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鴻文的案子雖是大理寺查出的真相,破案的功勞卻歸了刑部所有,大理寺眾人都有些憤憤不平,駱瀚月倒是不在乎這些,隻是讓大理寺同僚辛苦多日卻沒有任何功勞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決定在休沐前一日晚上請眾人吃飯。


    大理寺眾人聽說之後開心地喊道:“駱少卿威武。”


    夏飛乾笑著附到駱瀚月耳邊問道:“阿月兒,你的俸祿夠請客吃飯的嗎?”


    駱瀚月瞪了他一眼,還是迴家向娘親要來銀子,家裏有些田產鋪子,倒還是能拿出請客的銀子。


    眾人去了紫春居,此時正值晚膳時分,紫春居作為京都首屈一指的酒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熱鬧至極。


    他們定的二樓的幾個包間,眾人簇擁著向樓上走去。


    在二樓的最裏間的門口正站著閆震,閆震看到駱瀚月和夏飛乾時鄙夷地打量了一下他們,冷哼一聲,徑自打開包間門走了進去。


    這一頓晚宴眾人放下大理寺中的矜持與規矩,敞開了吃喝,互相敬酒,賓主盡歡。


    散席後駱瀚月和夏飛乾送走眾人後方才結伴迴家,走了一會兒,夏飛乾一拍腦門懊悔地說道:“壞了,我的錢袋落下了,你先走,我一會兒就追上你了。”


    駱瀚月還未說話,夏飛乾已經跑遠了,他隻得往侯府走去,走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掉頭往迴走。


    紫春居的客人相繼離開,店小二正掃著地。


    駱瀚月問道:“剛剛有沒有二樓包間的客人迴來找錢袋?”


    “有的,找到後就離開了。”店小二笑著迴道。


    “走了?走了多久了?”駱瀚月疑惑地問道。自己一路找迴來並沒有看到夏飛乾,難道他換了一條路走?


    “有一會兒了,”店小二仔細地思考片刻說道,“當時閆公子和他的好友剛剛散席,他們前後腳離開。”


    駱瀚月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他謝過店小二邁步離開,走到一條巷子口,裏麵隱隱約約地傳出一些聲音,他凝思片刻,緩緩地走了進去。


    小巷子裏,夏飛乾狠狠地打著麵前的兩個麻袋,偽裝成粗狂的聲音不幹不淨地罵著,麻袋是他剛剛去紫春居的後廚偷的,裏麵套著閆震和他的小廝。


    他早就看閆震不順眼了,閆震在酒席上對著駱瀚月冷嘲熱諷,竟然還敢找人刺殺駱瀚月,雖然駱瀚月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知道那一晚的兇險,要不是趙彥剛好陪在駱瀚月身邊,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他一定要給閆震一個教訓。看在閆震隻是因為太蠢才會被人利用的份上,他就小懲大誡,打一頓算了,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想到這裏,他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打的閆震和小廝嗷嗷叫喚。幕後指使之人等著,他一個一個來對付,他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誰敢傷害他在乎的人,他必十倍百倍奉還,哪怕是死,也要拉著那個人一起下地獄!


    打完之後,他摸出閆震的錢袋,笑嗬嗬地顛了顛,不錯,銀子不少,他又踹了閆震一腳,心滿意足地轉身打算離開。


    這時他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站立著一個人,糟了!那人看了他兩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他笑嗬嗬地跑過去,伸出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駱少卿,替我保密啊。”


    駱瀚月側頭看著他,表情格外認真:“其實你不必如此……”


    “你可不要誤會,我隻是看他不爽而已,和你無關,”夏飛乾聳聳肩膀,看著駱瀚月明顯不相信的神色,眉頭微挑慢慢靠近他的臉笑道,“好吧,剛剛都是騙你的,我就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怎麽樣,感動嗎?阿月兒要不要以身相許啊?”


    駱瀚月白了他一眼,肩膀一縮脫離他的掌控:“無聊!”


    夏飛乾又伸出手準確地搭上他的肩膀,他身子一側躲了過去,夏飛乾不死心又追上去,兩個人打鬧著迴了侯府。


    駱瀚月這一夜睡得特別安穩,夏飛乾為他做的事情他都記在心裏,真好,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第二日休沐,夏飛乾一早起來就纏住了駱瀚月:“你上次說過要請我喝酒的,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駱瀚月無奈地說道:“昨日不是剛請了嗎?”


    “昨日你是宴請的大理寺同僚,今日才是對我的承諾,怎麽,難道駱少卿想不認賬嗎?”夏飛乾雙手環於胸前,眯著桃花眼笑得開心。


    “我認我認,”駱瀚月無奈地苦笑著,“可是我昨日已經用光了俸祿,不如下次……”


    “無妨,我可以借給你,我們快走吧,我可要吃全璐美的掌櫃娘子元嫚兒親手做的紅燒獅子頭。”夏飛乾說著,拽起駱瀚月的胳膊向外走去。


    駱瀚月搖搖頭跟在他的身後,路上他們經過了張家成衣鋪。


    張掌櫃正坐在店裏唉聲歎氣,自從上次告訴駱瀚月那件衣服是元曉海量身定製的以後,元第派人來傳話,以後元第所有衣服都不會來他們店裏買了,一下子失去這麽大的一個貴客,張掌櫃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駱瀚月帶著夏飛乾走了進來,見到駱瀚月,張掌櫃露出緊張的神情。


    駱瀚月對著他笑笑:“張掌櫃,我們想定做幾件衣服。”


    聽到這話,張掌櫃愣了一下,很快變成驚喜的表情:“好好,兩位貴客都要做嗎?”


    “是他要做衣服,”駱瀚月笑著把夏飛乾往前推了一下,“天轉涼,給他做三件外袍吧。”


    原來他一直記掛著我,夏飛乾的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張掌櫃笑嗬嗬地叫來裁縫為夏飛乾量體裁衣,駱瀚月看著忙碌的張掌櫃心中輕歎,他猜測元第不會再來張家成衣鋪做衣服,這件事情自己無能為力,隻能盡些微薄之力了。


    量好後,駱瀚月的手伸到夏飛乾麵前,理所當然地笑著:“銀子。”


    夏飛乾從懷中拿出錢袋遞給駱瀚月,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調戲道:“阿月兒,莫急,以後我的銀子都是你的。”夫君給娘子花錢天經地義。


    駱瀚月白他一眼,付下定金,又多給了張掌櫃五兩銀子,張掌櫃忙道:“駱少卿,多了多了。”


    駱瀚月笑道:“明日麻煩張掌櫃入府一趟,為家父家母、大哥和小妹量體裁衣,為他們每人做一件冬日的外袍,這是定金。”


    張掌櫃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送他們離開的時候一直笑得合不攏嘴。


    走得遠了,夏飛乾看著駱瀚月眨眨桃花眼:“阿月兒你啊,真是善良。”


    駱瀚月笑道:“別廢話了,快點走,晚了可就吃不上全璐美掌櫃娘子親手做的紅燒獅子頭了。”


    夏飛乾勾唇一笑,與他一起在街道上大步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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