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流來得比較晚,所以一共也沒聽太長時間的課。


    此時,講學已經到了尾聲。


    “好了,這次講課就到這裏,我們先來說一下上次講課留的問題——民與君孰貴?大家可有答案?”


    嘩……


    原本還沉靜的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王清流卻是還在迴味剛才訾伯的講課內容,真是別樣的體驗。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將現場淹沒,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有的都要辯論起來了,訾伯看著這一幕,滿麵慈祥,沒有阻止。


    終於等到眾人冷靜下來的時候,才有人勇敢發言。


    “拜見訾亞聖,難道孟聖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錯的嗎?”一個十分年輕的書生問道,臉上滿是沮喪和遺憾。


    “你認為呢?”訾伯說道。


    這個時代的學術氛圍是極其寬鬆的,這種關乎帝王之事,即便當街討論也沒問題,原因也是因為當今的中央集權根本沒有後世那麽強烈,甚至大大不如。


    “學生以為,孟聖的話應該是對的”那書生越說眼神愈加堅定。


    “誰有不同意見?”訾伯聲音不大,卻是所有人都能聽清楚,聽不出喜怒哀樂,也聽不出是非對錯。


    眾人十分安靜,麵麵相覷,隨後大家的目光便看向中間的那些書生,這裏應該是他們的舞台。


    不過那些書生還不如第一個,被視線掃過紛紛低下了頭,即便裏邊有翰林,有大儒。


    “我有不同看法”


    這就是你說的時機?敖海看向一旁舉手的王清流,目瞪口呆,你真心機,風頭全讓你搶走了。


    “讓一讓,讓一讓”


    王清流一邊疏散群眾,一邊往前擠,對於現場無數雙盯著他的眼睛熟視無睹。


    敖海自然也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現場詭異的安靜,隻有王清流的“讓一讓”不絕於耳。


    看到王清流的身影,訾伯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便恢複正常,他也想知道這個非比尋常的徒孫有何不同見解。


    王清流徑直穿過人群站定,再往前就是小孩子了,這裏已經沒人影響他的發揮了。


    “嘩眾取寵”


    “跳梁小醜”


    “羞與之為伍”


    ……


    各種罵聲不絕於耳。


    敖海眉頭緊皺,王清流卻是毫不在意。


    “拜見訾聖人,學生有不同見解”


    王清流沒有自爆身份,該知道都將知道,不該知道的永遠也不會知道。


    “說來聽聽”訾伯含笑說道。


    場麵又安靜下來,沒想到訾聖竟然對他這麽客氣,難道對這種嘩眾取寵的家夥不應該拍死嗎?還是說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想要當皇室的走狗。


    大家想到這種可能就開始義憤填膺了,你一個讀書人有沒有一點骨氣,你難道隻會舔嗎?


    他們雖然也會,但那都是暗地裏,你在這樣的場合跪舔皇室這是所有讀書人都不能忍的,他們自詡清高,自命不凡,有時候皇室也不理睬,更不用說在這種場合跪舔皇室,這簡直有辱讀書人的體麵。


    這一刻在場的讀書人都想幫他體麵。


    王清流卻是絲毫不帶虛的。


    “學生認為,社稷為貴,民次之,君為輕”


    在場所有人大腦瞬間宕機,好像剛才聽到了什麽不一樣的,迴想起來“好像是社稷為貴,民次之,君為輕”


    王清流說過之後,現場又是陷入詭異的安靜,本來已經想好怎麽噴他的人,此時卻是難得的重新思考起來。


    他的話不難理解,江山社稷為重,平民百姓次之,達官顯貴為輕。


    雖然隻是稍稍調換,但是意義卻大不一樣。


    對於生活在後世大一統環境下的王清流來說,分裂就意味著背叛。


    為了華夏的江山社稷,千千萬萬的平民百姓為之犧牲,在王清流的心中,命可以不要,疆土寸步不能失。


    這也是王清流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而現在的人族天下,地盤不大,國家不少,他看不慣。


    沒有人說話,訾伯也沒有說話,有的話看著簡單,卻需要理解,有的話長篇大論,全都是垃圾。


    經曆了最簡單的思考,平民百姓先反應過來,他們的感情是最樸素和真實的,江山社稷與他們其實沒有多少關係,但是作為平民百姓能夠排在達官顯貴前邊,他們還是滿意的,這公子看著也不是草包嘛!


    至於思慮過多的一眾儒士才子,此時卻是心有惶惶。


    這就是差距嗎?


    他們無言以對,僅僅格局兩個字就已經將他們限製死了,平時無理也要辯三分的才子們,此時即便有心想要反駁,卻是怎麽也開不了口。


    因為人族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沒人能夠反駁。


    “好了,今天的問題是:君子所為,應如何?”


    訾伯沒有闡述王清流答案的好壞,更沒有表揚或者詆毀不同的觀點,他沒有點評,隻是淡淡說完今天的問題就帶著王清流離開了。


    徒留下現場眾人久久無法迴神,他們還沉浸在王清流的迴答裏。


    今天過後,想必這句話就會傳遍燕京城,甚至傳遍天下。


    “還沒請教公子姓名?”


    有反應過來想要詢問名字的,王清流已經離開了。


    ……


    “你小子怎麽到這了?”


    見到自己的徒孫,尤其是感受到其身上的文氣變化,訾伯欣慰極了,但是口中卻是嚴肅。


    “這不是想您了嗎?過來瞧瞧?”


    再次見到訾伯,王清流十分欣喜,口中多是打趣。


    “你小子,那首傳天下詩文不是你寫的吧?”訾伯邊走邊說道。


    王清流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訾伯會這麽問,謊話還沒編出口。


    “還真是你小子”


    王清流無語了,這老爺子真是人老成精,一點破綻也露不得。


    “說來聽聽”對於傳天下詩文,訾伯還是挺感興趣的。


    “隻能聽一半”


    “一半就一半”


    “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還是首詞?“


    “好啊,好啊,當為舉世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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