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飛乾跟在朱管家的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在街頭巷尾宣布抓捕自己的消息,也看到他囂張地拿了攤販很多東西,全部藏到了自己的懷裏,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等朱管家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夏飛乾飛身躍起落到他們麵前,笑嗬嗬地看著朱管家:“朱管家,我們又見麵了。”聲音熱情地像是在和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打招唿。


    朱管家聽到他的聲音後下意識地倒退幾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是你,你竟然還敢露麵!他就是那晚的賊人,你們都給我上,抓住他老爺重重有賞!”


    護衛立刻拿著刀劍向夏飛乾衝去,夏飛乾表情轉冷,麵對襲來的十幾劍冷冷一笑。


    他噌得一聲拔出劍來,身形快速地竄進人群中,速度極快,手段狠辣,劍光閃處眨眼間十幾個護衛皆倒在地上。


    朱管家嚇得兩腿發軟,夏飛乾握著劍向他走去,血水順著劍身一滴滴地滑落,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來索命的閻羅。


    夏飛乾走到朱管家麵前站定,冷冷地一笑:“朱管家,你在找我?”


    朱管家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大俠饒命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大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的小命吧。”


    “剛才那幾個小攤販向你求饒,你是怎麽對他們的?”夏飛乾拿劍指著他,唇邊掛著譏誚的笑意,“讓我想想,指使這些護衛把他們打得半死,對嗎?”


    夏飛乾用劍指著朱管家身上各處掛的東西:“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拿了不少好東西啊。”


    “大俠,這些東西我全都孝敬給您,隻求您饒了我這條賤命。”朱管家把剛才搜刮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放在地上,祈求地看著夏飛乾。


    夏飛乾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道:“晚了。”


    一道寒光閃過,朱管家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不敢置信地倒在血泊中。


    夏飛乾用他的衣服擦拭掉劍上的血跡,拿起地上的玉器等物品,笑道:“都死了,不就不會暴露了嗎?”


    幾條街上的攤販,晚上收拾鋪子的時候,發現被朱管家奪走的貨物出現在他們的腳邊,他們激動地向四周張望著,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俠做得好事。


    同一時間。


    “什麽?”駱瀚月吃驚地重複了一遍,“你們又遇到了一次刺殺?劉寺丞突然昏迷不醒?”


    “那日你們掉下懸崖,我們四處搜尋你們蹤跡的時候又遭遇一次刺殺,我們拚死逃出來,沈侍衛卻死了,”侍衛王微衝麵色凝重,“埋葬沈侍衛之後,劉寺丞說你們如果還活著有可能會直接來縣衙,所以留下兩個人繼續搜尋你們的蹤跡,我們三人則直奔縣衙而來。”


    “然後呢?”


    “我們昨日正午到的縣衙,曹縣令見到我們很熱情,傍晚更是宴請一番,劉寺丞吃完飯後繼續查看關於何朔的卷宗,半夜喝了杯茶水後突然昏迷,至今沒有蘇醒,曹縣令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看都說沒有辦法,下官聽說縣城東邊仁醫館的張大夫醫術高超,正準備去請他。”


    “茶水是誰送去的?”


    “是曹縣令派衙役送去的。”


    駱瀚月輕皺眉頭:“劉寺丞昏迷後,曹縣令在做什麽?”


    “曹縣令這些天一直守著劉寺丞,基本上是寸步不離,李師爺也一直陪著。”


    “嗯,我知道了,人命關天,你快去請張大夫來看看吧。”


    “駱少卿,你去哪裏呢?”


    “我暫時躲在暗處,這樣有利於調查一些事情,你不要把見到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駱瀚月麵色凝重,“我也會留意縣內其他大夫的情況,一定要盡早治好劉寺丞。”


    “是。”王微衝領命而去,駱瀚月轉身返迴客棧。


    夏飛乾迴到客棧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子前冥思苦想的駱瀚月,以及雙手托腮,坐在他身邊一聲不吭的楠兒。


    他忍不住笑起來,怎麽有種妻女在家中等待、歲月靜好的感覺:“你在想什麽?”


    駱瀚月迴過神,不答反問:“你沒有暴露吧?”


    “放心。”夏飛乾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旁邊,咧嘴一笑。


    駱瀚月掃了他的劍一眼,眉頭緊皺:“有血腥味,你殺了他們?”


    “駱弟好靈敏的鼻子,果然是當大理寺少卿的不二人選。”夏飛乾輕笑著轉移話題。


    “夏飛乾!”駱瀚月氣得叫出夏飛乾的全名,他的表情格外嚴肅,左眼角的朱砂痣在他憤怒眼神的映襯下,越發鮮豔,“你身為正六品校尉,怎麽可以隨意殺人?”


    “朱管家欺淩百姓,我身為校尉,當然要為民做主。”


    “為民做主可以依照我朝律法審判之後量刑定罪,你濫用私刑,肆意殺害一個尚未定罪之人,如何算是為民做主?你這樣和那些濫殺無辜的犯人又有什麽區別?!”駱瀚月嚴肅地看著夏飛乾,厲聲斥責道。


    夏飛乾看著這樣的駱瀚月,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從小的經曆告訴他弱肉強食,隻有強者才能活下去,禮義律法皆不能使他活命。


    駱瀚月看著夏飛乾愣愣的模樣,暗忖自己是不是過於嚴厲,聲音下意識變得輕柔:“夏校尉,不管你以前如何,如今既然在朝為官,就要依照律法行事,切不可草菅人命。”


    夏飛乾定定地看了駱瀚月良久,最終點頭答應下來。


    駱瀚月的臉色恢複平靜,把自己所見說了一遍。


    夏飛乾聽完挑挑眉:“劉寺丞昏迷了?”


    “是的,毫無征兆地昏迷,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措,希望他平安無事。”


    “會不會是中毒了?我或許可以解毒。”


    “什麽?”駱瀚月一愣,“你有辦法?”


    “我在江湖中遊曆多年,對毒有一些了解,可以一試。”


    “太好了,那今夜我們就兵分兩路,你潛進縣衙為劉寺丞解毒,我夜探何府。”


    “不行,”夏飛乾斷然拒絕,“你一個人去何府太危險了!”


    “放心,我會小心,隻要不打起來我還是有把握全身而退地,”駱瀚月露出自信的笑容,“況且劉寺丞那裏不能再拖下去,就這麽說定了。”


    “你想到拿鑰匙的方法了。”夏飛乾肯定地說道。


    “嗯,”駱瀚月唇角勾了一勾,從懷中拿出兩個小木盒遞給夏飛乾,“這是特製的印泥,我從鎖匠那裏買來的,我隻需印上鑰匙的形狀,鎖匠就可以打造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


    夏飛乾看了幾眼,把木盒還給駱瀚月,認真地叮囑道:“萬事小心。”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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