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個宮女說,之前郡主一直都脾氣不太好,她們中,有幾個偶爾會去送吃食打交道,自從宣布婚約之後,脾氣仿佛是變了個人。


    原先隻能算是有點公主病,畢竟從小嬌生慣養,稍微 挑剔一些也很正常,可那之後稍微有點不順心的時候就會和她們發脾氣。


    因為這個,她們沒少受懲罰挨打。


    之後在做事的時候便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但總是避免不了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哪怕沒有問題,郡主也會想方設法地挑她們毛病。


    這幾天以來她們的日子簡直苦不堪言。


    可是訂婚那天的裳依柔卻十分奇怪。


    桑未晚:“怎麽個奇怪法?”


    宮女:“那天的她特別溫柔。”


    “郡主特別喜歡吃一道名叫藕斷絲連的菜,不但每三五天就要吃一次,而且逢年過節這種宮宴上,一定是必點的。”


    “但是那天……”


    她低下頭,有些愧疚,“那天我因為腳滑,將這個菜給弄撒來了。當時害怕極了,想著君主吃不到這個菜一定會弄死我的,但沒想到我和郡主說了這話後,她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光是將當天發生的事情重新敘述一遍,就已經夠讓自己感覺恐怖的了。


    “郡主甚至還很溫柔的跟我說,東西弄灑了沒有關係,隻要我沒受傷就行。”


    “然後她跟我說要去茅廁,讓我去幫她再吩咐禦廚做一份菜,就不用跟著伺候她了。”


    “其實按理來說,郡主去茅廁我是一定要跟著伺候的,但又在之前被打怕了,真的很害怕過一會她吃不到這東西會生氣,所以就離開了。”


    桑未晚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對於這件事情,確實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不過這點確實很奇怪。


    桑未晚想來也知道裳依柔心情不好的原因。


    她明明是想要設計自己和南宮朗清有關係,才找來了那麽多人,卻沒想到最後關鍵的時刻變成了她自己。


    要離開心愛的人,和一個沒有絲毫感情基礎,甚至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去那麽遠的草原和親,放在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好的。


    不過……


    就像這宮女說的,既然裳依柔因為這個心情不好,那隻要她還要去和親一天,這事就一天不算解決,為什麽突然又變得不暴躁了呢。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桑未晚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難不成是想到了不需要去和親的辦法?


    這個想法出來之後,她還讚歎自己似的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猜測非常有可能。


    似乎是思考的太過認真,桑未晚都沒注意到旁邊的人不約而同都在看著她。


    等迴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這些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是看到一些不可說的東西,但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們……”


    “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順著他們的視線朝下看去,桑未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手正按在白起的大腿上。


    思緒迴到幾秒鍾以前……


    自己剛剛好像因為思考得太入迷,然後拍了下大腿來著,趕情自己拍的是白起的???


    頭頂傳來有些涼的聲音:“你還不打算鬆開手嗎?”


    像是紮手般,桑未晚趕忙將手收了迴來。


    “我……”


    桑未晚想要解釋解釋。


    自己並不是女流氓,她隻是不小心而已。


    但是白起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在他眼中,隻有擺在麵前的失竊案。


    “也就是說,你離開的時候,郡主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是嗎?”


    他突然的發問,讓那個宮女一愣。


    然後又懵懂似的點了點頭,“是到是這麽說,當時我還想再爭取一下的,但是郡主跟我說她自己可以,所以就……”


    白起站起身。


    依舊沒有給桑未晚說話的機會,扭頭就走,還好像生氣似的甩了甩衣服。


    兩人又來到了隔壁太監躺的地方,幾乎和宮女說的沒什麽區別,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沒有單獨的時候,又或者是沒有作案時間。


    所以基本可以在第一輪排除了,當然也不能徹底否決多人作案的可能。


    等問了一圈之後,白起的表情明顯比剛才好多了。


    剛想發號施令,卻發現自己現在身邊還有桑未晚在。怎麽說後者也算是他的頂頭上司,想到這裏心情又不好了。


    結果桑未晚看到的就是白起突然毫無預兆地轉過身,然後用著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自己。


    “少卿大人,我們現在準備去哪?”


    他的眼神似乎在說,現在都已經這麽明顯了,你不會還猜不到吧。


    桑未晚卻光顧著被她那句‘少卿大人’惡心地發寒,“去找郡主?”


    她試探道。


    白起點點頭。


    老太監就一會看看白起,一會又看看桑未晚,一臉的吃瓜表情。


    兩人又跟著老太監來到了裳依柔的寢宮。


    按照正常來說,白起這種正常男性是不可以進去的,但誰讓現在是特殊情況呢。


    通報的時候也和裳依柔解釋了下原因,她很容易便同意了,可是當聽到桑未晚也來了的時候,她卻是說什麽都不肯讓後者進去。


    老太監一臉尷尬:“不好意思啊,郡主她……”


    饒是他在禦前伺候這麽多年,也沒想到用什麽理由才能勉強緩解現在的場麵。


    畢竟讓身為男子的白起進去,卻不讓桑未晚進,隻要是個人都知道是在針對桑未晚。


    桑未晚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裳依柔現在不找理由給她頭砍掉就不錯了,兩個人根本沒辦法麵對麵說話。


    為了不讓老太監為難,桑未晚便自己主動地說:“沒事,剛好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去一趟茅廁,你們去談吧。”


    “為什麽?”


    白起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他隻是覺得這種時候桑未晚應該在場。


    “你一會肚子再疼不行嗎,非要現在?”


    “進去問一些事情,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桑未晚簡直無語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危險地笑了笑,照著白起的肚子直接打上一拳。


    “呃啊!”


    白起隻是個文弱書生,平常也專攻與文學知識,別說武功,就連強身健體這件事他都沒做過。


    所以在受到這一圈後,直接悶哼一聲,然後便抱著肚子表情十分痛苦,五官都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你……”


    其實桑未晚也沒用多大的力氣,也就八成吧。


    她冷笑著看白起半弓著身子在自己麵前。


    “怎麽了白大人,是走不了路了嗎?”


    “可是裏麵郡主還等著呢,你肚子等一會疼不行嗎?”


    本來就難受的白起在聽到桑未晚這話之後更是氣得直要吐血。他伸出一根手指,想狠狠地批評桑未晚一通,卻努力半天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你’字。


    等他能好好站起來的時候,桑未晚早就不見蹤影了。


    在老太監的攙扶下,白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又氣又怒地看著對方,“不是,這到底是哪裏來的人啊,她什麽人啊,哪有直接上來打人家的?”


    在白起的教育裏,周圍都是知書達理的小姑娘,還沒有這樣潑辣不講理的。


    “我說什麽了,我剛才說的那些有錯嗎,我讓她憋一會怎麽了,也不知道聖上怎麽想的,找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來當大理寺少卿!”


    後半句罵人的話讓他硬生生吞迴了肚子裏。


    他隻是憤怒,不是想被砍頭。


    老太監歎了口氣:“白大人你誤會了,她哪是什麽官啊,桑未晚原來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還是從村裏出來的,放在人堆裏都找不到的那種。”


    白起一怔。


    “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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