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個人又要吵鬧起來,劉倫匆忙打圓場:“夏校尉,下官聽王侍衛說你向馬二麻子保證,三日後會帶兩個女子去交易,如今時間已過半,不知可有人選?這是一件冒著生命危險的事情,最好不要找尋常女子。”


    夏飛乾點點頭,鄭重地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劉寺丞,我們既然在朝中任職,是不是應該時刻記掛著百姓,一切以百姓為先?”


    “當然。”


    “那是不是應該為了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是的。”


    駱瀚月在一旁看著老實的劉倫跳入陷阱而不自知,不由得為他感到惋惜。


    夏飛乾滿意地點點頭:“劉寺丞所說不錯,這個又苦又危險的差事當然不能讓百姓去做,所以隻能讓馬二麻子沒有見過的劉寺丞和紀侍衛去做了。”


    “下官義不容辭,”劉倫說完這句話才品過味來,愣了一下問道,“可我們是兩個男子,要如何做呢?”


    夏飛乾和駱瀚月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吃完飯,夏飛乾提醒劉倫:“劉寺丞,你那日標注的卷宗我都看過了,還需找人來詢問一下詳細情況,今後好一起呈報給聖上。”


    “好。”劉倫答應下來。


    駱瀚月迴到書房,繼續翻看著賬簿和女孩失蹤的卷宗,夏飛乾湊過去問道:“有沒有什麽發現?”


    “有,”駱瀚月指著自己手記的內容,說道,“我發現了一個規律,後期糧食賣得多的時候,往前推三個月左右,必會有幾個小女孩失蹤,我有一個猜測,一個大膽的猜測。”駱瀚月抬頭,雙眸晶亮地看著夏飛乾。


    夏飛乾一愣:“什麽猜測?”


    “每次在戶部所製定收繳錢糧日期的次月何府都會有大量的糧食買賣記錄,而何進又是戶部尚書掌管國庫,我猜測何府賣出的糧食是何進私自貪下的官糧,馬二麻子與何府勾結,走水路運送女孩到淩嘉城之後再運來貪墨的官糧,”駱瀚月沉下臉,“沒想到這次案子的水這麽深,盤根錯節,恐怕會牽連甚廣。”


    “這些官員真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嗎?”夏飛乾冷冷地說道。


    “他們如果知曉楠兒的存在,一定會殺人滅口,看來要讓他們一家人暫時隱姓埋名了。”駱瀚月歎息一聲。


    夏飛乾想到乖巧懂事的楠兒也有些不忍心:“他們被牽扯進這件案子裏,實在是太可憐了。”


    “恐怕我們迴京的路不會太平。”駱瀚月看著夏飛乾說道,淩嘉城裏的某些人一定不會想讓他們活著迴去。


    “放心,有我呢,”夏飛乾自信地咧嘴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既然如此,就靠夏校尉保護了。”駱瀚月微微一笑。


    駱瀚月輕輕地敲擊著桌子,整理著思路:“我們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明日一早我們帶著劉寺丞和紀侍衛假扮的女子去水雲幫,讓縣衙的人事先埋伏好,等問出船在淩嘉城停泊的地點,一舉拿下。”


    夏飛乾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有兩個問題。”


    駱瀚月的表情凝重:“縣衙衙役的武功稀鬆平常,嚇唬一般人還行,對付在海上刀口舔血的漕幫來說根本不夠看的,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就是王梓月,我們至今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麽,還有王文剛,這兩個人不得不防。”


    夏飛乾沉思片刻:“不如擒賊先擒王?”


    駱瀚月的眼睛一亮:“你可有把握?”


    “八成,可以一試。”夏飛乾的嘴角抿出一抹笑意。


    “好,那我們準備一些迷藥,以備不時之需。”駱瀚月說道。


    “還需要準備兩身女子的衣服。”夏飛乾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半眯著,想到劉倫那個老實古板的人被迫扮作女子就開心。


    駱瀚月瞪了他一眼:“這是自然。”


    他們將諸般細節商量妥當,確定再沒有任何問題,兩個人立刻行動起來。


    夏飛乾叫上劉倫和紀景去裁衣坊做衣服,駱瀚月則去找曹縣令安排衙役的行動。


    一切都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切準備妥當。


    臨走的時候,夏飛乾猶豫一下,拉住駱瀚月的胳膊塞給他兩瓶藥,假裝不在意地說道:“我在江湖中遊曆許久,身上帶著不少毒藥防身,駱弟,給你一瓶,另一瓶是解藥,你萬事小心。”


    駱瀚月接過藥,看著夏飛乾真誠地說道:“多謝,你也萬事小心。”


    夏飛乾嘴角輕勾,帶頭向外走去。


    劉倫和紀景穿著女子的衣服,別別扭扭地跟在夏飛乾後邊,駱瀚月看著他們滑稽的動作,忍了忍,還是笑出了聲。


    “哎呀!”劉倫不習慣女子的長裙,下縣衙門口台階的時候絆了一下,要不是夏飛乾迴頭扶住了他,可就要摔到地上了。


    夏飛乾忍著笑說道:“劉寺丞多加小心。”


    劉倫忙站穩身形,扶了扶自己的頭飾,不好意思地說道:“多謝夏校尉。”


    “劉寺丞,你的聲音還是不行,”駱瀚月走過來說道,“一會兒到了水雲幫,你們二人假裝害怕的模樣,不要抬頭,也不要說話,以免被拆穿。”


    “好。”劉倫二人答應下來。


    王微衝一直盯著他們看,這時忍不住說道:“劉寺丞,你們畫的妝真好看。”


    夏飛乾得意地一笑:“這可是我花重金讓綰絲坊的媚兒姑娘畫的,媚兒姑娘這手藝真是沒得說。”


    駱瀚月偷偷地瞪了夏飛乾一眼,這個人是借著辦案之機私會情人吧?


    王微衝傻愣愣地問道:“綰絲坊是什麽地方啊?”


    劉倫想到綰絲坊那些千嬌百媚的女子,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他輕咳兩聲:“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啟程吧。”


    駱瀚月搖搖頭,又是一個被夏飛乾“禍害”的良家男子。


    馬車在路上嗒嗒地走著,夏飛乾駕車,王微衝騎馬,駱瀚月心安理得地與劉倫二人一起坐在馬車裏。


    到了水雲幫,他們押著被麻繩捆綁的劉倫二人下了馬車,劉倫二人低著頭,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馬二麻子早已等在大堂,夏飛乾拱手笑道:“馬幫主,人我已經帶來了,希望馬幫主可以信守承諾。”


    馬二麻子滿意地點點頭:“那是自然,不知道你要把這兩個女子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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