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你這個破爛貨,你跟我去找公安同誌,你去告訴他們,你是自願道張家的,你去將我家二莊弄出來。”


    張婆子坐在張蘭的草屋門口,不斷地哭喊撒潑。嘴裏還罵罵咧咧,也不在乎什麽形象。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渾身髒汙,眼淚鼻涕護在臉上,哭的撕心裂肺,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這張蘭也是,都沒受到什麽傷害,怎麽就不能放過張二莊呢?”


    “對啊。你看看,張婆子哭的……哎,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誰說不是呢?以前,張家一家對她也是很好的。哎,真慘!”


    胡梅站在張蘭身邊,聽著周圍那些人的話,氣得要死。


    “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你們看看,張蘭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有你們這麽拉‘偏架’的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張蘭和張大莊已經離婚,離婚就是兩個人。可是張二莊呢?他做了什麽?你們知不知道,這一個關押對女人意味著什麽嗎?”


    胡梅真的不相信,她所在的大樹村的人竟然會這麽的愚昧。這些人,從心裏還是看不起女人。


    馬大花站在外圍,也聽到了那幾個人的話。冷嗤一聲:“你們這些人,怎麽不敢去前麵說?躲在身後影響其他人的思想,怎麽?你們還帶著封建思想嗎?要真是這樣,我可要去公社好好的說道說道,偉人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到底算不算數。”


    眾人一看,頓時渾身一顫。這幾個人還真是張家的人。都是一些剛嫁入的,所以他們也沒有多想。誰知道,這些張家人還真將他們當傻子。


    “就是,現在女人和男人都一樣。工分我們賺的也不比男人少,憑什麽女人就要吃下這些委屈?”


    “對,你們這些人竟然想讓我們當出頭鳥,簡直黑心肝。”


    “張婆子,你們家都看不上張蘭了,怎麽還要去抓人家?你們也不怕爛心爛肺。”


    聽到那些人反轉的話,張婆子一張老臉氣的差點繃不住老皮。這些牆頭草,等著。


    “張蘭啊,以前我對你也好吧,你就忍心看著我沒了兒子嗎?你真的要狠心拆散我們一家嗎?”


    張蘭瑟縮了一下,似乎是被嚇到了。


    這一舉動讓胡梅氣的都要失去理智,一把將張蘭拉吧到自己身後,直接麵對張婆子。眼神看了一眼是站在張婆子身後的張老頭還有張大莊,眼神諷刺。“張大莊,看你一身人高馬大,竟然這麽沒用。輕飄飄幾句話就讓自己的妻子離開和你一起奮鬥的家,又厚顏無恥的想要和兄弟共妻。被張蘭拒絕,竟然眼睜睜看著弟弟綁架自己的前妻,你真是男人的敗類。”


    胡梅的話不可謂不毒。


    一直裝傻的張大莊瞬間被扯掉了那一層遮羞布,此落落的麵對著村裏人戲謔的目光。


    “胡梅,這裏沒有你的事,滾。”張大莊麵目猙獰的偏頭盯著另一邊站著不動的牛柱:“牛柱,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我不介意幫你。”


    一直當隱形人的牛柱動了動嘴巴,又看向胡梅。


    胡梅的心裏一陣瑟縮,就怕牛柱也為了和稀泥讓她迴家。如果真的這樣,她……要怎麽辦?


    張大莊諷刺又得意的看著胡梅:“怎麽?胡梅,你要為了這樣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也拋夫棄子嗎?”


    嗬,你不是很狂嗎?繼續啊!


    “我……”胡梅未出口的話,直接被牛柱打斷。


    牛柱:“我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是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能力給媳婦一個安全的家。隻要是媳婦做的事情,我都會毫無保留的站在她的身邊,讓她沒有顧慮。如果有人傷害她,我的拳頭第一個不會放過。”


    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像是很平常的聊天。


    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張大莊感受到了巨大的恥辱。牛柱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他的身上,棍棍到骨。


    張蘭躲在胡梅的身後,眼神諷刺的看著張大莊。這個男人啊,以前她也以為是個好的,是個有擔當的。可是結果呢?眼尾輕輕掃過門口,心裏有些失落。她,沒來嗎?


    對於張家,張蘭現在是徹底厭惡,也徹底放棄。她現在隻想好好的活著,如果心底的願望真的可以完成,她,就滿足了。


    張老頭看到兒子收到侮辱,低了低頭,顫巍巍的走上前:“張蘭,我,我們是真的沒臉過來。可是……”低了低頭,又用手摸了摸眼角,滿是苦澀的開口:“我也沒求過你什麽,這次就當我張老頭求你,你幫幫忙,去公安同誌那邊說說話行不?我們,我們給你錢,給你糧食,成不?”


    “張老頭瘋了吧?”


    “哎,兒子的命總比這些東西重要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幾個老頭老婆子站在一邊,看著張老頭的眼中充滿了同情。看了一眼胡梅和張蘭,也覺得有些過了。


    一個老婆子顫巍巍的走到人群前麵:“張蘭啊,你聽我一句話,相信這次之後張家也不敢對你怎麽樣,你就放過張二莊吧。”


    人生的第一大慘事無非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再大的過錯,也該煙消雲散了。


    張蘭緊緊的捏住手,渾身都開始顫抖。這些人,這些人真是過分啊!她又做錯了什麽?


    “放過?”張蘭滿眼委屈,臉上都是淚水,弱弱的靠著胡梅的身子才能撐住自己,雙眼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些站在道德最高點指責她的人,嘴角勾起。“我放過他,那誰來放過我呢?我的家庭為什麽破碎?難不成大家都忘記了嗎?”


    “張蘭肯定髒了。”


    “對對,都被抓去了,那個光頭我見過,他在村裏的時候對張蘭就是一臉誌在必得。”


    “你們沒聽到嗎?她的兒子都說了,他們娘被那個男人抱了。”


    “哎呦,那不是成破鞋了嗎?”


    “人前就敢抱著,那看不見的時候可不就鑽同一個被窩了嗎?嘖嘖,看不出來啊!”


    一字一句,撕開了眼前這些好事人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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