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未晚本意是不想多管閑事的。


    因為根據她十年書齡來看,能在河邊撿到的,多半不是好人。


    人家不是說了嘛,別隨隨便便撿男人,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全族覆滅。


    可那‘屍體’卻像安裝了雷達似的,她往哪走就往哪個方向飄。


    最後桑未晚泄氣坐在河邊,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結果在‘屍體’離得近了後發現,居然還是老熟人。


    桑未晚噌地一下站起來。


    “邊墨弦!”


    她將手裏的草簍子扔到一邊,尋覓周圍有沒有什麽可以將邊墨弦拽上來的東西。


    尋覓無果,桑未晚便直接踏入了水裏。


    不知道是不是邊墨弦身上的衣服太沉的緣故,桑未晚費了許多力氣才將他拖拽上來。


    好不容易將他拖到岸邊,自己渾身上下幾乎已經濕透。


    桑未晚大口喘著氣,埋怨道:“瞧你長得那麽瘦,沒想到居然這麽沉。”


    “喂,邊墨弦,你醒醒。”


    她拍了對方幾下,發現邊墨弦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像個真的屍體似的。


    這時,她注意到邊墨弦的衣襟上,全都被染成了紅色。


    心裏咯噔一下。


    半跪在旁邊,“邊墨弦,你醒醒,邊墨弦?”


    她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食指放在鼻尖下。


    在察覺對方還有唿吸的時候,略微鬆了口氣。


    “還好,還沒死。”


    但一直這麽昏迷著也不是個事。


    不能確定是不是嗆水了。


    桑未晚立刻開展急救,不斷按壓他的胸腔。


    見對方還是沒反應,也顧不上男女有別,掐著鼻尖開始做人工唿吸。


    就這麽折騰幾次,邊墨弦終於吐出一口水。


    可人還是昏迷著的狀態。


    突然,她聽到不遠處有許多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馬蹄和喧囂。


    桑未晚認真聽了會,那些人好像在找什麽。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在找邊墨弦。


    這時,剛綁好馬迴來的兩個侍衛看到桑未晚的現狀嚇一跳。


    “桑姑娘,這是怎麽了?”


    他們才離開一會的功夫,怎麽就出現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沒有時間做過多的解釋了。


    “這個是我的朋友,他可能惹到了什麽麻煩,有人在追殺他。”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


    在這種地方被追殺的,估計肯定有些身份,但畢竟桑未晚是王爺要求的貴客,她提出來的要求,不能不完成。


    兩人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


    “桑姑娘,你帶人先走,我們給你斷後。”


    桑未晚知道那些人就要追上來了,所以也不敢再耽擱時間,將邊墨弦扛起來,迴頭囑咐:“你們也快點跟上來,他們人很多。”


    然而在她剛跑出去沒有一百米的時候,桑未晚還是看到那兩個侍衛倒在了血泊裏。


    追兵發現了她們的行蹤。


    照這樣下去,估計隻需幾分鍾,那些人就會將她們捉住。


    情急之下,桑未晚餘光看到左側有一處山洞,沒有絲毫猶豫帶著邊墨弦鑽了進去。


    之所以用‘鑽’這個字,是因為這山洞的洞口實在太小,要說是狗洞也不會有人反對。


    剛躲藏好,幾乎是同一時間,追兵到了山洞口。


    桑未晚抱著邊墨弦貼在牆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距離近到,她甚至能聽到外麵追兵的喘氣聲。


    追兵甲:“人呢,我剛才明明看見這邊好像有人影。”


    追兵乙:“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追兵丙:“不能,我剛剛也看見了。況且從那兩個侍衛的樣子來看,肯定是為了保護那小子。”


    追兵:“而且對方身受重傷,肯定跑不了多遠!”


    追兵乙:“那我們先將這樹林圍起來,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短暫的對話後,桑未晚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邊遠。


    這才敢大口唿吸。


    氣憤地扭頭,“邊墨弦,你到底是惹了什麽樣厲害的人物,對方居然派這麽多人追殺你。”


    將氣撒出去後,她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往外跑肯定立馬被抓,那就隻能往洞口深處走走看了。


    沒想到的是,這山洞居然越走越寬,很快就能供一人直立行走。


    再往前就要出洞口了。


    為了以防萬一 ,她還出去觀察了一圈,沒想到這山洞外居然還有條小河。


    有休息的地方,有幹淨的水源,又通風。


    “這裏應該可以。”


    桑未晚嘟囔一句,將邊墨弦放下,開始檢查他的傷口。


    隨著身上一件件衣服褪去,邊墨弦的傷也漸漸開始顯露,不計其數的傷痕布滿全身,但其中最重的還要數後背的三道抓痕。


    類似於某些猛獸的爪子造成的。


    但造成這傷的,絕對是人。


    因為從傷口泛黑的程度來看,是有毒的。


    桑未晚的眉頭無意識擰緊。


    她但凡再晚處理些,估計邊墨弦就得一命嗚唿了。


    利落地開始處理傷口,從背部最嚴重的最先下手。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直到天色都轉暗,太陽落山後,桑未晚才長唿一口氣。


    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上的汗。


    “看樣子這郎中也不是那麽好幹的。”


    背上的傷口縫合完,剩下的東西就好弄了。


    剛想將衣服給邊墨弦一一穿迴去,突然什麽東西掉了出來。


    低頭看去,是一張白色的動物皮。


    一般這個時代在記錄些重要東西的時候,都會用這種皮,不易損壞還好保存。


    桑未晚對探究別人的秘密沒有興趣,可此刻卻像鬼使神差般打開了。


    上麵的黑色筆墨錯綜複雜,最後匯聚成一張大圖。


    桑未晚倒吸一口涼氣。


    在最上方寫著:布防圖。


    桑未晚:!!!


    即便她沒見過什麽世麵,但也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麽。


    這可是軍隊在作戰的時候,如何布局防禦的圖紙啊。


    不敢置信地看著邊墨弦的臉,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邊墨弦的臉色已經轉好,桑未晚趁那些追兵不在附近,外出抓了幾條魚。


    她早已饑腸轆轆,剛剛精神專注所以感覺不到,現在整個人放鬆,那股餓勁就上來了。


    也顧不上華麗複雜的做法,現在是熟的就行。


    烤好後,桑未晚還特意給邊墨弦留了一條。


    可等到深夜,對方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自己沒法離開,況且有些事,也想等邊墨弦醒了之後問問他,結果等著等著就靠著牆壁睡著了。


    邊墨弦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中他走在冰天雪地,身上穿著薄薄的衣衫,周圍的寒冷就快要將他吞噬。


    可是眼前的路沒有盡頭,隻有黑暗。


    這時,他看到了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身上帶著光芒,邊墨弦不自覺加快腳步,仿佛這樣才能暖和點。


    突然那人停下,背對著他。


    等他走得近了,那道身影猛地迴頭,臉上是憤怒扭曲的五官。


    桑未晚盯著他一字一句:“邊墨弦,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猛地驚醒,身上冒著大把大把的汗。


    即便知道是夢,即便這樣的情景已在午夜夢迴中出現過數次,可心裏的疼痛卻分毫不減。


    這時,身邊劈啪作響的柴火使他迴神。


    餘光看到一抹光亮,側頭看去,瞳孔瞬間放大。


    “桑未晚?”


    他輕輕呢喃出聲,生怕驚醒眼前正在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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