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個疑問”顧熙突然道,“顧雲飛在西嵐市的接應是誰?”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顧奕澤沉思道,“且不說臨澤市和西嵐市相距甚遠,自從我們發現了南餘的存在之後,警方和顧家的勢力已經盡可能全方位地打擊市麵上的南餘,可即使這麽做,都沒能攔住新型南餘的問世,還成功地到了王基霸和蘇先生手裏,我覺得有蹊蹺”


    “難道……”顧林猶豫著問道,“顧雲飛在西嵐市內又買通了某個家族?”


    大伯定定地看著他們,半晌欣慰地笑了下:“不愧是我們家的孩子,腦袋反應得真快”


    顧爸爸讚同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們猜的不錯,顧雲飛在西嵐市內確實有接應,但接應的人並不是什麽大家族的人……”


    “是夏驚鴻”顧媽媽直接說出了名字,“同他一起的,還有夏一鳴”


    顧爸爸歎了口氣,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低聲說:“我來說就好了啊,不用勉強自己”


    “沒事的,你都安慰我那麽久了”顧媽媽輕聲道,“盡管他是我血緣上的弟弟,但從上次他來我們家鬧事之後,我就與他斷絕聯係了,隻是沒想到他為了自保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越來越喪心病狂,拿著虧心的錢變本加厲,他活該受到法律的製裁!”


    “我操”顧奕南才迴過神般地呢喃道,“我剛才腦子裏閃過好幾個名字,還真沒往夏驚鴻身上想”


    “舅舅上一次來我們家裏,就已經做了壞事了”思思隨著他們的談話內容,小腦瓜飛快地運轉,“還有夏一鳴,他還故意傷害我四哥哥,他們為什麽沒有坐牢呀?”


    說完還眼巴巴地望向了顧奕澤。


    那小眼神仿佛在說“二哥哥你快用法律伸張正義”。


    接收到信號的顧奕澤笑了笑,言簡意賅地衝思思解釋道:“我猜啊,應該是舅舅一家沒有得到我們的幫助,焦頭爛額之際被顧雲飛鑽了空子”


    “夏驚鴻本就是個小心眼又愛錢的主”顧銘不屑地哼道,“正合顧雲飛的心意啊”


    “就是這樣”顧爸爸的聲音愈顯疲憊,“顧雲飛知道我們全家都十分寶貝思思,他擔心直接對思思下手會徹底激怒我們,到時候他便藏不住了”


    “因此他選擇了逐個擊破,他覺得顧氏集團的地位很難動搖,那就從你們身上下手,先是想毀掉小澤的事業,再想利用夏一鳴的好色羞辱小南,連後來小熙的意識丟失也是同樣……”


    “顧雲飛長年服用南餘,他已經越來越瘋了”大伯母想想都感覺渾身發冷,“他麵對我們的時候,裝出的虛偽和正常人無異,可我們這次去抓捕他,親眼看見他毒癮發作的樣子,猶如魔鬼”


    她的話音剛落,大伯和顧爸爸對視一眼,起身去旁邊放著的包裏拿出一個半透明的資料袋,迴來坐下時打開將裏麵的照片全都拿了出來,一一攤開放在茶幾上。


    眾人滿臉疑惑地伸長了脖子,腦袋挨著腦袋,視線從頭到尾地看過去一遍。


    “這些照片拍的是什麽啊?”顧晨輕聲嘟囔道,“別墅,花園,小路,還有不認識的女人和孩子”


    “這張是顧雲飛毒癮發作時的樣子吧?”顧銘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真他媽嚇人,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上一次讓我有種感覺的,還是思思和顧陽在意識空間裏遇到的那個魔鬼”


    砰——


    他的話剛說完,旁邊的顧陽就猛地拍了下茶幾,然後瞪大了眼睛瞅著他。


    “我操!嚇我一跳!”顧銘扭頭就開罵,“抽什麽瘋呢你?顧雲飛上身了啊?等會兒……你們那是什麽表情?”


    因為此時不僅是顧陽震驚地看著他,連其他人都是,直接給顧銘整不會了。


    “六哥哥”思思焦急地拽拽他的衣服,“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顧銘一愣:“哪句話?我說顧陽抽風?”


    顧奕南著急地給了他一腦拍:“雞皮疙瘩那句!”


    “我說我上次有那種感覺!”顧銘摸摸腦袋,“是意識空間……嘎?我操?不對不對,我反應過來了”


    “當時袁文玥交代說主控是金主研發的是不?我操操操!意識空間的原型是顧雲飛的家啊?!”


    “嗯,你們猜的都對”大伯說,“顧雲飛研發主控時早已接近癲狂狀態,意識空間裏的男人也代表了他,他企圖利用這個空間殺人無數,好在我們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沒有給他得逞的機會”


    顧林拿起一張照片,皺著眉問道:“那這個女人和孩子……”


    大伯搖頭輕歎道:“你們三嬸無法生育,顧雲飛幾年前便出軌了,後來就有了這個孩子”


    “可他受到南餘的嚴重影響,早已性情大變,家暴是常有的事,他既不允許兩位女士有任何忤逆他的行為,還更加猖狂地時常把人帶到家裏,生活一片混亂”


    “大伯”思思突然出聲道,“這個小男孩兒……叫什麽名字呀?”


    “顧昕洋”大伯說,“小名叫阿洋”


    思思和顧陽互相看了看,皆是一副難過悲傷的神情。


    他們還記得,意識空間裏那個害怕爸爸、被媽媽打、最後還告訴顧熙來救他們的小男孩兒,也叫阿洋。


    他們不懂主控中的設定是怎樣的,也不知道意識空間中的阿洋最後的舉動是本就如此還是意外,但思思和顧陽還是覺得很惋惜。


    如果他真的是個善良可愛的孩子,攤上顧雲飛這麽個爹也著實可悲。


    “顧雲飛把一切都交代了”顧爸爸迴想著最後見到他時的情形,“他跟我們說,如今被判了死刑,他反而輕鬆了許多,那份平靜和淡然不像是裝的,或許他也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太多名為仇恨和嫉妒的情緒左右了他,從開始的那一刻,他就沒有迴頭路了”


    “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我們跟他好好談一談,多點耐心幫他拉迴正途,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眾人一時無言。


    這麽多年以來,他們似乎從未在顧爸爸和大伯身上看到過這種類似脆弱的情緒,他們一直都是家裏的支柱,無堅不摧,無所不能。


    可眼前的他們眼底裏既有著對顧雲飛所作所為的憤恨,又有對自家小弟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甚至於還有一絲難過和不舍。


    思思突然就想起來一句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其實按照顧爸爸和大伯的脾氣,顧雲飛在離開西嵐市花光所有積蓄走投無路時,哪怕稍微低個頭給他們去個電話,他的兩個哥哥也不會真的放任他無家可歸而不管。


    條條大路通羅馬,顧雲飛卻偏偏選擇了最錯誤的一條。


    待他們緩了半晌恢複情緒後,顧林輕聲開口:“爸,大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顧雲飛有問題的?又是什麽時候離開西嵐市的?”


    “王基霸派人去阻攔我們之前,我們就已經行動了”顧爸爸說,“他的動作太大,漏洞百出,我們擔心他會對你們下手,想著擒賊先擒王,但顧雲飛比我們想象的要難對付,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王基霸還是抓了你們”


    “至於什麽時候發現的……”大伯補充道,“意識空間畫麵出現時我們就隱約覺得奇怪了,後來暗中調查顧雲飛,發現他確實存在很多問題,本想慢慢設計再抓他的,可他卻先著急了”


    “我們去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證據,所有行動都是將計就計,因此我才說這次是賭贏了”


    “所以……”顧陽輕聲說,“現在我們徹底安全了是不是?危機徹底解除了對吧?”


    “嗯,對”顧媽媽微微笑道,“接下來就該辦正事兒了”


    “什麽正事兒?”


    “我們顧家六少爺的成人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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