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病了。..


    這個消息傳到顧清鴻的耳朵裏時,他正拿著郭淇的認罪書,打算交給周帝。


    還未走出天牢,裴胥便攔在了顧清鴻的麵前。


    這幾年裏,裴胥的兩鬢旁也漸生了白發,多了幾分老態,唯獨他的那雙眼睛依舊目光如炬,令人不敢直視,這是在無數場戰爭之中洗滌出來的肅殺。


    裴胥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早就預知了一切:“你以為陛下不知道顧北淮意圖謀反嗎?”


    “什麽意思?”


    顧清鴻揣測著裴胥說的這句話,一股涼意自心底而生,這件事是周帝特意交給顧清鴻去查辦,如果周帝早已知道,那他的意圖是什麽?


    裴胥道:“你得來的這一份招認毫無作用。..”


    “我將它呈交上去,便坐實了顧北淮謀反的罪名,他再無翻身的可能。”顧清鴻不願相信,他原以為隻要得到顧北淮謀反的證據,再將之公之於眾,就算皇後極力保住顧北淮,也難以麵對天下悠悠之口。


    裴胥嘴裏吐出兩個字:“天真!”


    隨後,他又補充道:“隻要皇後一日不死,顧北淮就永遠是你的威脅。..陛下病了,半個月內不見任何人,所有的朝政都會落在皇後的手裏,你此舉隻是白費力氣。”


    病了?


    顧清鴻有些驚愕,“他為何偏偏是此時病了?”


    裴胥笑了笑,笑意之下略有幾分無奈,他道:“你還不明白嗎?這二十年來,陛下病情的好壞一直掌握在皇後的手裏。”


    顧清鴻緊緊攥著拳頭,指骨因太過用力而發白,“我早該明白的,皇後手裏定有著能控製他的東西。”


    裴胥的眼神有些飄離,他透過遠處,似乎看見了二十年前的時候,二十年前,誰會想到有今天呢?


    他看著顧清鴻的臉,恍惚之間,以為看見了那個故人。


    裴胥移開目光,歎了聲,道:“容嬅若是這麽容易就被打敗,當初也爬不到今日的位置了,朝中大臣,一半是她的心腹。文有丞相董宵,武有將軍胡楷。此二人是皇後最大的盟友。”


    顧清鴻心有不甘:“難道這件事就這麽放過了嗎?”


    裴胥自然知道顧清鴻此時的心情,他這三年,一個皇子,從最底層的卒做起,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一次次用自己的血肉打下無數軍功,他要證明自己,要收服軍心,要立下功勳他的野心,是做這天下之主,更是為了複仇。


    可是,就連裴胥都不知道裴嫣的死因是什麽?裴嫣,他的妹妹,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二十年了,他至今還未查出她真正的死因,而有些事情,他卻不能告知顧清鴻。


    那些秘密,就該永遠被埋在心底,直到死亡,直到腐爛。


    裴胥迴過神,叮囑道:“你現在迴去,明日在朝殿之上,親自呈一份折子,說明隻是郭淇一人所為。鴻兒,你明白我的意思。”


    如今的皇後依舊是一顆屹立不倒的大樹,風若摧之,紋絲不動,隻有待這顆大樹被腐蝕中空的時候,隻需一點點風,便可攔腰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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