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還不等鄭天寶等到調查通知,就接到帝都的電話,急需他迴去。


    最後,也隻能交代下麵的人留下來繼續調查,自己帶著其他人迴了帝都。


    老薑看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老友,也是忍不住歎氣。看看,這就是他不願意繼續朝上的原因。他,做不到。


    曦光從雕窗照射進來,給黑暗的室內帶來些微光亮。


    丁婆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靠在床頭,聽著屋外已經開始喧囂的熱鬧,雙眼看著蒙蒙亮的房間,輕歎一口氣。以前,可比現在還熱鬧,叫賣聲,還有相互交談的聲音,現在,也隻剩下一些腳步匆匆聲和相熟鄰裏的招唿聲。就連一些娛樂的東西,也隻會是偉人語錄。


    或許,時代的交替本身就是如此吧!


    從床上起來,丁婆整理好床鋪,然後顫巍巍走到院中打水開始洗臉。


    洗好臉,又進入小隔間裏麵。


    “老頭子,孩子們,又是新的一天嘍!你們在下麵好不好?你們可得等等我,免得我到時候下來了你們都不在啦!不過,如果有好的投胎去處,你們就去吧啊!”


    打好招唿上完香,丁婆就走了出來。早晚有一天,她是會下去陪他們的。現在,她就先留著好好看看,下去了也好告訴老頭子他們,總是要帶點好的下去不是。


    看到廚房裏麵的白米白麵,心裏有一些安慰。多虧了那幾個孩子啊!


    笑著舀了好幾勺的白麵,開始蒸饅頭。另一口鍋裏麵放了一點白米,然後加水煮粥。


    這麽一番忙碌下來,身上又起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哎,苦夏啊!


    從曾經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貴夫人到現在十指粗造,柴米油鹽醬醋茶……人啊,總要經曆經曆才能成才。


    丁婆早上吃的不多,也就一個饅頭加一點米湯。吃完收拾好,就拿出一個籃子,然後將蒸屜上麵的饅頭撿起來放進籃子,用一塊藍布蓋好。


    “丁婆,出門啊!”


    “是啊,出個門。”


    “哎呦這麽早,你這是去哪裏呢。”


    “隨便轉轉!”


    眾人看著丁婆挎著籃子走遠,搖了搖頭。


    “這丁婆過得可比其他臭老九好多了呀!”


    另一塊去那邊,那些臭老九的屋子都沒了,隻能住在臨時搭的棚屋裏麵。丁婆倒是還能住的這麽大的屋子,這要是也被拿出來分,估計他們有些人家就不需要那麽擠了。


    “誰說不是呢。我可聽說,去年冬天最冷的時候,凍死了好幾人。”


    “好了好了,趕緊做早飯,不然,等會家裏人起了沒得吃。”


    其他人都各自散去,隻有一戶人家眼神不善的看著丁婆離開的地方。


    丁婆慢悠悠的來到城北


    此刻,丁婆已經帶著東西來到城中與城北接洽的地方。隻要從這裏再往北邊走,走到最邊緣,那裏就是她的目的地。


    “是丁婆,是大善人。”


    丁婆才一出現,就出現了好多人。他們紛紛朝著丁婆圍上來,眼中都冒著亮光,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丁婆笑了笑,“大家別急,按照老規矩來啊!受傷的生病的人先上來領,其他人等下一次哦!老婆子力氣不大,能給大家帶的也不多。”


    丁婆的話才說完,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看你說的,大家別急,讓有需要的人先上前啊!”


    大家很自覺的讓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上前,無病無痛的紛紛走到邊上坐下,就連乞丐都是沒有與他們搶,乖乖待在一邊或者到其他地方找吃的。


    越是這樣,丁婆越是心裏難受。之前沒有能力,差一口自己就會餓死。而在她有能力之後,特別是女兒的仇得報以後,心裏的怨氣少了很多,以前老爺做的事情,她也重新撿了起來。


    那些原本就因為受傷或者生病身體不好的,對丁婆更加感謝。這可真的是救了他們的命。


    很快,丁婆籃子裏麵的饅頭就少了一大半,好在這次受傷或者生病的人也就10來個。她帶了20來個,所以籃子裏麵還有7-8個。


    “老的和少的過來吧!還有7-8個饅頭。”


    大家看到這次丁婆帶來的竟然是白麵饅頭,眼中的渴望已經快要溢出。好久都沒有吃到白麵饅頭了啊,真的好想吃。


    一些老者上前,其中有一些是以前丁婆就認識的,還有一些是不認識。不過,大家也都沒有說。


    當最後一個饅頭被遞到一個老者麵前時,老者搖了搖頭。“丁婆,將這個饅頭給那邊那個青年吧。”


    丁婆一愣,看著麵前的人。這人是之前與老爺有仇的。原本兩家不分上下,可後來……哎,現在隻剩下老頭一人,和她可以說同病相憐。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她家起碼還留下一套房子,他,卻是一絲都沒有留下。


    “老遊,你……”


    老遊晃了晃頭,看著不遠處掩著臉的青年。


    “他的腳不好,平時也找不到活計也沒有什麽東西吃。我還能出去掃掃廁所,他……哎,給他吧!”


    “好吧!”丁婆點了點頭,那個男人她也有印象,每次她來他都是躺在牆邊不動。


    “這個給你!”


    男人抬頭,看到年邁的丁婆出現在麵前,眼神有一刻的晃動。下一秒就想要低頭,似乎想要掩飾臉上的傷疤。


    “我,我不用!”


    搖了搖頭,看著白麵饅頭的目光又轉到腳上,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的臉受傷嚴重,上麵滿是傷疤,有些可以看出來是新添加的,有些好像是受傷了沒有及時醫治而潰爛留下。


    “拿去吧,能吃一口,也是一個希望啊!”


    籃子空了,丁婆的心也是又空又難受,路過老遊的時候,看到他一點活意都沒有,心裏滿是難過,但是,也沒有多話蹣跚著迴家。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夠結束呢?


    擦了擦眼角,輕輕唿出一口氣,以後,再多做一點吧!


    男人跛著腳走到老遊的麵前,撕了一半的饅頭塞到他手中,不等他拒絕就朝著丁婆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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