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本來還有事情要問盧丹寧,但卻被一個電話唿入,打斷了微信的數據連接。看著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手機顯示為虛擬號碼,程頌本能的覺得來電與林杏兒的失蹤有關,所以謹慎的接聽,並且開啟了錄音。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人工智能的聲音:“程頌先生您好,請您如實迴答一下問題,因為這將關係到您妻子的生命。”而後聲音變換成一名男子,問道:“您是否認識佐迪亞克博士?”


    程頌不敢不謹慎對答,思考片刻答道:“不認識,聽說過。”


    有變換成女聲人工智能,繼續問道:“您是否參與過您妻子的秘密行動?”


    “我妻子有什麽秘密行動?”程頌一愣,反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迴答。


    “請問您愛您的妻子麽?”


    “當然!”程頌迴答得斬釘截鐵。


    “那麽請您告訴我,東西在哪?”忽男忽女的聲音繼續問道。


    “什麽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請讓真人來跟我對話,你們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程頌被幾個問題弄的摸不著頭腦,此刻難免有些氣急敗壞。


    依然不見對方迴答自己的問題,而後這人工智能語音,又陸續問了幾個家常問題,例如林杏兒的身高,年齡。又例如程頌的職業,愛好等等。便結束了通話。


    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程頌努力迴憶著對方的問題,渴望尋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良久,並無所獲。


    而後方才想起,要第一時間把這個情況告知警方,才能讓警方確定,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


    但在撥通的報警電話後,程頌心裏突然咯噔一聲,汗毛矗立。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並先將電話掛斷。


    對方沒有提及放人條件,更重要的是,對方沒有警告不許報警。雖然這種橋段應該在影視劇裏頻繁出現,即便威脅不許報警,最後當事人還是會報警解決。


    但既不談條件,也不做威脅。那麽結果隻有一個—對方根本沒準備綁架,而是從始至終的目的,就是謀殺!


    萌生這個推論後,程頌慌了。權衡利弊良久,他還是決定先報警,並將剛才的通話錄音提供給警方。


    警方接警後,囑咐程頌密切關注綁匪再次來電,並說明會再次派警員出警。


    在房間來迴踱步的程頌,攥著拳頭,手心全是汗水,不時的在自己的西褲上蹭一下。焦急的等待著警員的到來,更是等待著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打來電話的綁匪。


    突然間,手機響起。程頌一個箭步衝到茶幾邊,拿起手機,發現是微信電話,來電的是盧丹寧。


    “我說姐夫,怎麽你話說一半就掛斷了呢!你剛才問我老師的信息,幹什麽用啊?”電話那頭傳來盧丹寧慵懶的聲音。


    心急如焚的程頌,此刻哪能接受盧丹寧夾著嗓子,甜美的聲音,沒好氣的說道:“你老師死了!你姐也是兇多吉少!”


    本來依偎在刁恆懷裏的盧丹寧,為了讓情郎解惑,開著手機揚聲器。在聽得程頌大吼的迴答,一驚之下,手機掉在床上。


    刁恆急忙撿起來,交到盧丹寧手裏,並說道:“趕緊問問這是為什麽?杏兒為何兇多吉少?”似乎他忽略了,他的問話,此刻程頌聽得一清二楚。


    隻聽得那邊程頌直接迴答道:“還不是因為她去見了你老師一麵,就被綁架了!”


    “怎麽見一麵就會被綁架?什麽原因啊?”刁恆也不避諱的直接跟程頌通起了話。


    程頌此刻把手機拿到麵前,看了一眼屏幕,確定是在與盧丹寧通話。怎麽卻突然出現個男人?於是沒有迴答對方的問題。


    似乎程頌那邊的沉默,讓盧丹寧意識到了不對勁,可愛的蘋果肌泛紅,嗔怪的看了一眼刁恆。出言解釋道:“姐夫,跟你說話的是刁恆,我師兄。你有印象吧?”


    程頌此刻哪裏有心思八卦他們的事,應付的“嗯”了一聲。卻聽得那邊刁恆繼續問道:“姐夫,能講講具體情況麽?”


    程頌真的都不知道這事要從哪講起,而此刻更是沒有時間跟他們對話,因為還一心想著綁匪能再次來電,便敷衍道:“等以後再說吧。先掛了!”說著,便結束了通話。


    下一瞬間,程頌似乎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可是沒有功夫細想。而程頌這個感覺,同樣也萌生在萬裏之外的盧丹寧心裏。


    此刻的盧丹寧坐起身子,毫無羞澀的挺起酥胸,對刁恆嬌聲道:“你怎麽那麽關心杏兒姐啊?莫非你是跟大師兄時間長了,受了傳染?”


    刁恆並沒有搭話,而是皺著眉頭雙眼微眯。


    而後,盧丹寧似乎意識到,之前程頌說過自己老師死了的話語。


    不禁因剛剛表達的醋意而有些難為情。


    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思想,普遍存在於東亞人血脈。


    在看向此刻表情凝重的刁恆,還以為對方也是為此而震驚。似乎並沒有聽到自己表達的醋意。也收起了慵懶與嫵媚,裸著身子,邁步下床,打開電腦,準備聯係一下佐迪亞克教授。印證真假。


    要知道那邊的人,幾乎不用微信,而老教授,更是個手機都不會隨身攜帶的人。


    程頌期盼的第二通電話,一直沒有打過來。


    他是多麽希望能有第二次通話機會,他會告訴對方,他知道東西在哪,他參與過林杏兒的秘密行動。這是在程頌內心籌劃好的台詞。他希望這個台詞能起到緩兵之計的作用。


    不過電話終究沒有在響起。而警察卻已經到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部監聽設備。並將監聽程序寫入了程頌的手機。


    之前那位在1501房間采集生物樣本的女警官,好心的提醒程頌。可以聯係一下大使館。畢竟在這裏,程頌和林杏兒都是外國人。發生這種事,理應聯絡使館方麵。


    可恨的是,在被女警官提醒後,此刻程頌的腦海,竟然出現一個混蛋邏輯。


    如果報大使館,則自己之前向團隊說去親戚家探望的謊言,很可能被戳穿。市長知道自己以謊言脫團,恐怕對自己的仕途不利!


    這個想法不自覺的萌生後,程頌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心道: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能想到這個!於是撥通了領事保護電話。


    其實,倒不是程頌對林杏兒的愛不夠,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即便對林杏兒不夠重視,也萬萬不會馬虎林杏兒肚子裏的親生骨肉。


    而這個潛意識,就是多年來,程頌行走官場,留下來的後遺症,正是政治錦標賽上,每個技術動作都要分毫不差的謹慎!


    讓程頌頗感意外的是,堪堪一個小時之後,使館工作人員,已經敲響了程頌的房門。


    要知道,巴爾的摩是沒有領事館駐紮的。使館工作人員是要連夜從dc過來。能這麽快到達,實屬不易。來人是一位王姓參讚級工作人員。


    了解此間情況後,王參讚打開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向上級做了匯報。之後更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準備留在此處陪伴程頌,這不禁讓程頌感動,而側麵的,也給巴城警方施加了壓力。


    ……


    不得不說,巴城的內港,真的是一片景色優美,繁華璀璨的區域。即便近年來,隨著犯罪率日益飆升,帶來旅遊業低迷。卻依然有著遊艇租賃公司二十四小時營業。


    大個子走出破舊船塢,來到這裏,已經是淩晨一點。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兩個問題。首先,為何頭兒讓他租賃兩艘遊艇?其次,租到後,自己如何同時將兩架遊艇開到破舊船塢附近?


    多想無益,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先按照小頭目的交代,把事辦了吧,心裏琢磨著,便走到一處依然亮著招牌的租賃公司。接待他的是一位滿臉灰白絡腮胡的老者。白天時間裏,這裏是有年輕女孩子打工的。而夜晚時分,自然也就這種類似流浪漢的酒鬼願意接這種通宵工作。


    複印了證件,用現金繳納了押金,簽署了租賃合同與保險文件,提著一串鑰匙,便帶著大個子來到遊艇泊位。


    駕駛遊艇對這個大個子來說,駕輕就熟,不需老漢介紹如何使用,便輕鬆發動了船隻。老頭子自然也樂得敷衍,心想著自己這票傭金賺的倒是輕鬆,便扭頭離開了。


    地下密室內,伊斯塔通過電腦,在與另一端的神秘人匯報此間情況。大廳裏,小頭目三人左右無事,竟玩起了德州撲克。


    小頭目吩咐道:“一會你倆一起跟著去,大個兒有些愚蠢,他就負責駕駛。你倆知道該怎麽做吧?”


    “是要丟一艘遊艇在海上吧?”霍華德反問道。


    “是的,出內港在下手。製造一個他們二人出海釣魚,意外落水而亡的現場”小頭目想了想,囑咐道。


    在“小孩”還在考慮自己手中一對兒k要不要繼續跟的時候,大個兒迴來了。


    “老大,兩艘船都開過來了。”大個兒效率還真高,開過來一艘後,又跑迴去將第二艘開過來。


    “好了,行動吧。”


    “小孩”與霍華德丟掉手中的牌,拉著手推車,向另一扇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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