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王府後,劉公公沒有多耽擱,立刻放出信兒給安插在宮裏的人。


    一個時辰後,從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和大臣們正在尚書房議事,看情況一時半會兒的恐怕完不了。


    劉公公左右一想,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於是也不歇了,立刻叫來馬車,遞上太妃娘娘的腰牌進了宮,隨後直奔太妃娘娘的佛堂。


    這間帶佛堂的院子,是聖上為太妃娘娘,也是他的姨母,盡孝心新修建的。


    不論地點,環境都沒得挑,當初讓朝臣們好一陣稱頌,直說皇上孝心感人,將太妃娘娘當親母般對待。


    太妃娘娘也沒有反駁,心裏一陣不屑。


    他這個外甥麵子功夫的確做得很到位,堵住了朝臣的悠悠之口,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但也隻有她心裏知道,景天仁到底是什麽用意。


    此刻,佛堂隔壁的屋子裏。


    一位保養得宜的婦人,穿著一身素衣,腳翹在凳子上悠哉遊哉的嗑著瓜子。


    手邊擺著各式新鮮的瓜果點心,案桌上的熏香散發著淡雅的清香,一名小丫鬟在她身後輕輕的打著扇,另一名小丫鬟跪在地上輕輕的捶按著她的雙腿。


    手上的瓜子吃完,她接過小丫鬟遞上來的涼茶輕抿一口,隨後從遞到麵前的盤子裏重新抓了一把瓜子,頭往後一靠,半闔著眸繼續磕。


    這時,屋門被輕輕推開,劉公公隨著一名嬤嬤進來。


    他走到近前,微彎腰,低著頭,雙膝一曲,對著座上的婦人磕下一個頭。


    “老奴拜見太妃娘娘。”


    佟太妃眼皮微微一抬:“起吧。”


    “謝太妃娘娘。”


    繼續嗑著瓜子的佟太妃,淡淡的看了眼劉公公,緩緩開口:


    “你不在寧丘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跑迴來幹什麽?”


    劉公公雙手交握在身前,恭敬答道:“老奴是奉了主子的命才迴來的。”


    佟太妃手下動作一頓,斜看著他:“出什麽事了。”


    看著劉公公眼角瞟了瞟旁邊目不斜視的兩個小丫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佟太妃心想必是有要事。


    於是,便抬了抬腿,示意小丫鬟停下。


    “環兒,佩兒,你們去做一些甜湯給本宮。”


    二人應是,屈膝一禮,便朝外退去。


    佟太妃給剛才領著劉公公進來的心腹董嬤嬤使了個眼色。


    董嬤嬤會意的點點頭,也跟著出去,親自守在了外麵。


    “說吧。”


    佟太妃輕輕動了動身子,在身後的腰枕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緩緩開口。


    劉公公不安的看了佟太妃一眼,搓了搓手指,稍稍斟酌了一下:


    “太妃,寧丘的宅子失火了,主子被下了套,差點給燒死在裏頭.....”


    佟太妃一驚,豁然睜開雙眼,猛地從椅子裏直起身子,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了扶手。


    李公公忙上前,擔憂的道:“太妃!”


    佟太妃吐出一口氣緩解著心頭的衝擊。


    兒子的事永遠是她情緒不可控的點,她重新靠迴去,手扶著額:“本宮沒事,你繼續說,詳細說清楚。”


    劉公公退後一步,將整個事情全部一一道來:“那日魏公公來送了藥不久,主子就毒發了.......”


    “主子懷疑這次送去的藥和那“十裏香”都有問題,引導著意外的發生,最主要的是,那時還有人趁他毒發的時候,故意將他堵死在屋子裏,不給他一點逃生的機會........”


    佟太妃聽的是心驚膽戰,想象著當時危急的情景,手指在扶手上都扣得骨節泛白,眼裏慢慢的浮現出一股攝人的厲芒。


    想到那個從小就受著非人之苦的兒子,佟太妃心下最柔軟的地方被戳的生疼,是她無能保護不了兒子。


    “哼,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她控製著情緒,抬頭看向劉公公,有些迫切的問道:“你們主子現在如何了?”


    “奴才出來前,主子看著好多了,就是那晚秦先生去給主子采藥,他不在,主子受了苦,如今秦先生已經迴來了,太妃也請安心。”


    佟太妃稍稍鬆口氣,秦先生和聞人先生的醫術,她是心知肚明的,恐怕除了隱世的歸雲聖醫一脈,也沒有比他們二人更好的了。


    想到兒子不可能讓劉公公無緣無故迴來,她便繼續問道:“你們主子怎麽吩咐的?”


    “迴娘娘,主子讓老奴盡快趕迴京城將這件事稟告給聖上,而且最好在有大臣在場的時候。”


    “老奴剛才得到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聖上現在正在尚書房同好幾位大人在議事。”


    佟太妃瞬間明白了兒子的用意。


    於是,她站起身,撫了撫衣擺,拿起放在旁邊的佛珠,帶起禪帽。


    “走吧,時候剛剛好。”


    “是。”


    尚書房。


    陵嘉國的皇上景天仁正在和幾位大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國事。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幽幽的哭聲。


    他蹙著眉看了眼外麵,以為又是哪個妃子來擾,煩躁的道:“怎麽迴事?不知道朕正在議事嗎?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魏平弓著腰,忙道:“皇上,老奴出去看看。”


    景天仁不耐煩的擺擺手:“讓她們趕快迴去,休要不分場合的胡鬧。”


    “是。”魏平應著,快步朝門外走去。


    一出門就看到佟太妃站在外麵,用帕子抹著眼淚。


    魏平心下稍稍一咯噔,這位主怎麽來了,三兩步忙上前,滿臉關切的道:“太妃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佟太妃嗯了嗯眼角,用紅腫的眼睛看著魏平:


    “本宮有事找皇上,但知道皇上在議事,就想在這裏等著。”


    “是本宮擾了皇上對嗎?沒事兒,本宮不哭了,你讓皇上先安心議事。”


    魏平心裏腹誹,就您這幅樣子,皇上就算願意議事,但讓那些大臣看到了,恐怕就要開始非議了。


    “太妃娘娘這怎麽成?這外麵日頭正烈,您可待不得,老奴現在就去通傳。”


    說著就打簾進了屋子,對著禦案後的景天仁道:“皇上,是太妃娘娘在外麵。”


    景天仁心下一頓,她這位姨母平時可是不會輕易來尚書房的,今這是什麽意思?


    稍稍一想,算了算時間,怕是寧丘那事兒已經傳到她耳裏了。


    他不動聲色看了眼屋中的臣子,這些年他敬愛姨母,寵愛小弟的名聲人人皆知,這種情況雖然他不耐煩,但肯定不能將人轟走。


    於是麵上一陣訝異:“怎麽是姨母,為何不速速來通報,快快請她老人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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