西。


    排隊的村民見狀,不由咒罵了秦紅棉幾句。


    可看到林紹文的眼神瞟過來,頓時又換成了一副笑臉。


    秦山家。


    “淮茹,不得了了。”秦母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急聲道,“你趕緊去勸勸林醫生,他要去秦紅棉家給她看病。”


    “什麽?”


    正幫著一起收拾的兩個嫂嫂頓時一驚,也急忙勸道,“淮茹,秦紅棉那女人可髒得很,你別讓林醫生去了。”


    秦紅棉得了髒病整個秦家村可謂是人盡皆知,不止是晦氣,而且有損他們秦家村的名聲,所以不少人都恨不得她死在家裏。


    秦淮茹先是一急,隨即又安靜了下來,垂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秦淮茹,你聽到沒有?”秦母怒吼道。


    “聽到了。”秦淮茹語氣淡然,“紹文他是醫生,病人比天大,我和他說也沒用。”


    “可是……”大嫂張麗有些猶豫。


    “沒用的,他想做什麽,誰去勸都沒用。”秦淮茹歎了口氣。


    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再勸,隻能偷偷的跑去查看情況。


    秦紅棉家住在村尾,房子倒是不小,有三居室。隻是房子很老,有些搖搖欲墜,看樣子很久都沒人打理了。


    “舒婷,是你嗎?”秦紅棉聽到腳步聲,不由輕聲喊道。


    “媽,是我。”張舒婷急忙跑進了屋內,把隻吃了一口的棒棒糖塞在了她嘴裏,小聲道,“媽,我給你帶醫生來了。”


    “醫生?”秦紅棉吐出棒棒糖,怒聲道,“誰讓你去找醫生的,我們家……哪有錢給人家。”


    “媽……”


    張舒婷頓時又變得淚眼汪汪。


    “你還收人家的東西?我平常怎麽教你的。”秦紅棉看著鮮紅的棒棒糖,更是氣得直抹淚。


    這東西這麽甜,一看就不便宜。


    “我們是下鄉義診的,不收錢。”林紹文率先走進了屋子。


    張曼雲跟在身後,隻是她走進屋子後,就不由皺起了眉頭。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很難聞。


    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林紹文,卻見到他麵色如常,不由在內心給了自己一嘴巴,果然,自己離優秀的醫生還是非常遙遠。


    “大夫,小孩子不懂事,我不用治的。”秦紅棉急忙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下身應該已經完全腐爛了。”林紹文拿了張凳子,坐在床邊,伸出了手道,“你這不是髒病,是很嚴重的婦科疾病。”


    “大夫……”


    秦紅棉聞言,頓時崩潰了。


    她是寡婦不假,但她得了這種奇怪的病,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她。


    “你大可以一死了之都沒關係,但張舒婷還小,而且你背負了這種名聲,她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所以……治不治看你。”林紹文平靜道。


    秦紅棉看了一眼張舒婷,這次沒有猶豫,直接伸出了手。


    “張醫生,你過來。”林紹文喊了一聲。


    張曼雲立刻走到了林紹文身邊,蹲下了身子。


    “她的脈象很穩,不像重病患者,但其實不然,她這種情況屬於非常嚴重的宮頸糜爛……”


    林紹文侃侃而談,張曼雲則睜大了眼睛,二話不說從包裏拿出紙筆開始記起了筆記。


    日後被四九城譽為“婦科妙手”的張神醫,踏上了她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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