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許之魚心中感歎,從榻上坐了起來,這個嫣然能在王府裏隱藏五年,更是在明瑾川身邊待了三年都沒有露出絲毫馬腳。


    卻在自己出現之後有了變化。


    不得不說,愛情果然使人盲目。


    她心中了然,麵上卻做出了一派迷茫的樣子來,“你是這院子裏的丫鬟吧,我記得你,我有些渴,幫我倒些水來吧。”


    完全把剛剛嫣然說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嫣然上前一步,“許姑娘,奴婢是王爺的丫鬟,並不是什麽人都能使喚的。”


    許之魚坐直身子,看著嫣然問道,“王爺的丫鬟就不是丫鬟了嗎。”


    “還是說,王爺的的近身丫鬟已經被默認為了...侍妾?”許之魚故意說道。


    嫣然臉上得意之色盡顯,“許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說得這麽清楚呢,雖然奴婢不知道您是怎麽攀上王爺的,可就憑您一個鄉下村姑,恐怕連王爺的通房都不可能,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許之魚手掌合攏,十指對齊,絲毫沒有被嫣然的話嚇到,笑眯眯道,“看來你連我的底細都已經打探清楚了,不過那又如何呢,我就算是個村姑也是良民,可你卻是賤籍呢。”


    嫣然臉色扭曲了一瞬,三年前她為王爺擋了那一下,當時王爺就說要為自己脫了奴籍,還會為自己安排好之後的事。


    可她因為受了上麵的命令,拒絕了這個要求,隻求能留在王爺身邊伺候他,一邊尋找機會,隻是沒想到三年過去,她卻不知不覺間丟了心。


    因為這個原因,她已經找借口拒絕了好幾次上麵遞來的任務了。


    好幾次毒發差點死了。


    可自己的拚命如今卻換來這麽個結果,她怎麽可能甘心。


    “...那又如何,我跟在王爺身邊五年,你以為你算什麽!”


    她忍不住了,連自稱都忘了。


    許之魚眼眸閃了閃,“不如何呀,至於我算什麽,你不是也看到了?阿瑾現在待我可是如珠似寶呢,至於你,別說五年了,就是十年,恐怕也隻是個伺候人的下人而已。”


    “你...”她居然喊王爺阿瑾?


    憑什麽!


    “行了,跟你說了半天我好渴,到底給不給我倒水啊,小心我找阿瑾讓她把你發賣了。”許之魚見她不耐煩了,見好就收。


    明瑾川跟她說過,嫣然是有身手的,雖然三年前受傷之後身體有些損傷,可即便隻是些花架子也不是自己能打得過的。


    嫣然聽著她的話,差點沒氣的一口老血吐出來,咬牙道,“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就出去了,過了一會一個穿著灰撲撲的顏色衣服的小丫鬟提著一壺茶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給她倒了一杯之後就跑了。


    許之魚搖了搖頭,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個嫣然不會還能穩得住吧。


    桌上的茶氤氳著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


    直到茶放涼她也沒有喝一口。


    明瑾川本來出去是為了能讓小姑娘更好的發揮,誰知才出門就有人來報,南疆那邊有異動,他隻能吩咐人迴去跟許之魚打了個招唿,上馬就往南疆而去。


    許之魚等到中午沒等到人,隻等到來傳話的,她瞪圓了眼,不是吧,她這頭才把嫣然給惹惱了,結果轉頭明瑾川就有事離開了,這要是嫣然想對她做個啥,自己豈不是完蛋?


    想了想,雖然這裏是王府,可嫣然也在這裏,她不能留在這。


    還是迴去的好,好歹還有個流雲,還有貼心的寧寧。


    昨天明瑾川不吭不響的就把自己抱了迴來,她是一個人都沒帶,心裏還怪不安的。


    離開前她隻跟蘭伯打了個招唿,也沒讓他給安排馬車,最好趁著嫣然還不知道的時候走,不然誰知道她會不會找人來追殺自己。


    出了王府,找了個城門口拉牛車的,給了兩文錢,一晃一晃的就迴了村子。


    桃安村所在的位置,昨天篝火的痕跡還在,眾人看到她從外麵迴來也不覺得好奇,這個定居之後的第一個年,如果不是小魚,他們怎麽可能過得這麽舒服。


    許之魚跟眾人打過招唿後迴了自己家的帳篷,屋子裏的人正在吃午飯,許之魚一撩門簾就聞著香味了,她嘻嘻笑著走過來,湊到桌前聞了聞,“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好香啊。”


    許婆子一筷子敲打上她的手背,“少貧嘴,昨晚去哪了。”


    許之魚揉著自己的手背,“我...那個...”


    不是她不說,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啊。


    許婆子白她一眼,頗有一種吃完飯再跟你算賬的意思。


    許之魚摸摸鼻子,吃了一頓味如嚼蠟的飯,飯後,許婆子,大伯二伯,還有大伯母二伯母,就連顧白都在一旁坐著,簡直就是三堂會審啊。


    這裏麵也隻有許婆子知道小魚和齊王已經互通了心意的事情,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但是模模糊糊的也有感覺。


    直到昨晚齊王殿下毫不避諱的把人給帶走,又聽流雲那遮遮掩掩的言辭,眾人算是徹底明白。


    “說說吧,你和齊王殿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二伯作為代表,自然而然的站出來問話。


    這架勢,許之魚也不敢嬉皮笑臉,老老實實道,“大概是瘟疫剛結束那兩天。”


    許二伯點了點頭,跟他預估的時間差不多,想到昨天自己說出自己的猜測老母親沒什麽驚訝的表現時,他就知道這事母親肯定也是清楚的。


    “小魚,你膽子也太大了,婚姻大事自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居然私底下就跟齊王殿下互許了終身,這要是傳出去你還怎麽做人?”小魚沒了爹娘,娘又疼她,自己就不免把話說的重了些。


    “二伯,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也拒絕過他,隻是他不聽。”許之魚幹巴巴說道。


    躲在外麵的流雲聽著帳篷裏的批鬥大會,嘖了兩聲,真看不出來居然是自家王爺死纏爛打的。


    這擱外麵,誰能信啊。


    陳氏胳膊肘搗了搗自家男人,“齊王有權有勢,他要是真看上了咱們小魚,小魚也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啊,你對著小魚發什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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