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程頌,洛局長迴到辦公室,點了一根煙。閉目琢磨了一陣子,而後便組織相關部門集合,研究布置針對程頌提供的線索,開展調查。


    會後,一位身著警服,佩戴一級督察警銜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洛局長,湊近低聲匯報:“局長,咱們監控的六號目標,十日後在大阪組織一個訂貨會,您看我們要不要派人過去?”


    洛局長眼珠左右晃動一陣子,說道:“我同意,境外行動逐級報批吧。”


    ……


    維拉納國際機場,兩年前還不叫這個名字。那時候稱為易卜拉欣·納西爾國際機場。是全世界為數不多的幾個以人名命名的機場。


    納西爾作為馬爾代夫第二任總統,主持修建了該機場。這座機場的建成,屬於世界旅行愛好者的福音。自此這片印度洋上的明珠向著度假天堂的方向大闊步前行。


    機場距離馬爾代夫首都馬累市區僅兩公裏,建在北馬累珊瑚爾島上。該島整體為梭形,兩條跑道貫通橢圓長直徑,頗具科技感。


    機場門口,伊斯塔身著夏季風印花襯衫短褲,腳踩人字拖,太陽鏡卡在衣領口,一雙墨綠色眼瞳掃視著街道。


    他在等他預定酒店的管家。馬爾代夫是一島一酒店的島國。遊客來到這裏,一般都會有酒店方麵的接機服務。


    此時雖是旺季,高檔度假酒店接機的管家讓客人等待的情況也極少發生。伊斯塔偏偏遭遇了這個情況。


    這個遭遇卻是他刻意計劃的。


    一周前,林杏兒與盧丹寧、李佩曦姐妹三人,相約來此度假。跳島遊是領略馬代不同風格酒店文化的一種度假方式。三女從最昂貴奢華的私人島馬蒂富士消費了一周,現在準備跳到阿米拉富士。


    伊斯塔自然也是等待著阿米拉酒店的管家接機。女人嘛,總會磨蹭一些,酒店的水上飛機從馬蒂接到三女的時候,伊斯塔已經入境馬累。


    登上水飛的伊斯塔,在見到三女後,自然表現出應有的意外。但林杏兒自然一眼就識破他。破綻在李佩曦。


    前幾日,林杏兒與盧丹寧在浮潛的時候,李佩曦總是坐在沙灘的遮陽傘下搗鼓著手機,當時二女對此不解,現在看來,李佩曦自然是在跟伊斯塔聊天。換句話說,李佩曦攪亂了這個閨蜜局。


    管家將伊斯塔的行李裝好,向伊斯塔介紹了水飛注意事項,便一同登機。飛機在低空掠過這片湛藍的海,眾人於高空俯瞰,這真珠落玉盤的極致美景,果然名不虛傳。


    伊斯塔自己也是訂了酒店房間的。辦理好入住,四人相約晚餐。


    美是一種生活態度,成熟女人的美,並不一定要為悅己者容,也可以單純的悅己。


    夜色朦朧,圓月當空。垂蔓沙帳,數點緋紅。琴聲婉轉,美酒香濃。佳人曼妙,其樂融融。


    林杏兒一如既往性感,盧丹寧亙古不變的單純,隻有李佩曦,一改男人裝,做足女人味。


    李佩曦是知道林杏兒之前與伊斯塔有染的,在林杏兒去報案前,直言不諱的告訴過李佩曦,因為林杏兒直覺到伊斯塔就是墨伊的父親,就是當初那個“牛頭人”。所以她同意的伊斯塔酒店約會,所以她以有夫之婦的身份,出軌了。


    當時一番床笫之歡後,林杏兒更確定了那個墨綠色瞳孔的基因,就是伊斯塔的。


    同時,讓林杏兒不理解的是,為何對方對自己,似乎並無做作的陌生。那是一種真的陌生,陌生的讓她難過。


    但在之後偶見伊斯塔護照後,林杏兒並沒有放棄驗證對方身份,而是想著一箭雙雕,也看看警方有什麽手段幫著佐證一番。


    結果是,警方僅僅排除了伊斯塔在林衝謀殺案中的嫌疑,並沒有如林杏兒所願,多給到她任何的線索。


    之後李佩曦也婉轉表達過自己對伊斯塔的態度,三女之所以能走在一起,自然也是有著不同常人的風格。就好像此刻,李佩曦直言喜歡上了伊斯塔,林杏兒不介意李佩曦插足,李佩曦不介意林杏兒之前與伊斯塔有染。


    此刻四人依舊有說有笑,為這浪漫的海灘增添一抹生動。


    搖晃過數次紅酒杯,女人之間自然離不開八卦。三女互相揭著短的調笑著。


    由盧丹寧莫名其妙被拋棄,到林杏兒婚禮被劉宇鬧場穿幫,又引到李佩曦去公共衛生間引起女同胞尖叫。話題由揭短逐漸轉為迴憶。


    迴憶中,李佩曦講了個八卦笑話,引得林杏兒紅撲撲的笑臉,逐漸嚴肅起來。


    “你們記得嗎,那天你們那位叫劉宇的師兄,他在杏兒婚禮上演出的那場鬧劇,那個女演員,到是真不白給,真是做足了戲份,演出聲情並茂。”李佩曦嘴角擠出一絲譏諷。


    “對啊對啊,那女孩當年可給我嚇壞了,真怕她會破壞杏兒的婚禮呢。”盧丹寧手上切著牛排,接話道。


    “哼,小醜罷了。不過那女孩真與程頌有些不尋常的關係。”林杏兒表態。


    伊斯塔聽著三女的談話,給予恰到好處的關注,以便禮貌的將自己控製在不打擾不尷尬的狀態之間。


    三女八卦的上頭,並未關注到伊斯塔的禮貌。李佩曦繼續說道:“那個女演員那天也是夠慘了,給自己喝吐在廁所。”撇了撇嘴繼續道:“更逗的是她正在裏麵吐呢,進去個醉醺醺的紅臉大漢,看樣子也是去吐的。”


    伊斯塔聽到這裏,覺得自己保持的風度,並不符合此間氛圍。便清了清嗓子,接話道:“女士們,我們明天要不要去深潛?”


    這個話題轉的生硬,但卻符合度假的主題。順理成章的主導了談話的節奏。盧丹寧捂著肚子拒絕了活動,林杏兒倒是答應的痛快。晚餐終於在度假的氛圍中結束。


    翌日清晨,三人帶齊潛水裝備乘酒店提供的帆船駛離島嶼。掌舵的自然是伊斯塔,看著船首船尾來迴忙碌的伊斯塔,二女坐在船舷上,兩對兒纖細潔白的玉足浸在海水裏,雙臂支撐著後仰的身體。林杏兒開口詢問:“伊斯塔,你後頸的疤,我很好奇。”


    伊斯塔將船帆的一角掛在左側船舷,毫不在意的答道:“這裏是一枚腦機芯片。多年前我受傷了,得靠這個恢複大腦功能。不過也因此遺忘了些童年片段。”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杏兒聞言,坐直了身體追問道:“那是幾年前的事?”


    “四年前。”


    “啊!”


    林杏兒驚唿一聲,嚇得李佩曦收迴雙腳,問道:“怎麽了?”旋即二女視線交匯。李佩曦是知道墨伊的,自然也知道林杏兒以前的故事,更知道林杏兒與伊斯塔開房的目的。


    伊斯塔吐露的消息,自然是加大了林杏兒猜測的權重。女人總是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李佩曦雖對伊斯塔有意思,畢竟尚未開始,也談不上結束。於是望著林杏兒,示意其繼續試探一下。


    林杏兒接收到李佩曦目光中的含義,卻並沒有繼續說什麽。因為她已經確定,墨伊的父親就是身後忙碌的男子。迴想起那日在酒店的翻雲覆雨,清晰的感覺已經湧現心頭。


    林杏兒是信命的,命運這東西,總是一個巧合嵌套著另一個巧合,此刻的林杏兒內心很亂。


    他是綠瞳的成員,他是墨伊的父親,他是自己曾經愛上的神秘人,他很可能是有秘密的人,他也有可能是被操控的人。


    種種猜測讓林杏兒不知如何開口,下一刻,一個念頭讓她一驚——她竟然希望程頌給她拿個主意。


    自己目前還是有老公的啊!不知不覺的拿出手機,趁著尚未出海還有網絡,林杏兒點開程頌的頭像。此刻她方才知道,公公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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