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山派附近的石洞。


    前些日子,秦禹崢同荊默分開的,那個滿是陷阱機關的石道。


    秦禹崢一行人輾轉迴去,在洞裏放了一把火,燒掉了裏麵剩餘的研製噬魂的藥粉,以及數量不少的藥人屍體。


    火焰劈裏啪啦的燃燒著,火勢由小變大,越來越劇烈,焰色的光影,影影綽綽的打在人身上。


    在漆黑的夜色下,照亮了眾人麵上淡然的神情,而藏在心中的憤慨與同情化作祝願,希望這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和各門派弟子,來世能投生個好人家。


    “主上,您那日下去,就是調查這些藥人?”祁風問道。


    秦禹崢淡淡道。


    “猜到下麵有人了,你去,無非一個死字,就這麽不怕死嗎?”


    祁風拱手彎身正色道。


    “若有下次,還請主上妥善考慮,保護您的安全,是屬下的責任,您不必如此在意屬下的性命。”


    軒逸抿唇,眸光閃了閃,瞥開了臉。


    荊默的手扯住了秦禹崢的衣角,捏的更緊。


    秦禹崢麵色平靜,隻說道。


    “想多了,你的性命本座不在乎,不過,你確定你現在還了無牽掛嗎?祁風,瓊華宮的影衛試煉沒有磨滅你的情感,本座也不缺你這一個影衛。”


    祁風還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軒逸,才明白主上的言下之意,麵色微頓,迴道。


    “迴主上,屬下明白,謝主上關懷。”


    秦禹崢沒再多說,牽著荊默緩步慢行。


    “本座已經傳信給李振宇了,穹山派會來處理此處的後續事宜,我們走吧。”


    祁風拱手,“是。”


    軒逸,袁衣真幾人也跟上一起離開。


    接到上官霄的求助信時,秦禹崢等人正在娑衣鎮遊玩,本想再玩幾天就趕迴瓊華宮,這下又有事情了。


    秦禹崢看著手裏的求助信,笑出聲,這下上官霄可算欠他一個大人情了。


    兩天前,上官霄得到水月教的行蹤,正派人去追殺。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帶著沈辭準備趕往東夷,有些賬需要清算清算了。


    卻沒成想,出發前夕,沈辭卻找不到了。


    上官霄一刻不停去找了陸青,金琉,他們一起找,也沒找到人。


    確定人失蹤之後,上官霄心慌意亂,往日的沉穩冷靜消失不見,隻有著顯而易見的慌急崩潰,和隱隱升起的瘋魔之兆。


    沈辭不會不留訊息,無故離開,這很可能是遇上了危險。


    但暗莊侍衛眾多,若想不驚動任何人,帶走沈辭,也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霄懷疑,是沈辭所熟識的人,帶走了他。


    可沈辭並非那般無所顧忌之人,一種不太好的猜測聚在心頭,上官霄眼眸泛起淺淡的紅芒。


    現在隻有水月教才敢這般同暗閣作對,且手裏麵有東西,能誘惑沈辭跟著對方走。


    上官霄立即帶著暗閣所有殺手與陸青兩人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往東夷,為確保萬無一失,上官霄不惜發信尋求瓊華宮的幫助。


    無論水傾城要什麽,至少確保沈辭安然無恙。


    水月教總壇。


    水傾城臉上覆著半邊銀色麵具,坐在頑石雕刻而成的座位上,玩味的看著下方的人。


    “歡迎迴來,沈辭。”


    沈辭立在水月大殿中央,眸光冷沉。


    “我弟弟屍身在哪?”


    水傾城仰頭嗬嗬大笑起來,看不清麵容,但仍能從這放肆的笑容之中聽出主人的得意。


    “別著急啊,你弟弟就在這裏,見肯定是會見到的,但在讓你見到之前,我有個條件。”水傾城緩緩道。


    沈辭握緊了拳頭,怒視著。


    身後立著一個黑衣人,是許久未見的明景。


    那晚,上官霄還在忙於暗閣事務,沒有及時趕迴。


    明景趁夜色,憑借對暗閣中人的了解,解決掉了部分守衛,沒有驚動其他人,闖進木屋,劍指沈辭。


    沈辭見到明景時也愣住了,沒有及時唿救。


    沈辭以為,明景是要殺他,可是他沒有。


    明景說,他加入了水月教,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而任務目標就是,帶沈辭迴到水月教。


    沈辭不明白明景那麽痛恨水月教,現在卻要與之同流合汙。


    沈辭自然不願意,正要唿救,卻聽明景說道。


    “水傾城那裏,的確有你弟弟的屍身,你真的不去看看嗎?”這些話,自然是水傾城教明景這麽說的。


    不管是真是假,這一點都足夠讓沈辭不顧一切去尋,但沈辭猶豫了,他要跟上官霄商量。


    可明景一心想沈辭死,哪能這麽好心呢。


    隻聽明景說道。


    “水月教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上官霄隻要去,就再無迴頭之路,你確定要他陪你冒這麽大的風險嗎?”


    沈辭自然清楚水月教的毒辣,明景之言是紮在了他心裏麵最脆弱的地方。


    對弟弟的虧欠,和對上官霄的在意,戰勝了其他顧慮,沈辭忘記了上官霄叮嚀囑咐,決然獨身前去。


    若他死於水月教,他相信上官霄會憤怒,會為他複仇。


    但同樣,沈辭也認為,上官霄再喜歡他,等他死了,三年,五年,十年,或許也用不到那麽久,阿霄總會忘記那些傷心的過往,會開始新的生活,遇見更好的人,值得阿霄付諸一切去愛。


    沈辭以為,自己終究是肮髒的,他們之間的裂痕沉重,他的死,對於阿霄來說,或許算是另一種解脫。


    隻是到後來,這些事情結束之後,上官霄用行動告訴沈辭,他究竟是何等的不可替代,也讓沈辭的自輕自賤,付出了同等的代價。


    到那時,沈辭才真正明白,自己之於上官霄的重要程度,和他曾經的選擇對於上官霄來說,是怎樣的狠心,再怎麽後悔想解釋,卻已經沒有用了。


    自由於沈辭而言,已經是過去時了。


    上官霄也不再是一個能夠平心靜氣商量談和的人了。


    沈辭詢問水傾城的條件,隻見對方露出的半邊臉頰上,嘴角彎起,站起了身。


    “沈辭,我要你像擁抱你弟弟那樣,再抱我一次。”


    沈辭愣住了,水傾城的條件太過出人意料。


    明景轉身定睛看去,發現這人並無玩笑的意思。


    而這個故事自然要從七年前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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