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從紅燈籠出來之後,桑未晚想直接去對麵的酒樓的,但卻被眼前賣鞋子的攤販吸引了注意力。


    想著昨晚看到邊墨弦的布鞋都已經極為破舊,腳步不受控製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老板,你這鞋子怎麽賣的?”


    攤主笑著:“姑娘,這個二兩。”


    “這麽貴?”桑未晚驚唿。


    “不貴了。”攤主擺擺手,“這是我用的上好布料和鞋底,這一針一線都是我家娘子親手縫製出來的,保證你穿著舒服又結實,就算一天要走很多路都行。”


    桑未晚露出為難。


    雖說瞧著那鞋子的質量確實不錯,可畢竟二兩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她自己來了鎮上之後一心賺錢都沒有舍得買衣服。


    但是想著,自己現在是在刷男二的好感度,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心裏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那幫我拿一雙吧。”


    攤主笑意更甚:“妥了。”


    正付錢的時候,餘光突然看到邊墨弦的身影。將錢放在攤子上,拿著鞋就追了上去。


    “老板,錢放這裏了。”


    一路小跑,撞到了好幾個人,多虧她眼神尖銳才沒將邊墨弦跟丟。


    眼見著他走進一家醫館,桑未晚也跟了進去。


    可是走到廂房時,她徹底跟丟了。


    隻能一間一間找。


    突然,她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同時還有一道蒼老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少年,你這腿傷,恐怕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桑未晚愣在原地,迎麵和邊墨弦對上視線。


    她下意識轉頭就跑,連頭不敢迴,直接一路小跑到了家,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沒過多久,她聽到了外麵的開門聲。


    邊墨弦進來後,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直接上樓,反而是來到了桑未晚的房間。


    進屋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你跟蹤我?”


    桑未晚抬頭看向他時心裏咯噔一下,猩紅的雙眼裏滿是暴掠和狠毒。


    “我……”


    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原主在死之前遇到的那個人。


    桑未晚怎麽就忘了,原書中的男二,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後期為女主奪權時,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桑未晚將手上的鞋子拿出來,有些緊張地扯開嘴角,“我看你鞋子許久未換過,已經出現了磨損,正好今天賣完餅就重新給你買了一雙。”


    邊墨弦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到手上,看見了那雙黑色的布靴。


    用力一揮,布靴被甩到地上。


    “不用你假好心。”


    見他要走,桑未晚反而鼓起勇氣,“等一下。”


    她兩步跑到邊墨弦麵前,覺得有些事情一定要現在說清楚。


    “我其實一直想和你道歉。那時候我可能腦袋不太清醒,才做了那麽侮辱你的事。現在我隻想好好賺點錢,等時候一到,我可以給你筆錢離開。”


    邊墨弦聞言卻皺緊了眉頭。


    在他看來,以桑未晚對自己的癡情程度,能糾纏自己大半年都不放棄,怎麽可能現在成親了卻要合離。


    想了想迴答:“你不用試探我,當然也不必費心討好我。”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我們就維持這樣互不幹預。


    但桑未晚卻裝作沒聽懂的樣子,“我這不叫討好,叫關心。”


    接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來的勇氣,將邊墨弦垂著的手牽了起來,然後將手裏的新鞋子放上。


    “我關心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邊墨弦一愣。


    關心?


    這是他從沒有感受過的詞匯。


    從小作為暗衛培養的他不需要明白這些,隻學會殺人就可以。


    而他現在活著也僅有一個目標:治好自己的腿疾。


    等想通這一切後,邊墨弦就想拒絕這東西,可再抬頭時桑未晚已經沒了蹤影。


    晚上。


    桑未晚在院子裏做好熱身運動之後,便開始繞著小鎮跑。


    因為這些日子的堅持不懈,她已經降到了180斤以下。


    雖然離遠看依舊像個地缸。


    雖然現在對男二都使用的懷柔政策,但她可不覺得自己這副臉蛋和身材會對一個男人有什麽吸引力。


    這一想,就不自覺多跑了十公裏。迴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好好想想明天該去哪家酒樓推銷自己的煎餅果子。


    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折騰了一天的代價就是,她第二天早上起來晚了。


    看著日上三竿的太陽,她欲哭無淚。


    本來時間就不夠用,這一下又少賺了五百文錢。


    這也不用去賣早點了,做幾個煎餅果子直接收拾收拾去推銷吧。


    結果剛走到自己原先擺攤的那個路口,就被一個男人直勾勾的盯上了。


    桑未晚下意識抱緊了身上的荷包,餘光瞧著那男人越走越近。


    “您好,打擾一下,請問您是這路口賣餅的嗎?”


    桑未晚點點頭,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是這樣的,我家老板想請您去酒樓喝杯茶。”


    “你們家老板?”


    男子點點頭:“對,我家老板姓陳,是紅燈籠酒樓的老板。”


    桑未晚猶豫片刻,還是跟著到了紅燈籠。


    將她帶進樓內後,小廝說道:“請您坐著稍等片刻,我去跟我老板匯報一聲。”


    就剩桑未晚一個人後,她開始無聊地打量著周圍。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裏的老板突然找她幹什麽呢?


    正想著出神,頭頂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這窮酸的怎麽又來了?昨天罵得你不夠狠嗎?”


    那小廝一邊說一邊將手上的水壺放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著桑未晚。


    在他看來,這人就是太不要臉了,所以才能在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後今天依舊能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你今天又想來幹什麽,還是推銷你那些豬食?”他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要我看你就說實話吧,你就是來要飯的。”


    本來桑未晚是不想搭理這種人的,可她實在覺得這聲音太吵了,吵得她腦袋疼。


    輕輕將身上的手絹抽出來,故意在眼前忽閃著,也不去看那小廝的表情。


    “到底是哪裏發出的聲音,為什麽我總能聽見狗叫。”然後假裝到處找什麽東西的樣子,最後看見小廝的時候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在這裏叫,我說怎麽附近的空氣都變臭了。”


    因為之前那小廝的動作和聲音太大,所以吸引了不少的食客注意。大家聽到桑未晚的話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聽見這些嘲笑聲,小廝頓覺自己的麵子個掛不住,變得惱羞成怒起來,將肩膀上的毛巾往桌子一摔,“你個死肥婆居然敢罵我是狗?”


    忽略他對自己的稱唿,桑未晚聳聳肩,“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承認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已經無法再讓小廝忍耐下去,他擼起胳膊上的袖子做出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看樣子今天我不教訓你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喲,好大的架子,這麽多人在場你還要打我不成?”桑未晚極為不屑地上下瞟了他幾眼,“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我就敢趴地下不起來,咱們鬧到縣衙那去,我不給你苦茶子都訛沒我就不姓桑。”


    就沒見過敢當著這麽多人麵動手的。


    果然在桑未晚說完之後,小廝的表情變得遲疑起來,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最後憤憤甩起袖子。


    短暫地懊惱後,他眼睛又亮了起來。


    兩三步跑到不遠處的衙門,帶迴來好幾個衙役。


    “大人!就是她,這個女人到我們店裏鬧事!”


    “鬧事?”


    幾個衙役順著小廝手指的方向看到桑未晚,嚴厲喝道:“就是你在店裏鬧事?”


    桑未晚還沒開口,就被小廝搶先。


    “對對對是她,大人你們快點給她抓走,最好再在牢裏關上幾天。”


    桑未晚不慌不忙:“你憑什麽說我鬧事,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我是砸你店裏的東西了,還是說你店裏不好了?”


    小廝話語一滯,又迅速辯解:“你來我們店裏不消費,還占著座位,我好好跟你商量,你還言語辱罵我,這不是鬧事是什麽?”


    衙役被吵的有些煩,本來上班就夠煩的了,還遇到這種糾紛,便想著趕緊解決完趕緊衙門裏補個覺。


    “他說的可是真的?”


    桑未晚:“當然不是,我是被這酒樓的老板邀請來的。”


    話音落下,空氣沉默了半晌,接著小廝開始捧腹大笑。


    “你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我們陳老板什麽人物,怎麽可能邀請你這種乞丐。下次想要撒謊的時候換個人,你應該想不到今天我們家老板剛好在家吧。”


    就在這時,從後堂緩緩走出一個中年男人。


    “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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