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王清流沒有理會馬夫,他現在需要時間想一些事情,以及接下來的規劃。


    既然丁相府裏沒有那肯定在其他地方,王清流接下來得換個思路了。


    整個弄琴巷隻有兩戶人家,所以人煙稀少,即便出了弄琴巷人煙也不多,畢竟沒有誰想要離弄琴巷這麽近,或許是天然的敬畏吧!


    王清流停下了腳步,眼光看向巷子兩側的高牆之上,真有意思,本來心情就不好,還來觸這個黴頭。


    許是感受到王清流的目光,幾個黑衣人也不藏著了直接跳下牆頭。


    天下乾坤一色白,這六人卻是上下皆黑。


    王清流視線放平,身前三人身後三人,一共六人,看樣子武道修為都不錯,至少人均四品,燕京城能湊出這個陣容的不多,看樣子是下了功夫的。


    王清流也沒等著黑衣人出手,卻是搶先進攻。


    黃金甲胄上身


    【遊刃有餘·暴雨梨花】


    龍遊、龍卷、草莽在這狹窄的巷道使用太過勉強。


    覆蓋了文氣的無數雪花瞬間好像堅冰一樣,朝著巷道兩側射去,和真正的暴雨梨花幾乎無差。


    六人卻是目露驚異,畢竟被圍毆還是很少有人搶先進攻的,不過幾人也是久經廝殺的,況且還有超越神通境的實力。


    所以,暴雨梨花並未這六人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


    不過王清流已經身著金甲欺身向前,數把彪悍的龍槍已經射出,剛躲避暴雨梨花的幾人卻是受限於巷道,再也無處可躲,隻能硬抗。


    王清流自然不會這麽簡單放過他們。


    在他們硬扛龍槍之時,王清流已經接踵而至。


    瞬間戰詩詞點亮“力拔山兮氣蓋世”


    王清流一人一拳,將靠牆的三人直接捶進了牆壁之中,巷子裏的牆壁本就不太結實,此時卻是坍塌小半。


    他沒有絲毫留力,這三人即便不死也是重傷。


    而身後的三人此時心頭驚懼,畢竟一個文人,還是在這種地形,這種戰鬥方式實在太過殘暴。


    這也得益於王清流的鎮國戰詩詞,令以往文人的戰鬥方式多少有了變化,以往文人放風箏一般的戰鬥方式,現在不流行了,現在就是一個字——莽。


    反正你也打不穿我,那就我來打穿你。


    黃金戰甲上身,肉身我無敵,你隨意。


    當然這也僅限於夏國高級將領和文人,因為低階文人很難發揮鎮國戰詩詞威能之一二。


    王清流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緊接著就是追著身後的三人爆錘。


    在這狹窄的巷道中,身著金甲的王清流活像一個戰神。


    而身後的三人節節敗退,即便想要反擊卻也沒有合適的時機。


    可以說這是一次完完全全失敗的襲擊。


    王清流卻是不打算放過他們,拳頭一下比一下硬,龍槍一根根射出,那三人就好像初入武道一樣,匆忙應對。


    其實,他並不像表麵這麽輕鬆,金甲之上無數兵戈之聲,不過卻並未破防,即便王清流能感受到其中一人威力相當之盛,可能是有比較厲害的神通,但是依然不能破甲。


    王清流好像街頭亂鬥一樣,仗著身上的甲胄,一拳一拳捶在這三人的臉上。


    不長的小巷子,此時已經麵目全非。


    潰敗來的很突然,先是一人被王清流正麵錘中麵部,然後喪失戰鬥力,緊接著另外兩人也相繼重傷。


    王清流沒有使用牙嶂玉刀解決這幾人,實在是心頭的一團火氣,想要用拳頭發泄一下。


    沒幾下,三人徹底斷氣,如果此時有觀眾的話,就會看到一個金甲戰士在廢墟之中屹立成王。


    王清流也不管幾人死沒死透,金色龍槍胸口兩把,頭上一把,一人三把,十分平均。


    短暫的戰鬥甚至沒耽誤王清流的腳程,等他走出小巷子的時候,也就浪費了十幾息時間,不過此時,巷子兩旁也沒有人聽到打鬥聲出來,或許被提前清場了。


    王清流沒管那麽多,徑直返迴了驛站。


    至於一地狼藉,自會有人處理,至於他自己,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沒見過,不是我,不知道。


    這就是王清流的迴答。


    外麵的雪好像要比小巷子裏的要大一些。


    天仙碧玉瓊瑤,點點揚花,片片鵝毛。訪戴歸來,尋梅懶去,獨釣無聊。


    一個飲羊羔紅爐暖閣,一個凍騎驢野店溪橋,你自評跋,那個清高,那個粗豪?(《蟾宮曲·雪》薛昂夫〔元代〕)


    王清流自感不清高,也並不粗豪,隻是和別人有點不一樣。


    天命之子或者氣運之子,王清流從沒這個感覺,有的隻是夢境一般的主角體驗。


    今天王清流是有點失態的,或者說從昨晚開始他就有點失態了,畢竟是自己的自作聰明才將小丫頭搞丟了,現在尋而不得,才是他真正著急、暴戾的原因。


    身為穿越人士,他好像把一切想的都太好了,也想的都太過簡單了,就好像在玩情景遊戲失控一樣。


    王清流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現代靈魂在為人處世,即便他表現的很想融入,其實他的內心也是拒絕的。


    這也是李涿總是覺得王清流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原因。


    但是昨晚王清流是真的有點著急了。


    “怎麽?看起來事情並不順利啊?”訾伯正在品味他窖藏了半年的佳釀,甚至還給王清流倒了一杯。


    酒是溫的,王清流並未滿飲,隻是簡單抿了一口,頓時覺得風雪之氣盡除。


    “還沒找到?”


    “沒有”


    “沒有就慢慢找,凡事禍福兇吉,憑的就是一個‘緣’字。”訾伯好像在開導王清流,卻是將手裏的酒壺悄無聲息的收進了文宮,這徒孫是個不懂酒的,還是自己慢慢喝吧。


    王清流端著酒碗楞在訾伯的書房。


    這麽說自己穿越到這裏也是緣,是誰的緣?好像是我的緣。


    王清流對自己說。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王清流整個人豁達不少,好像打開了許久的心結。


    穿越不是這個世界的緣,不是師父師公的緣,不是父母親朋的緣,隻是我的緣,隻是王清流的緣。


    這一瞬間,王清流好像有了點身為這個世界的主人翁意識。


    庇護,王清流此時更堅定了自己立身之本。


    與此同時,一隊城衛軍卻是將整個驛站包圍了起來,不過並不是來抓捕王清流的,名義是:燕京出現危險分子,他們奉命保護他國重要人物免受傷害。


    你又闖禍了?看到訾伯的眼神,王清流有點尷尬,想要喝一口杯中酒緩解一下,隻是剛才他已經一口飲勝,此時碗中空空,場麵更尷尬了。


    王清流也有點驚詫於燕京這些高層玩的好啊,順水推舟玩的真是溜。


    他甚至能夠想想這些官老爺的說辭。


    表麵上看是為了使節的安全,其中深意又有誰知,不過對於王清流和訾伯的約束其實不大。


    有蒙太奇,王清流是能隨時離開的,這也是他不吝暴露身份的原因。


    另一方麵,訾伯身為亞聖,除非撕破臉,要不然燕京官方絕沒有膽子貿然將其留下。


    萬一打起來,整個燕京城能留下幾塊好瓦都不一定。


    此時熊獻、蔣甘之流已經下去交涉了,不過局麵好像不容樂觀。


    想想也知道,他們隻是受了無妄之災,真正的目標也隻有一人。


    說是保護,實則監視,至於圈禁他們是不敢的,畢竟一位亞聖的威嚴不是誰都能觸犯的。


    “要不要我送你出去?”訾伯說道,因為他已經隱隱感覺事態有些失控。


    “不用,您照顧好自己就行”


    聽到這話,訾伯忍不住上下打量王清流,畢竟這個徒孫他是了解的,說明他手裏還有底牌,要不然一個小小的大學士,說不出這話。


    王清流即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此時也強忍著不能露怯。


    王清流淡定的放下酒杯,落荒而逃了,明天還要去太子府做客,說不定有意外收獲也不一定,至於他們母子能否相見,就看明天的緣分了,至於灼灼的下落,王清流說不定真得將燕京城犁一遍了。


    王清流也就不想那麽多了,再次拒絕了熊獻幾人的晚宴邀請,王清流在房間裏獨自規劃。


    自從做出那四句以後,熊獻幾人就天天邀請,王清流真是不厭其煩,隻能閉門不出,假裝不在,現在他一門心思在灼灼身上,真是沒有興趣和這幾個老家夥虛與委蛇。


    畢竟一個個人老成精,想套一點話千難萬難,還要防備著這些老家夥的陷阱,和他們喝酒實在太累。


    還是做個宅男舒心。


    王清流自然知道這些城衛軍大概率是為了自己而來的,但是他一點都不擔心,畢竟他的後手是真的強。


    王清流是有點後悔去見太子丹的,因為這個空殼太子大概率是被監視起來的,這就導致他要去的話大概率也是被監視的一份子,他並不喜歡。


    不過王清流已經答應了,自然沒有爽約的道理。


    翌日


    王清流出門時果然有數十護衛相隨,王清流坐在太子府的馬車裏,數十護衛跟在車後。


    不知道的還以為其中坐的是皇室子弟。


    既然提前知道了結果,王清流也就沒有局促或者憤怒,隻是更加平靜罷了。


    王清流沒想到的是身為一國太子竟然親自迎接,這也讓他對於這個太子的處境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太子丹住的地方並不是所謂的東宮,因為東宮是在內城,而太子丹住的地方位於外城。


    這和各個國家都是不一樣的,在所有的繼承人中隻有太子可以住在內城,其餘皇子成年以後就要就藩或者搬離內城。


    這也可以看出其真實處境。


    胥鳳口中的太子妃沒有迎接,隻有孤零零的太子丹一人。


    太子丹年近四十,但是麵貌要比同齡人更老一些,即便有一些儒道根底,但是麵容要更滄桑一些。


    王清流也能感受到,畢竟群狼環伺,誰又能安然如初呢?


    “‘小詩仙’臨門,咱這小小的太子府也算是蓬蓽生輝了”太子丹有點像喝了老酒一樣,第一句話就開始自嘲了,完全不像王清流見的其他皇子,自信、張揚、深沉。


    反而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露給外人,就好像引頸待戮的病獅一般。


    “太子說笑了”王清流剛下車站好,便躬身行禮,太子丹目光一凜。


    多久了,多久沒人將自己當做真正的太子了。


    “好了,走,喝酒”太子其實是不能嗜酒的,風評不好,更會被官員攻訐,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整日戰戰兢兢,還不如來個痛快。


    走進太子的府邸,最矚目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空場,和一個巨大的架子,一頭英武的海東青站在架子上,比多言要英武很多。


    王清流愣了一下,便點頭示意,那海東青也愣了一下,點頭迴禮。


    太子丹沒有想到王清流會對海東青行禮,頓時心生幾分好感,畢竟海東青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這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叫金羽”太子丹頗為自豪的介紹了一下,或許這也是他唯一可以自豪的事情。


    這頭海東青就王清流看來應該是可以化身的,也就是說至少是妖王境,不過王清流也不便問出口。


    太子府的傭人不多,至少王清流沒見幾個,不過該配備的都用,馬夫、廚娘、灑掃、招待基本算是滿配。


    或許是家裏很久沒來客人了,王清流能夠感覺到招待的地方應該是剛剛打掃過,十分幹淨。


    太子丹其實不算熱情,也許是沒想到王清流會答應一個廢物太子的邀約,也許這餐宴會也隻是湊巧,又或者是王清流會給其平靜的生活扔下幾個炸彈,所以太子丹並不是太熱情。


    飯菜上來以後,一度陷入冷場,他隻是落寞的喝著酒,他也知道現在有無數雙耳朵想要知道這間屋子裏會有什麽內幕,所幸他也就不說話了,草草結束更符合他的預期。


    王清流卻有很多話想說,並且也想知道一些答案,有些問題還關係到灼灼的未來,但是此時的環境又有些不太對,它並想這些話落入他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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