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深夜裏,一抹嬌小瘦弱身影在夜裏狂奔,一路上摔倒好幾次,卻仍不顧身上疼痛爬了起來,繼續往前跑。


    經過連接城東和城西的曲橋時,更是不顧因疾奔而疼痛的胸口,拭去臉上不停滑落的汗水,往前狂奔,腳步一個踉蹌,再次撲倒在地,無心顧及身上的傷,咬牙再次爬起,繼續向前。


    來不及了,快要來不及了!


    大小姐,妳一定要撐下去,等著我!


    好不容易跑過曲橋來到城西,雙腿虛軟地撲跌在一座高牆大宅門前,再次撐起酸疼不堪的雙腳,硬是爬了起來,身子撲向兩扇朱紅大門前,雙手拉起門上的獅環,猛力地狂拍。


    救命啊!裴少爺……快救命啊!」


    驚慌的喊叫聲加上鐵環重力扣門聲,終是引起大宅內的人注意,門裏頭陸續傳來腳步聲。一會兒,大門由內開啟,趴在門板上的嬌小人兒整個趴倒在地。


    「姑娘,這麽晚了,有什麽急事嗎?」仆人見她一身狼狽,身上衣裳多處髒汙,於是關心地問。


    「……裴少爺……快……裴少爺在哪?」明珠一口氣險些喘不過氣來,拉著那人的褲腳,嬌急地喊著。


    「什麽人半夜來訪啊!」卓總管皺眉,披上外衣從裏頭走出來察看,待一細看地上的人後,驚唿:「妳不是跟在曲大小姐身邊的ㄚ鬟嗎?!」


    卓總管會記得她,是因為上迴少爺抱著渾身濕淋淋的曲玲瓏進府,對曲玲瓏的態度十分特別,才會讓他連帶記起她身旁的ㄚ鬟來。


    「裴少爺在哪裏?!麻煩快請他出來!我家大小姐出事了!」明珠急得眼淚直流。


    「妳等等,我馬上去請少爺出來。」卓總管聞言,臉色大變,三步作兩步,疾奔進琥珀樓找人。


    約莫過了一刻鍾,裴琥珀神色匆忙地走了出來,走到明珠身前,在瞧見她一身狼狽的模樣後,心下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緊緊包圍住他。


    「玲瓏出了什麽事?快說!」


    「府裏發生大火,老爺被殺,大小姐為了救我,被倒下的長木壓斷雙腿,現在人被我藏在曲府旁的暗巷裏!我拚了命趕來求救,裴少爺求妳快去救大小姐!」


    若非平時大小姐待人不錯,仆人在各自顧著逃命之餘,還紛紛伸出援手幫忙移開壓在大小姐雙腿上的長木,並幫忙將大小姐移到暗巷裏,否則憑她一己之力,又怎能將大小姐救離失火的曲府呢。


    明珠話尾甫落,眼前的修長身影眨眼間已消失。明珠見目的達成,欣慰地軟倒在地;奔波了一夜,總算來得及求救。


    「還不幫忙扶起明珠,先送她到客房去休息。卓總管,勞煩你盡速去請大夫過府一趟。」


    裴琉璃從裏頭走出,正好聽見明珠的話,也看到大哥匆忙離去的身影,沉聲吩咐眾人辦事。


    「是。」卓總管連忙怕黑去找大夫來。


    ***


    半個時辰後,當裴琥珀抱著失去意識的曲玲瓏迴到府裏,疾奔進琥珀樓,在府裏等候的老大夫連忙跟上看診。


    「裴少爺,這姑娘的雙腿腿骨遭到重物壓斷,除非有斷續膏,否則隻怕她的雙腿要廢了。」老大夫搖頭歎息,自歎無能為力。


    裴琥珀臉色凝重,黑眸望向一旁的裴琉璃。「馬上叫醒珊瑚,要她立即進宮去找二皇子拿斷續膏,並且將禦醫帶來。」


    「好!」裴琉璃不敢耽擱,忙不迭地往珊瑚樓去叫人。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曲府會突然失火?玲瓏會傷成這樣?把話給我說清楚!」裴琥珀瞧著趴在床榻旁哭哭啼啼的明珠,語氣含怒地問。


    明珠拭去臉上的淚水,哽咽地將事情詳細道出。


    「大哥,別擔心了。珊瑚已趕進宮求救了,我們先幫玲瓏換下這一身髒衣服吧。」裴琉璃走了進來,安撫著情緒明顯失控的大哥。


    就在裴琉璃和明珠合力褪下曲玲瓏的外衣時,裴琥珀並未離開,正打算背過身去。


    眼角突然瞥到一抹藍光,他身形一震!下一刻,箭步到床榻旁,拿起垂掛在曲玲瓏脖頸間的水滴形藍琥珀項練,臉色乍變,嗓音激動地問著一旁的明珠。


    「為什麽這條鑲金藍琥珀項練會掛在她身上?還不快老實說!」


    這條藍琥珀項練世間罕見,更可以說聖曆皇朝僅此一條,隻因這是淩鳳國獻給皇後的,皇後再轉贈給當時年僅五歲的他。


    但這條藍琥珀項練卻在一年前他失憶時遺失了,就連救了他的黃月嬌也不知情,可如今卻出現在曲玲瓏身上。


    「我……答應大小姐,不能說的!」明珠驚慌地雙膝一跪。即使她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但大小姐已再三警告過她,加上大小姐又為了救她而受傷,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違背大小姐的意思。


    「妳……」裴琥珀俊臉一沉,正待發作。


    裴琉璃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在她看到這條藍琥珀項練時,她相信大哥早已知道答案了,隻是想再更確認而已;而確認這件事情,就交給她來吧。


    「好,妳不能說,那我就問妳幾個問題就好。」


    「裴姑娘請問。」明珠低垂著頭迴道。


    「一年前,玲瓏是否曾經在蒲縣救過一個男人?」


    「沒錯。」


    「那個男人當時是否失去了記憶?」


    「是的。」


    「飛揚這個名字,是玲瓏替他取的嗎?」


    「對。」明珠雙眼一亮,明白裴琉璃問話的意思了。這麽一來,她就不算違背大小姐的意思了。


    「飛揚和玲瓏在短短三個月裏相愛,並互許終身,對嗎?」


    「對。」明珠拚命點頭。


    「而玲瓏脖子上掛的藍琥珀項練,是飛揚從他身上取下來,親手替她掛上,當成訂情的信物是嗎?」


    裴琉璃問到這裏,看向坐在床畔、神色複雜望著昏迷中人兒的大哥。答案已經揭曉了。


    曲玲瓏的未婚夫,那個叫飛揚的男人,原來就是大哥本人。


    「沒錯,妳問的全對。」明珠眼眶含淚。裴姑娘真是太聰明了,這下子相信裴少爺全都明白了,她也可以不用再替大小姐擔心了。


    「她為什麽不跟我說呢?」裴琥珀輕撫昏迷中人兒無血色的小臉,語氣有著怨懟和怒氣。


    若非他早就懷疑她,還有此刻親眼見到她脖子上戴著屬於他的藍琥珀項練,她是鐵了心不打算告訴他了嗎?她怎能這樣對他?!


    「大小姐說過,既然你將她遺忘了,那就代表你們今生無緣,她不會去強求不屬於她的東西。加上大小姐向來痛恨花心風流的男人,那會讓她想到老爺的不專情,所以她更是心灰意冷,決定徹底將你忘了。」明珠老實告知他大小姐的心結。


    從小到大,大小姐就時常見到大夫人以淚洗麵,再看著老爺先後娶了四位夫人,還不滿足地仍流連青樓,也難怪大小姐會厭惡風流的男人了。


    雖然裴琥珀還不至於風流,但他的女人緣太好,如同大小姐常說的男人桃花太多易招惹是非,所以在大小姐心底是將他歸類於同一種人。


    「那傳言今年她的未婚夫要來迎娶她,又是怎麽一迴事?」既然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她都已經決定放棄他了,又要何人迎娶她呢?


    「沒有人會來迎娶大小姐,那是大小姐騙二夫人的。原本大小姐已經打算一個月後要永遠離開青龍城不再迴來,要留在清雲庵下的竹屋,平靜過一生。」


    既然話已說開,明珠就不再隱瞞,索性全說了。


    「朱奇和玲瓏是何關係?」裴琥珀之前已要裴琉璃到朱奇的身分,難忘兩人舉止親密的一幕。


    「朱公子是在五年前見到大小姐後,對她一見鍾情。每年大小姐到清雲庵下的竹屋小住,他都十分照顧大小姐。不過,大小姐不喜歡他,隻將他當成朋友,並沒有特別的感情。」明珠說到最後,深怕他誤會,連忙解釋清楚。


    「今晚我們的對話,妳不需告訴玲瓏。雖然我仍舊沒有想起那段遺失的記憶,但既然我能令她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愛上我,相信這次我還是能令她再次愛上我。」


    他要讓她再次愛上他,無法輕易離開;既然他失憶前後一顆心都隻為她跳動,那麽他就絕不放手。


    他氣惱她放手得太容易,他偏偏不許她放。


    「好,我會守口如瓶。」明珠欣喜地一口允諾,已可以預見大小姐的幸福就在不遠了。


    長廊外,由遠而近傳來雜遝腳步聲,緊接著出現裴珊瑚和闕少麟以及禦醫。


    「大哥,斷續膏和禦醫都帶來了!」裴珊瑚氣喘籲籲地趕到,就怕遲了會誤了正事。


    禦醫急忙上前看診,眾人連忙讓開位子。禦醫在看完曲玲瓏的雙腿後,取出斷續膏。守在一旁的明珠在禦醫的示意下,幫忙將斷續膏敷在曲玲瓏的雙腿小腿處,半個時辰後,禦醫總算處理好曲玲瓏的傷勢。


    「施禦醫,玲瓏現在的狀況如何了?」裴琥珀著急地問。


    「裴少爺,這姑娘雙腿小腿處齊斷,好在斷骨十分平整,並無碎裂,現已敷上斷續膏。這三天是關鍵期,確定她的斷骨是否能重新接上,千萬不能讓她下床走動。若是三天後斷骨能順利接上,還需一個月的治療,她的雙腿才能痊愈行走。」


    施禦醫瞧著一臉著急的裴琥珀,心下倒是十分訝異這個一向溫文爾雅、談笑風生的裴少爺,竟會有如此焦急的一刻。看來這位姑娘對他該是十分重要才是,於是謹慎地交代。


    「那就有勞施禦醫之後多費心了。」裴琥珀鬆了口氣之餘,溫和的語氣有絲強硬,意思就是要施禦醫負責到曲玲瓏雙腿痊愈為止。


    「裴少爺客氣了。三天後,我會再來的。」聽出裴琥珀言下之意,施禦醫不敢不答應。


    「既然玲瓏已脫離險境,我們先離開吧。」裴琉璃示意眾人離開,讓裴琥珀單獨留在房裏。


    裴琥珀重新替曲玲瓏蓋好絲綢藍緞錦被,大掌不舍地輕撫她已敷上斷續膏的雙腿,俊臉上布滿心疼還有壓抑的複雜情緒。


    「玲瓏,雖然我想不起我們相處三個月的記憶,但我這個人對於屬於我的東西向來不會輕易放手,尤其是妳,妳也別想拋棄我。」


    低沉的嗓音裏含著一絲痛楚在她耳畔低喃,俊臉埋在她脖頸間,嗅著獨屬於她的香味,雙臂緊抱住她的身體。


    懷裏的人曾經是屬於他的,若非命運再次將兩人纏繞在一起,兩人豈不就此錯過?對此,他十分惱怒她連試都不願試著喚醒他的記憶,就決定放棄他。


    玲瓏,接下來我會讓妳徹底明白,我裴琥珀不是可以讓人輕易放棄之人。


    妳休想逃離我!


    ***


    火……熊熊烈火……


    大火猙獰地張牙舞爪,迅速將曲府給團團包圍住。


    爹忿怒扭曲的臉在她眼前不停地放大。


    最後那壯碩的身體直挺挺地倒在她眼前,那雙眼透露著太多的不甘,一直不願閉上……


    「爹!」


    曲玲瓏尖叫出聲,身子整個坐起,一時之間腦海裏殘留的影像,混亂得令她胸口急速起伏,無法平靜。


    「大小姐,妳終於醒了,太好了!」守在床旁打盹的明珠見她清醒,開心地笑了起來,心下著實鬆了口氣。


    「明珠……這裏是哪裏?」


    曲玲瓏納悶地看著此刻身處的寢房。寬敞的寢房擺設陽剛雅致,且看得出來房裏的每件物品都價值不菲。


    光是那黑檀木做成的衣櫃、窗欞下放置的鋪有絲綢錦緞的臥榻,更別提她身下這張大床,還有她身上蓋的藍緞錦被,在在都可看出絕不是一般的客棧,且明顯地是屬於男人的寢房,心底的狐疑不禁擴大。


    「大小姐,這裏是……裴府。」明珠有些不安地偷覷她微變的臉色


    「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


    聞言,曲玲瓏急著就要掀被下床離開,卻在這時敏感地察覺到雙腿似乎有異,小臉微變,顫抖地伸手輕觸兩隻小腿,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換上的寬鬆褲子裏,兩隻小腿上各多了兩塊木板固定,且被包紮得十分結實。


    「大小姐,你冷靜一點,妳的雙腿被倒下的木頭給壓斷了。施禦醫說一個月後一定會痊愈的,隻是這段時間內雙腿不能行走。」明珠急得阻止她下床,在瞧見她震驚刷白的小臉時,內疚地雙眼泛紅。若不是為了救她,大小姐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她的錯!


    「明珠,妳先下去,幫妳家大小姐準備好午膳送來。」裴琥珀修長的身形在房門外站了一會,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這才走了進來。


    「這是你的寢房嗎?為何不將我安置在客房裏?」曲玲瓏看著他俊臉上的溫和淺笑,雙眸複雜地注視著他。


    她不得不問老天,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是怎樣的緣分啊!


    在她決心放棄一切離開時,卻又讓她的雙腿受了重傷、讓他救了她,這樣的她又如何能走得掉呢?


    「妳的腿傷得太嚴重,我不放心,別擔心那麽多,好好留在這裏養傷。」裴琥珀緩步來到床旁,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


    「……府裏……還有我爹……」


    雙眸黯然地注視著受傷的雙腿。爹雖然和她並不親,但畢竟是她的爹,就這樣慘死在她眼前,要她如何能不難過。


    「玲瓏,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眼下最重要的是將妳的雙腿治好。妳爹的屍體已被官府的人找到了,我今早已命人厚葬他了。等妳的雙腿痊愈,再親自去祭拜他吧。」


    昨夜那場大火,足足燃燒了一整夜,將曲府整個燒毀。今早曲老爺焦黑的屍體才被官府的人抬出,他即刻命人厚葬。


    曲玲瓏感激地看著他,真心地道謝:「謝謝你的幫忙。可知道我其它家人的下落嗎?」


    「官府除了找到妳爹的屍體,另外還搬出一具男人的屍體,證明死者的身分是劉寅。除了這兩具屍體,並沒有再找到其它屍體,所以其它人該是都逃過這一劫了。」裴琥珀據實以告。


    曲玲瓏不再說話,雙眸微斂,神情木然,呆坐在床榻上。


    瞧見她這副模樣,裴琥珀擔憂地落坐床畔,抬起她尖巧的下顎,逼她直視他。


    「玲瓏,告訴我,妳現在在想什麽?」她此刻太過平靜的模樣,令他十分不安。


    「我們非親非故,我怎麽好意思這樣麻煩你,造成你的困擾。」她對此刻必須求助於他人的困境感到沮喪。要她當一個月的廢人,而且暫住在裴府裏,讓她更感到一股深沉的挫敗。


    裴琥珀黑眸掠過一抹怒氣,快得人察覺不到。俊臉含笑。「妳忘了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互相幫忙有何不可?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見外的話了,妳就放心留在這裏養傷吧。」


    她就這麽想逃離他嗎?直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偏不讓她如願,還要讓她變得愈來愈依賴他。


    「大小姐,午膳來了。」明珠一踏進房,瞧見兩人之間異樣的氛圍,機靈地放下飯菜,便先離開了。


    「先用膳吧。」


    裴琥珀不待她反應,輕易地將她打橫抱起。曲玲瓏驚唿出聲,雙手連忙抱住他脖頸,小臉泛紅,在瞧見他臉上的笑意後,心下微腦,這人是故意的!


    裴琥珀小心地將她放在紅木椅上,再在她身旁的椅上落坐,替她夾了些菜到她碗裏,示意她快吃。


    曲玲瓏端起碗來,秀氣地小口吃起飯菜來;但身旁灼熱的視線令她食難下咽,終於,她忍不住睨著身旁含笑的男人。


    「你不用管我,有明珠會照顧我,你快去忙吧。」


    「珠玉閣目前沒什麽事,妳不用擔心我會因為妳而影響到生意。」裴琥珀無視她眼裏明顯的趕人之意。這三天是關鍵時期,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曲玲瓏見趕不走他,隻好暗惱地悶頭專心用膳,盡量不去理會身旁的人。就在她快吃完時,明珠去而複反,這迴雙手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同樣的,在將湯藥放到桌上後便離開,離去時臉上掛著一抹竊笑。


    「喝完藥,再到床榻上去躺一會吧。」裴琥珀將湯藥端到她麵前,低沉的嗓音溫柔地道。


    曲玲瓏雙眸複雜地看著他俊臉上的關心。他是真的在擔心她。心下有股暖流竄過……曾經,他也曾這樣看著她,對她關懷備至。連忙垂眸接過他端來的湯藥,掩去泛紅的雙眸,入鼻的苦味令她秀眉微皺,深唿吸一口飲盡。


    「吃塊山楂餅去苦味。」一小塊山楂餅快速送進她口中。


    曲玲瓏小臉微紅,舌尖上的甜味衝淡了不少苦味,垂眸低聲道謝。


    裴琥珀黑眸含笑,欣賞她此時小臉上的羞澀,心下暗自慶幸若非她傷在雙腿無法行走,隻怕此刻早已逃離他,又怎會讓他有機會瞧見她臉上的緋紅。


    「可以幫我叫明珠來嗎?」曲玲瓏雙眸遊移,就是不看他。


    「玲瓏,妳需要什麽嗎?告訴我,我可以幫妳。」裴琥珀挑眉,嗓音溫柔地低哄。


    「不用了,我隻要明珠。」曲玲瓏這下子小臉整個尷尬地一紅,口氣裏多了絲急切。


    裴琥珀瞧著她異樣的反應,心下不悅她又打算將他排斥在外,溫和的嗓音裏多了抹堅定。「玲瓏,妳若是不肯說為何非要明珠,不肯讓我幫忙,我是不會幫妳叫她的。」


    聞言,曲玲瓏臉上出現羞窘,雙眸含怒地瞪著他,清冷的嗓音裏有絲咬牙切齒。「裴琥珀……你……我……」


    「玲瓏,妳想要我幫妳什麽?」裴琥珀好整以暇,氣定神閑地注視著她,俊臉上的笑容多了抹惡意,好心地問著她。


    「你……我……想上茅房。」曲玲瓏低垂著頭,小臉困窘地緋紅,連耳朵都跟著紅了,最後幾個字說得細如蚊聲。


    裴琥珀一愣,下一刻,俊臉上極力忍住笑意;難得瞧她此刻羞窘別扭的模樣,令他興起逗弄之意。都怪他粗心,竟沒察覺到她難言的需求。


    冷不防地,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曲玲瓏驚唿,微惱地瞪著他俊臉上的笑。這個男人就那麽喜歡抱她嗎?連問都不問一句,那姿態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你要抱我去哪裏?」曲玲瓏見他抱著她踏出房門,忍不住開口問。


    「當然是帶妳去上茅房啊!」裴琥珀停下腳步,笑睨著她,俊臉上的笑容太過燦爛。


    「你……」


    曲玲瓏雙頰脹紅,這次不是羞紅,而是氣紅的。這個男人現在是擺明著在欺她雙腿不便就是了?!


    「別氣了,我先抱妳去找明珠,再抱妳去茅房;當然最後是明珠陪著妳在茅房內。」裴琥珀不再逗她,明白該適可而止,免得真把她給惹怒了,不再理他。


    曲玲瓏粉唇微抿,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氣得板著一張小臉,但就是奈何不了他。


    看著他俊臉上的笑意,她此刻雙手環抱住他脖頸,兩人之間是如此地貼近,就像當時一樣……


    裴琥珀沒聽到她的聲音,側首朝她望去,正巧對上她來不及收迴的留戀目光,腳步不由得停下,黑眸深邃如潭地凝視著她。


    曲玲瓏慌亂地撇開視線,胸口無法克製地激烈起伏,直到耳邊傳來他溫醇低啞的嗓音。


    「玲瓏。」


    曲玲瓏下意識朝他望去,溫熱的唇卻也在同時攫住她的粉唇,她驚愕意瞠目,一時望了反應,在他時而溫柔時而激切的纏吻中,逐漸迷失心神。


    雙眸緩緩閉上,徹底暈眩在他蓄意挑情的熱吻中。


    恍惚中仍可感受到他的吻一點也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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