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霄扶住沈辭,帶著人往後退幾步,反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劍,向追上來的水傾城扔過去。


    水傾城側身躲過,胳膊伸直,手指作爪狀,直刺上官霄後背。


    上官霄推開沈辭,力氣幾乎耗盡,行動遲緩,迴身抬手摁住水傾城的胳膊,擋開這一擊。


    水傾城轉手,隔空一掌。


    上官霄眸子一凜,心知這一掌難以避過,也不再躲,立在原處,聚起經脈裏近乎枯竭的內力硬抗。


    在那一息間,一柄長劍從遠處極速向水傾城刺來,水傾城眸子一緊,撤身躲避。


    上官霄沒承住,再中了一掌,霎時間,口中血液噴湧而出,卻立在原處,未退分毫。


    沈辭被推倒在地,硬撐著發疼的身子爬起來,跑到上官霄跟前。


    “阿霄!你怎麽樣?”沈辭聲音顫抖,看著上官霄虛白染血的麵容,心慌的難以自抑。


    金琉淩空翻身而來,臉上覆著黑色麵具,擋在了沈辭兩人前。


    “水傾城,我尋你不得,但你竟自己出現了!既然來送死,那我便不客氣了!”


    水傾城蒙著麵的臉,隻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認出阻攔自己的人,怒吼道。


    “金琉!誰輸誰死還不一定呢!”


    兩人打作一團,劍戟相交,金屬碰撞聲,響徹耳邊。


    另一邊,侍衛與刺客勝局漸分,水傾城分神間覺察不對,惡狠狠的瞪了金琉一眼,扔了個煙霧彈,脫身而去。


    其餘的刺客被盡數斬殺。


    林子裏,陸青緩步走來,視線落在坐在地麵上的沈辭兩人身上,歎了口氣。


    金琉迴身,眼見著半死不活的上官霄,內心無比解氣。


    “沈辭,上官霄快死了,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沈辭紅著眼睛看著金琉,眼中聚起淚水,不甘願的搖了搖頭。


    上官霄麵色發白,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他死不死的,自己最是清楚,拉了拉沈辭的衣服,示意對方迴神。


    “我……沒事……別……聽他……胡說……咳咳……”咳嗽間帶著滿滿的血腥氣。


    “你先別說話了,水傾城離開了,我們找地方治傷。”


    沈辭麵色發慌,心急的扶著上官霄站起身,上官霄臉上似乎還掛著笑,卻在直起身的一瞬間,轟然倒地,氣息極為微弱。


    沈辭神情空白一瞬,上前用盡全力抱著昏迷過去的人起來,嘴裏無意識的唿喊。


    “醒醒,阿霄,阿霄,你醒醒,阿霄!”


    聲音逐漸潰散破碎,神智處在崩毀的邊緣徘徊。


    上官霄躺倒在地上,沒有任何迴應,沈辭腦中的弦繃的死緊,最終直接斷裂,徹底聽不到外界的唿喊聲了,神情呆滯,死拽著上官霄的衣服不放。


    金琉,陸青,扛著兩個傷號找地方治傷。


    上官霄過分催動內力,導致經脈受損,氣血虧虛,以及受了水傾城兩掌,五髒六腑損傷嚴重,整個人處在瀕死邊緣。


    沈辭傷勢輕一些,在得到陸青肯定上官霄沒有生命危險前,寸步不離,熬的滿眼紅血絲,胳膊上的傷口包紮好了,但是內傷還需要好好休息喝藥,卻是如何勸說都不聽。


    金琉試過將沈辭打暈帶走,讓人好好休息,可醒過來後,仍是這番模樣,滴水不沾,藥是讓喝一次就喝一次,人不看著,藥湯就放在一處,涼了也想不起來喝。


    可是這上官霄的傷勢壓根不是一兩天能恢複的。


    “沈辭,你想死是不是?來來來,我給你個痛快!”金琉不耐煩了,拎著劍走過來,威脅榻前坐著的木頭人。


    陸青熬好藥湯,開門進來,沈辭聞聲迴眸,從陸青手裏接過,給上官霄喂藥。


    “沈辭,你身體傷勢也不輕,現在就是硬撐著,遲早扛不住。”陸青勸道。


    沈辭眼睛泛紅,聲音沙啞。


    “我沒事,等阿霄情況穩定了,我就去休息。”


    金琉狠砸了一下門,麵上皆是憤怒。


    陸青無奈,正想說什麽,卻隻聽沈辭道。


    “陸大夫,你給阿霄看傷,是否能看出他身體幾日前受過什麽傷?”


    陸青一開始還沒明白沈辭的意思,直接迴。


    “沒有啊,怎麽了?”


    沈辭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盯著陸青,帶著不加掩飾的查探,見人眼神沒有躲藏,心下信了幾分。


    陸青心中咯噔一下,在沈辭古怪的眼神裏想起來,這堇木花毒的周期應當是剛剛過,難不成上官霄暴露了?


    沈辭用湯匙一點點給上官霄喂藥,麵容雖疲累,卻強撐著精神,神情認真。


    “他情況還算穩定,水傾城的武功不強,沒有傷及要害,你不必過分憂心。”陸青說道。


    沈辭沒迴,金琉氣的摔門而出,陸青也沒辦法,隻好去藥房繼續改進藥方了。


    陸青前兩日剛過堇木花毒發作的周期,還好金琉向來心大,他藏起來倒也不費勁,畢竟他沒有顯露過自己的武功,誰也不知道,其實他會武。


    倒是沈辭這裏,顯然是上官霄想藏,需要頗費心思。


    好在經過這些時日的研究,陸青製出一種壓製毒素的藥物,雖然不能在發作周期內,使其內力恢複,但可以緩解疼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有用的。


    上官霄內傷嚴重,不躺個十天半月的怕是難好。


    這一日,沈辭熬了兩三天,終於沒撐住,昏睡過去。


    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來後,見陸青進門,想了一會兒,問了個問題。


    “你與金琉如何能及時出現?”


    陸青扶額,都這麽久了,才想起來問。


    “江湖局勢大亂,我與金琉本一直在尋找水月教的蹤跡,後來在青州發現了水月教的蹤跡,本想趕往那裏去,在路上遇見兩撥人的暴亂,發現是暗閣的人和水月教的人。”


    “水月教目的明顯,就是要除掉暗閣,就是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麽大底氣,明明前幾年還像個縮頭烏龜,近些日子極為猖狂。”


    沈辭擰眉,也想不明白水月教的意圖。


    又過了兩日,上官霄悠悠轉醒。


    沈辭正端著湯藥進門,見昏睡數日的人終於肯醒過來,急忙放下手裏的湯碗,跑過去。


    “阿霄!”


    上官霄躺在床上,視線迷蒙,耳朵邊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水霧,聽不真切。


    沈辭趴跪在榻邊,握住上官霄微涼的手掌。


    “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上官霄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側眸看去,隻見眼前的人,眼睛紅腫,臉色疲累。


    “小辭,是不是不聽話了?”


    沈辭埋頭趴在上官霄身上,胸腔裏滿溢著欣喜又委屈的情緒。


    “阿霄,你快好起來,他們的話,我不想聽。”


    上官霄眼皮發沉,卻是硬撐著,身體乏力,手臂半舉起來,撫住了沈辭的臉頰。


    “聽話好好吃飯,休息,不然我會生氣的。”


    沈辭紅著眼,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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