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打算立你為太子。”淩秋直言。


    小六發懵,啥?


    淩秋繼續道:“其實朕一直是把你當儲君培養的。”


    小六:“……”怪不得他功課這麽多!


    “現在到了你為皇姐排憂解難的時候了。”


    小六:好嘛,豬崽養肥了可以宰了是吧?不對,這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能拒絕嗎?


    “你要是拒絕,皇姐會很傷心的。”


    “……”


    “雲國百姓會失望的。”


    “……”


    “因為他們再也遇不到像我朕這麽好的皇帝了,除非是朕親自培養的。”淩秋持續輸出,“這個人就是你。你就是雲國的希望和未來。”


    “皇姐,有點誇張了。”小六無語。


    “哦,”淩秋尬笑,“反正是這個意思。你怎麽想?”


    小六沉默了許久,問道:“皇夫怎麽想?”


    淩秋輕笑,“你管他怎麽想呢?這個國家姐做主!”


    “姐啊……”小六無言以對。


    “好了,不和你玩笑,他自然是同意。沒有孩子是皇姐的原因,怪不著他。他既然放下虞國的一切來到朕身邊,那就是接受朕的所有好與壞。而且他並不看重皇位。”淩秋解釋道。


    小六這才知道她培養自己的原因,原來早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早早謀劃好了。


    可笑他還抱怨過枯燥的課業、皇姐的嚴苛。


    這麽一想,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皇姐,我聽你的。你讓我當太子,我就當太子。讓我當王爺,我就當王爺。這一身本事都是你們教我的,弟弟絕不浪費!”


    淩秋伸出魔爪揉了揉他的腦袋,“嗬,小機靈鬼!”


    三日後,聖旨頒布,全國嘩然。


    但是皇位是陛下的,她在自己沒有子嗣的情況下傳位於弟弟,情理之中。


    朝臣隻能接受,隻不過更加關注太子殿下了。


    立下太子以後,小六的功課中又多了一項,處理外戚的關係。


    嫻太妃一個閑散後妃,忽然兒子當太子了,瞬間亞曆山大。不僅督促小六謹言慎行,還要約束母家,不要惹是生非、驕傲自滿。


    心累的不行!


    於是後宮姐妹花聚會多了個主題,那就是嫻太妃的糟心二三事。


    這些淩秋都裝作不知道,實際上她對嫻太妃的分寸感很滿意。


    太後對於這位即將與自己齊平的姐妹沒什麽惡意,畢竟早就過了爭名奪利的年紀,隻是偶爾想起淩昇心中感慨罷了。


    唯一安慰的是蘭家與未來皇帝的母家結成姻親,蘭家蒸蒸日上,她便不負家族重托。


    夏荷冬雪,周而複始,三年過去了。


    這是淩秋當皇帝的第十一個年頭,也是她與黎晏成婚的第十年。她自己困在皇宮,沒得空閑,也把黎晏從一個火坑帶到另一個火坑得十年。


    八月二十九日,成婚十周年紀念日。


    淩秋罷工一天,與黎晏在皇莊過二人世界。


    一輪殘月如眉似弓,掛在天上。


    淩秋和黎晏坐在屋頂上,吹著夏夜晚風,低聲絮語。


    “阿晏,你後悔嗎?”


    黎晏緊緊摟著懷中人,幽深的黑眸浮現複雜的情緒,堅定地迴答,“不後悔。”


    最近三年,他時常能感受到她的沮喪和愧疚,但是她不明說,自己便也裝作不知。她不知道的是,他也時常自責沒有照顧好她。


    淩秋心頭酸楚,瞬間淚目,聲音哽咽,“可是我讓你飽受那麽多年流言蜚語。明明你可以不這樣的。你迴虞國參加皇帝冠禮那一次,我不知出於什麽目的讓雲起跟著你。”


    她抬頭,捕捉到黎晏詫異的眼神,忍著淚咬唇,“雲起聽到你父親的話了,他讓你在虞國偷偷找個女人生子,傳宗接代!”


    黎晏神色慌亂,“我沒有,我發誓。”他舉手對天。


    淩秋拉下他的手,帶著哭腔吼道:“我知道你沒有。”


    “那你哭什麽呢?”黎晏心疼地去擦她的眼淚,“哭得我心都揪到一塊了。”


    淩秋紅著雙眼搖搖頭,不讓他碰,“即便你這麽做了,我頂多不要你了,又不會殺了你。”你怎麽這樣傻啊?


    黎晏臉色微變,聲音不自覺變得深沉,“你是這樣想的?你覺得我可以為了子嗣碰別的女人?”


    淩秋痛苦地搖頭,嗓音嘶啞著,“不是的,我想你永遠在我身邊。想到你碰別的女人,我的心就好痛。我很自私,對不對?”


    風拂起她的秀發,沾了淚水,黏在臉上,白淨的臉上帶著破碎的淩亂,黎晏的眼中卻隻看得到她內心深處的糾結。


    抬手撥開亂發,黎晏漾著晶瑩的雙眸滿含溫柔的笑意,“別犯傻了,我愛死你的自私了。”他又何嚐不自私呢?這麽好的女子是他一個人的。


    “真的?”淩秋像極了被欺負的兔子,不確定地問道。


    黎晏輕笑出聲,“嗯,真的,我的陛下。”


    抱著淩秋落在地麵,進了寢臥,曖昧的聲音溢出,羞了殘月,臊了風鈴。


    慶幸時間沒有衝淡彼此的感情,而是成了兩人情感的見證。


    兩個月後,淩秋嗜睡,精神不振。


    黎晏看著總是賴床的女皇陛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提溜著小六去朝堂了。


    小六一臉懵逼,“皇夫啥意思啊?”


    “替你皇姐幾天班,她好像生病了。”黎晏將人交給林平修,簡單交待幾句就轉道去了太醫院。


    張太醫退休了,現在經常給淩秋看病的是當年的小胖子,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汪小川。


    汪太醫見皇夫親自來請,趕緊收拾東西來到華延宮。


    淩秋睡得很香,被人把脈都不知道。


    汪太醫眉頭一會鬆一會兒緊,看得黎晏忐忑不安,最後終於得出結論,“恭喜皇夫,大喜啊,陛下有孕了。”


    “真的?”黎晏欣喜若狂,抓著汪太醫的肩膀問道:“你說懷了?”


    汪太醫顧不上肩上的疼痛,樂嗬嗬地點頭,“是啊,懷了。”


    “嗯……什麽懷了?”淩秋被說話聲吵醒,煩躁地蹙眉問道。


    黎晏激動地抱緊迷糊的淩秋,聲音飽含無限喟歎,“你懷了,我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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