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淼咚的一下跪了下來,太過用力,膝蓋和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音,“真的不清楚,奴婢隻覺得某一天開始兩人的關係就不太正常了,但具體許之魚到底做了什麽奴婢也不知道。”


    “奴婢曾聽說南疆有一種名叫蠱的蟲子,南疆的大夫會用蠱來治病,其中有一種蟲子會迷惑人的心智,說不定妹妹就是用了這東西迷惑了齊王?”


    許淼顫顫巍巍說道,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


    實際上心裏卻在咒罵,有什麽可一驚一乍的,害她也嚇一跳,膝蓋疼死了,肯定腫了。


    章明微也聽說過南疆的蠱醫,隻是會迷惑人心智的蟲子她倒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章明微看著許淼的眼神有些複雜。


    許淼揉著膝蓋離開了房間。


    章明微有些頭疼,詢問百合覺得方才許淼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事關齊王殿下,百合可不敢非議,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能傳到齊王殿下耳朵裏,小姐說兩句齊王不會介意,可她這樣的身份,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


    至於那個許淼,都不用小姐趕了,就憑她剛剛的話,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不說齊王和許大夫之間到底怎麽迴事,就剛剛殿下維護許大夫那個勁兒,就知道許大夫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百合搖搖頭,“小姐,殿下說了他看重許大夫的醫術。”


    百合將醫術這兩個字刻意加重,隻希望小姐不要被許淼給誤導了。


    章明微想了半天頭又開始疼了,最後揮揮手讓人退了下去,在百合關門的時候還叮囑她們別忘了去領藥。


    百合心中感動,出了門臉上表情就變了,小姐心善,但也不是許淼這樣的人能夠糊弄的。


    明瑾川雖然離開了,可每天他都會讓人往劉府送飯,因為有劉廣生的前科,他不放心劉府的一切事情。


    許之魚每日就在房間裏待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飯是明瑾川讓人送來的,隻是覺得味道有些熟悉。


    劉夫人的身體情況實在是差,都用上了西藥也耗費了一周才將人徹底治好,好在她身體裏有了抗體,不然這樣朝夕相處個七八天的,她也得躺下。


    府中的人症狀都不嚴重,喝了兩三天的藥也就都好了。


    這日一早,章明微站在院子裏,看著墨影從一個小廝手裏又一次接過食盒往房間走去。


    已經連著七天了。


    她輕咬貝齒,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麵前的門打開,許之魚雖說不上神采奕奕,但也是麵容輕鬆,“章小姐,劉夫人的身體已經沒事了,不過以後要注意一下,她的身體有些營養不良,這樣的身體一旦生病就會很危險的。”


    章明微示意百合上前,百合了然,從懷裏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許之魚。


    “辛苦許大夫了,我姑母的事情還行許大夫能保密。”


    許之魚接過荷包,沉甸甸的手感,也沒說夠還是不夠,她將荷包塞入衣袖,“放心吧,這邊也沒我的事了,我就先迴去了,有什麽事去長平街找我。”


    章明微看著許之魚就這樣離開了劉府,好一會兒才轉身進了房間。


    劉夫人已經醒了,正被丫鬟伺候著喝粥,她上前接過丫鬟手裏的碗,親自喂姑母喝。


    “姑母,您嚇死我了。”章明微噘著嘴。


    劉夫人笑道,“姑母這不是好好的嗎,放心吧,姑母還要看著你嫁人生子呢。”


    章明微笑容一僵,僅僅一瞬便又恢複了正常,劉夫人並沒有看到她的神情變化。


    章明微細致的將粥吹涼又將勺子伸到姑母唇邊,“姑母若是一直被劉廣生這麽欺負,恐怕還真看到我嫁人生子呢。”


    她的語氣裏滿是怨氣。


    “明微,我和你姑丈的事情你不懂,別瞎說。”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裏卻滿是慈愛。


    “我是不懂,但是我有眼睛會看,您之前寄迴去的信總說自己過得很好,這就是您說得很好?許大夫告訴我你的身體很不好,虧空的厲害,他劉廣生借著我們家的權勢在嶺南混的風生水起的,連口飯都不舍得給您嗎?”章明微氣性也上來了,頭扭到一邊。


    劉夫人唇邊滿是苦笑,她能怎麽辦,當初嫁過來是哥哥要求的,她根本就不喜歡劉廣生,婚後第一年懷了身子,卻莫名其妙跌了一跤,孩子沒了,還傷了身體。


    她身為當家主母,膝下沒有子女,隻能咬著牙給劉廣生一房一房的往迴抬。


    倒是有兩個姨娘生了孩子,在她提出養到自己名下的時候那兩個姨娘卻死活不願。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劉廣生也依了她們。


    從那之後她就看明白了,這就是依靠利益維護的關係。


    她漸漸的也不露麵了,府裏的中饋也被交到了姨娘手中。


    漸漸地,送到她院子裏的東西越來越差,府中的下人也都捧高踩低起來。


    “明微啊,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可姑母這一輩子已經這樣了,姑母沒得選,你以後可一定不能像姑母一樣知道嗎?”


    劉夫人聲音中帶著悲傷。


    她完全不提跟劉廣生的事情,這讓章明微一肚子氣沒處發,最後隻得氣唿唿的服侍姑母喝完藥離開了。


    許之魚帶著墨影走在大街上,又過去了七天,整個廣成已經徹底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因為時間還早,路邊的小攤販一個個吆喝著,許之魚鼻子吸了吸,一股濃鬱的羊肉湯的味道飄了過來。


    如今已經快進入十二月了,嶺南雖然沒有北方冷,但是那種潮濕陰冷的感覺還是讓人很不舒服的。


    這個時候來一碗熱乎乎的羊湯,驅寒又暖和。


    她正常喊墨影一起,卻看到墨影手上還拎著食盒。


    為什麽墨影把人家劉家的飯也拎出來了?


    難不成齊王府很窮?不然墨影怎麽會養成順飯的習慣。


    墨影感覺許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帶著同情,他滿頭霧水,跟著許姑娘走到一旁的羊湯攤子上。


    想到墨影可能一直都吃不飽,許之魚給他點了一大碗湯,又讓老板上了五張餅子。


    她吃一張,剩下的都是墨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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