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站在攤位前,駐足不動,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張藥方,何立此時並不在意自己流露出的對於這張藥方的渴望。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功夫越來越好,而且以後麵對的人,應該是大部分人這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高手,如果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的,對於自己將來的發展,未必會有多少的好處,很有可能會因為一直謹慎,導致自己在真正麵臨危險的時候,無法立即做出最有效和正確的決斷,這會成為何立最致命的弱點,所以,從剛才誅殺了一群潑皮的領頭人,何立才會毫無估計地出手,但是何立也並非弑殺之人,給一些人教訓,震懾另一批人,這些也就足夠了。


    何立之所以能很坦然地顯露出自己的欲望,無非是對於自己現在的功力比較自信,隻要他現在不是招惹到了宗師,基本上,何立還是沒有太大的危險的,即使是遇到了先天高手,何立相信,就是憑借自己現在的功力,打不過,逃還是能逃得掉的。


    何立觀看了一會,就蹲在攤位的邊上,並沒有顧左右而言他:“這張方子怎麽賣的?”攤主是個年輕人,看樣貌,最多也不會到三十歲,不過何立沒發現,這個年輕的攤主,很顯然在何立蹲下來問價的時候,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何立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麽。何立也沒在意,隻是以為這攤主見人問價,想要臨時漲價,這種事情,在這個市場上隨處可見,不過何立現在反正也不缺錢,實在要價太高,何立反正不當冤大頭,他還不信了,這人能從自己的兜裏搶錢不成。


    攤主似乎是考慮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這張藥方,上麵很多的藥材大都絕跡了,客人還要買嗎?”第一次遇到這麽誠實的攤主,何立也是有些意外,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還真的有這麽誠實的人,何立也沒有多想,而是拿起那張藥方:“嗯,多少銀子,給開個價。”何立的淡然,讓攤主覺得,這人要麽是不懂上麵藥材的價值和珍惜程度,要麽就是根本就是來消遣自己的,反正這方子在自己的手中已經沒有了價值,連藥材都找不到了,空有藥方還有什麽用?於是思索了片刻,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客官,不瞞您說,這方子上的很多藥材,如今都已經是蹤跡難尋了,恐怕普通人窮極一生也難以湊齊藥方上麵的藥材了,客官買迴去也隻能是當成個擺設和收藏了。”何立見此人實誠,雖然說話聲音有些娘娘腔,為何立所不喜,但是也許人天生就是這麽一副嗓音呢,何立也不好置喙,隻是堅定地點點頭:“別人找不齊上麵的藥材,未必我也找不齊,一年找不齊,就多找幾年,總能湊齊的。不是嗎?”攤主聞言,知道何立是鐵了心要買這方子,本來這麽珍貴的藥方,攤主也是十分的不舍的,但是從祖上留下的記載中,很多的藥材都已經七八十年未出現過了,自己家族十數名職業采藥人,花費了三十年,幾乎走遍了很多原先采藥的區域,也沒法湊齊上麵的藥材,不是完全絕跡了,就是藥材的年份不足,所以這張藥方留在自己手裏,幾乎可以說就是一張廢紙,而攤主良好的家教,讓自己不好意思坑騙其他人,所以才會有這麽一番說辭。


    見何立是真的想要這藥方,攤主也沒好意思要太高的價格,隻是出了個一百二十兩的價格,就把這方子賣給了何立。何立拿到了方子,臉色很是平靜,心情卻是起伏澎湃:“太好了,我之前還想著,要不要到一些大城市的藥鋪中去,去拜訪一些名醫,找一些比較好的跌打藥酒的方子,畢竟我雖然練鐵砂掌沒有通過擊打鐵砂和細沙的階段,但是練這種外門功夫,手上還是會有些暗傷的,之前因為功力暴漲,不小心練功有些過了頭了,手掌中的經脈穴位還有些隱隱作痛,按照秘籍中記載的,這應該是練功過度,有些傷到了手上的經脈穴道,需要輔助一些藥酒擦拭,通過藥力來治療練功造成的一些損傷,不然的話,現在年輕還能忍受的住,將來年紀大了,這些損傷雖然不致命,卻也會讓人無比的難受。


    何立付了一百兩銀票,其餘的二十兩銀子給的是現銀,攤主把錢拿到手上,何立才取來了攤子上的藥方。就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何立發現,這張方子上的跌打藥,既可以外敷,也是可以內服的,作為治療身體外傷的藥酒,這方子的價值還是很不錯的,要知道,很多的門派,這些用來輔助練功的方子,都還是藏得十分的隱秘的。隻是上麵記載的藥材,當歸、杜仲、血竭等等的藥材還比較常見,也不難買到,但是其中的另外的兩味藥,虎骨還有熊膽,這可就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了。不說虎骨和熊膽的價格有多貴,一般人很難承受的起這麽大的銀子的消耗,而且就算是有錢,能夠買得起這些藥材,也很難能夠買得到,本來這世上練武的人就不少,跌打損傷更是家常便飯,所以,對於這些有極好的治療效果的跌打損傷的藥材,完全就是供不應求的,因為長年累月的大量的消耗,如今,很多人在野外的靠近人群生活的地方,幾乎已經很難看到虎豹等野獸的身影了,導致虎骨和熊膽這樣的藥材的價格一路飆升,已經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再加上很多大家族和門派,出於他們自己的需要,大量地在市麵上收購,導致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貨源,一下子讓這些東西都成為了搶手的珍貴物資,就更是蹤跡難覓了。


    何立和攤主錢貨兩訖,正要把藥方揣到懷了,何立的後方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抓著何立的手臂就是一句:“小子,現在把這方子放下,我可以當沒這迴事,否則的話,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坊市。”何立聞言轉過身,一個頭戴方巾,身著布衣的男人,一臉兇惡地看著何立,好像和何立有深仇大恨一樣的,何立能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人,從來都不可能和一個麵相如此討厭的人見過。“閣下如果是找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最討厭別人把手伸到我的口袋裏,再有下一次,直接廢了你。”何立也不慣著他,經曆過潑皮找事,何立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該強硬的時候決不能退縮,不然所有人都會覺得你軟弱可欺,隻是何立並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奈何麻煩卻總是能找上他,這一點,讓何立十分的無奈。


    方巾男見何立並不吃自己這一套,於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小子,老夫是天雄幫的客卿,你現在把這張方子讓給老夫,老夫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切末自誤啊!”何立看到這個白癡兼無賴,於是也是忍不住了:“你媽的,什麽他媽的天雄幫的,還一個客卿,你就是幫主,關我屁事,趕緊給小爺閃到一邊去,小爺還有事情,耽誤了小爺的事,要你的命。”何立知道,這種小勢力,其實最喜歡欺負老實人,尤其是一些看起來年輕又麵生的人,都是他們欺負的主要對象,隻要自己表現的有一絲軟弱,接下來就是無窮無盡的欺淩和打壓,絕不會像這老不死的說的什麽保自己榮華富貴,恐怕沒幾天就會對自己展開無窮無盡的追殺,當然了,前提是這個老頭說到什麽天雄幫,真的有他自己說的這麽厲害,不然的話,搞不好就是想來空手套白狼,專門來詐自己這種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的,


    可惜,這老頭不知道,何立已經算是經曆了很多事情的人了,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未經世事的樣子,不可能因為這老頭的幾句話就把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拱手相讓,即使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何立自信,還是能夠保住自己的東西的。


    何立在這裏和老頭對峙著,老頭也是犯了難了,他自己本身的功夫簡直可以用稀鬆平常來形容,而反觀何立,因為練習了鐵砂掌的緣故,別的老頭看不出來,隻是看何立砂鍋一般大的手掌,手上雖然沒有一點老繭,但是看起來就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老頭知道,真打起來,別說這小子的功夫有多強,就說他比自己年輕太多了,隨便給自己兩腳,恐怕老頭都會當場去世。於是老頭見威逼不成,開始改換策略:“小夥子,剛才是老夫一時心急,說錯了話了,老夫也是癡迷於煉藥,能不能把你手中的方子給老夫看上一看,老夫保證,隻是看一眼,看完以後馬上奉還,決不食言。”何立本來見老頭給自己道歉了,而且這老頭看起來確實年紀不小了,身體好像也不是很好,本來是不擔心這老頭看了藥方不還給自己的,但是瞥見旁邊圍觀的人群裏,有好幾個人都在搖頭,嘴裏還小聲說著:“完了,天雄幫的白峰又看上這年輕人的東西了,這年輕人倒黴了,不但是東西要糟,就連他自己也走不了了。”話音雖低,但是此時何立的功力依然不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想來這天雄幫在這裏肯定是無惡不作的,而且勢力不小,這裏的百姓才會如此憤慨,卻又不敢言語。


    何立把手上的東西又揣到懷裏:“想看啊?可以,不過得等一會?”老頭不知所以:“為什麽,現在不能給老夫看看嗎?”何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嗯,等你們的人來了以後,我送你們迴家,然後再給你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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