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氣宇軒昂,背脊挺拔,隻是一直被人群遮擋,看不清楚麵容。但桑未晚卻能聽到對方一身的盔甲,走路都帶著金屬的碰撞聲。


    但凡是他走過的地方,眾人就不自覺讓開一條道路。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堆人,全都是清一色官兵扮相,周圍的百姓紛紛小聲討論,這突然出現的到底是什麽人物。


    離得近了,當桑未晚能看清那張臉時,不敢置信地微張著嘴。


    同樣驚訝的,還有一旁跪著的桑如。


    縣令在短暫地被對麵威壓震懾後,很快反應過來,尷尬地清清嗓子問:“你是何人?”


    一邊問,他一邊眯眼上下打量著對方。


    瞧對方這架勢,應該不是普通人。


    尤其還一襲盔甲,身後跟著士兵,難道是哪個將軍。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瞬間被他自己否定了。


    沒聽說過京城除了雲高顏那家夥,還有哪個年輕將軍的,再看他一身戎甲,這不是犯了大忌?


    這時,那男人圍著桑未晚的身邊上下打量了好幾眼。


    瞧兩人的樣子好像是認識。


    縣令猜測,難道這人是個騙子?


    他又吼道:“我問你話呢!你不但打斷本官斷案,居然還想要刺殺我,傷害朝廷官員,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邊墨弦確認桑未晚沒受傷後,看出後者驚訝的表情,輕聲道:“我晚點再給你解釋。”


    轉身下意識將桑未晚擋在身後,冷笑道:“刺殺?”


    剛剛他不過是為了防止縣令的令牌落地,所以才射出弓箭。


    “我要是真的想刺殺你,你現在早就無法站在這說話了。”


    縣令舉著自己的手指,上麵有一處細小的劃痕,雖然已經不再出血了,但畢竟手指連心,還是隱隱作痛。


    最主要的是,他堂堂縣令,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襲擊,咽不下這口氣啊!


    “你大膽!你你你!”


    邊墨弦的態度實在囂張,囂張得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正氣得不知作何是好的時候,跟在邊墨弦身後的一個士兵走了出來,附耳在那個縣令耳邊說了什麽。


    剛開始縣令還不屑地翻著白眼不願意低頭,突然聽到了什麽,愣住片刻後恨不得跪下。


    眾人頓時發現,他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旁邊的師爺還沒意識到什麽呢,等士兵退開後,不斷煽風點火:“大人,快,快將這幫人帶下去啊。”


    縣令咬牙切齒,最後一甩袖子,“帶個屁,給你老母帶下去算了!”


    師爺直接被這一嗓子給罵懵了。


    站在旁邊眨著眼睛不敢說話。


    縣令深吸一口氣,“來人啊,在旁邊擺個凳子,讓邊大人入座。”


    師爺:“大人,這小子剛才還讓您受傷了呢!”


    “去你的,我那是不小心刮傷的。”縣令嗬嗬一笑,伸手示意邊墨弦趕緊坐下。


    他前後的變化眾人都看在眼裏,更加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好奇。但很快案件繼續審理,沒給他們討論八卦的時間。


    縣令表情略有些難看,拍著驚堂木:“好了,肅靜,桑未晚,你們繼續。”


    周大富不服,指著桑未晚:“大人,剛剛您說要打這個賤人三十大板來著!”


    縣令正愁沒地方發泄呢,這個周大富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看也沒看,直接扔下去一個令牌:“周大富破壞朝堂秩序,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這下好了,也不用他再狗叫。


    周大富呆呆地張開嘴:“不是,不是,大人,大人您搞錯了!”


    縣令:“再加十下!”


    周大富:“啊!”


    不一會的功夫,周大富的慘叫聲就響徹雲霄。據說附近隔著兩條街外的人,都聽到了。


    等打完四十大板之後,周大富是一瘸一拐下來的。


    他想不明白,明明應該桑未晚挨身上的鍵盤,怎麽就被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想不通,但不敢問。


    周大富抬頭瞄了眼縣令陰沉的臉色。


    他有預感,如果自己現在問出來的話,估計還要再挨板子。


    桑未晚不知為何,在看到邊墨弦之後,心底增加了不少底氣。


    “我問你呢,我表姐又沒跟你親口承認過她喜歡你,你為什麽這麽篤定。”


    周大富氣急敗壞:“我不是說了嗎,是一個大姨跟我說的啊!”


    “後來我經常去她的店裏送花,她也沒說什麽。有時候她迴家晚了,我就送她迴家。”


    桑如反駁:“根本沒有的事!你所謂的花,就是扔在我店鋪門口的野花嗎,裏麵還夾雜著野草和毛毛狗,我一直以為是哪個孩子開玩笑才扔在那裏的。”


    “你所謂的看到我收起來,是我為了保持店門口的衛生整潔,給拿到後院扔垃圾桶!”


    桑如不明白,怎麽自己明明沒有什麽歧義的行為,到了別人眼裏就變成了這樣。


    但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會有人拿路邊采的野花野草作為求愛的證明。


    桑如此言一出,周圍人群激起千層浪。


    這是他們一直都不知道的事實。


    “野花野草?就這也拿來求愛?”


    更有人冷哼:“一直說女方接受了他禮物的,我當是什麽禮物呢,這也好意思說。”


    “我還真當是這女的放蕩,現在一看,搞不好是我們錯怪了。”


    “嘖嘖嘖,世風日下啊,想我表哥每次去青樓都要帶些胭脂水粉什麽的作為禮物,有的人居然想用一堆垃圾追求別人。”


    ……


    周圍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聲音根本沒有可以壓抑,所以那些唾罵都一字不落地進了周大富的耳朵裏。


    眼見著周大富的臉色越來越差,桑未晚才開口:“別說得那麽好聽了,尾隨和騷擾讓你說的這麽清新脫俗哦?”


    周大富:''“我沒有!”


    桑未晚盯著他的眼睛:“那你敢說你被打之前,對她做了什麽嗎?”


    周大富要說的話戛然而止,對上桑未晚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雙眼時,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周圍人屏息凝神,他們猜測,這就是案件最關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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