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別墅和清北大學的距離可屬實不近,開車都要開上將近一個小時,顧銘又是抄近道又是加速的,帶著思思和顧陽一路風馳電掣,愣是用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了大學門口。


    他們沒有騎進去,而是停在了學校門外的停車場裏。


    思思被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夾在中間,由於顧銘騎得太快導致風異常的大,她全程都將小臉兒埋了起來沒敢抬頭。


    這會兒終於到了,她緊張兮兮地張望著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們,隱約還能聽到他們在議論關於火災的事情。


    顧陽摘下頭盔遞給顧銘,自己先蹦了下來,然後又抱起了思思,最後顧銘隨手將頭盔都掛在了車把手上,鎖好車架上車梯就要往學校裏跑。


    嘀嘀——


    他們三個剛跑了幾步出去還沒等進校園,一輛suv和另一輛瑪莎拉蒂就一起急了拐彎地開進了停車場。


    一看就非常著急,瑪莎都差點兒沒停穩直接杵顧銘的摩托車上。


    “這倆車……有點兒眼熟啊,剛才是不是衝咱們嘀嘀呢?”顧陽呢喃道,還歪了歪身子企圖去看看車牌號。


    “不用看了,人更眼熟”顧銘說。


    從車上走下來的赫然是顧熙和顧奕澤以及顧奕南。


    “你們怎麽來了?”顧奕澤似乎有些詫異,“是……看到那個新聞了?”


    “嗯嗯,我們來找五哥哥”思思拽了拽帽子,讓小臉兒露出來的多一些,“大哥哥,你們也沒有聯係上五哥哥嗎?”


    這個時間他們放下工作全都過來了,肯定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新聞,思思當即就猜到了顧晨應該還是沒接電話。


    果不其然,顧熙麵色嚴肅地點了下頭:“嗯,有些擔心,過來看看”


    他毫不掩飾地說了出來,畢竟起火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顧晨就算不在學校裏,也應該知道了。


    更不應該不接電話搞失聯。


    那麽現在有很大可能顧晨在學校裏,而且就在那棟失火的宿舍樓裏。


    “我們快進去吧”顧奕南手機的通話頁麵剛剛掛斷,語氣擔憂地道,“上午顧晨還給我發了消息,說比賽結束了要迴來休息,我怕……”


    他這句話不禁讓眾人心裏又是猛地一沉,沒再多說,同時邁開腿往學校裏麵跑。


    好在顧熙和顧奕澤都是清北大學畢業的,對校園很是熟悉,一點兒沒繞路地找到了新聞係的宿舍樓。


    這片園區住的都是新聞係的學生,分成了三棟樓,而中間起火的那一棟,基本都是研究生。


    他們趕到時火勢已經滅了,隻剩下燒焦後殘破不堪搖搖欲墜的樓和不斷湧出的滾滾濃煙,旁邊消防車和救護車圍成一團,一個又一個學生被救出來抬上擔架,傷勢不明。


    “我看到三哥哥了!”思思突然眼睛一亮,“他在那邊!”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顧林正蹲在一個擔架前檢查學生的傷勢,大概是為了方便行動,他並沒有穿大衣,刮著冷風的天氣他隻穿了件薄薄的白上衣,此時都已經有些髒了。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盡管每一個被救出來的學生他都有認真止血包紮,可他的眼神始終看著被燒廢掉的宿舍樓。


    餘光瞥見有好多人正朝他跑過來,顧林扭頭一看,毫不意外地道:“你們來了啊”


    “怎麽樣了三哥?”顧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看見五哥了?他受傷了沒?”


    顧林微微垂眸,搖了搖頭:“我一直在這裏,沒看見他出來”


    “現在搜救到哪一步了?”顧熙沉聲道,“傷亡人數有多少?”


    “目前當場死亡的有十三人”顧林神色複雜,眉頭越皺越深,“已經獲救的傷者有五十餘人,剩下的不知……”


    思思頓時就被這個數字嚇到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顫抖地問道:“三哥哥,那……那死亡的人裏確定沒有五哥哥是嗎?確定嗎?”


    “確定,每個人我都看過了”


    顧林動作輕柔地把她擁進懷裏,安撫道:“別怕,可能顧晨還被困在裏麵沒出來呢,我們再等等”


    “這麽說的話……”顧奕南感覺嗓子有些發緊,“起火時顧晨確實在宿舍裏是嗎?”


    “嗯”顧林輕聲道,“剛才有兩個學生急匆匆地迴來,他們交談的時候我聽見了顧晨的名字,就過去問了一句”


    “他們是顧晨的室友,去了圖書館才逃過一劫,中午他們宿舍四個人一起吃了飯,顧晨和另一個人就直接迴去休息了,後來應該是沒再出來過”


    “顧醫生!這裏有人傷勢嚴重,您快來看看!”


    不遠處的護士大聲唿喊著,顧林急忙跑了過去,隻看了一眼就確定這人並不是顧晨,心裏那塊大石頭依然懸著,可手上的治療卻毫不含糊。


    消防員全部出動,彼此配合著把一個又一個學生從樓裏救了出來,死亡人數占比不多但依舊令人悲痛,其他學生輕則燒傷或擦傷,重則昏迷不醒,短時間內清北大學宿舍樓失火的消息就在網上傳開了。


    思思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地去給他們添亂,隻能站在外麵等著,視線在每個學生臉上掃過,祈求著能看見那張熟悉的帶著小酒窩的娃娃臉。


    “報告隊長,所有學生已經全部救出,任務完成”


    其中一名消防員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裏,眾人心中大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同時轉過身,紛紛朝消防隊那邊跑了過去。


    “等一下!”顧奕澤找到剛才說話的那個消防員,焦急地問他,“請問您確定所有人都救出來了嗎?沒有遺漏嗎?”


    “非常確定”消防員說,“我們在進行搜救行動時都會最後確定幾遍還有沒有傷者遺漏,這次也是同樣”


    “可是我哥沒出來啊”顧陽指了指宿舍樓,“他肯定還在裏麵!”


    消防員看了看他們這一行人,突然明白了什麽,不禁歎氣道。


    “抱歉各位,你們應該是學生的家屬吧?我們非常確定已經將所有人都救出來了嗎,如果你們的家人不在其中,那就隻能兩種可能了”


    “一種是起火時他沒在宿舍裏,另一種就是……”


    消防員不忍心說下去了,可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眾人怎麽會聽不懂呢?


    另一種可能無非就是被燒死了,沒了,屍骨無存了。


    可他們並不想接受這個可能,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能接受。


    “大哥!你們過來一下!”


    旁邊顧林大聲地喊著他們,顧不上跟消防員多說,他們趕緊又跑了過去。


    顧林旁邊坐著一個男生,傷的不重但麵色慘白,估計是被嚇到了。


    “他是顧晨的室友,楊明”


    顧林的語氣有些沉重:“楊明,我們都是顧晨的家人,他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實話告訴我們,起火時……他到底怎麽樣了?”


    名叫楊明的男生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們說道:“當時我正躺在床上睡覺,顧晨發現著火後急忙叫醒我,可我……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嚇得腿都軟了,隻記得他拿了兩塊濕毛巾給我,讓我捂住口鼻,就帶我從屋裏跑了出去”


    “可火勢越來越大,我還特別害怕,一不小心就被絆倒了,顧晨就過來扶我,當時天花板上有塊木板就那麽突然的掉了下來,他為了護著我,被砸到了腿”


    “後來呢?”顧奕南顫抖著聲線問道。


    “後來……”楊明直接哭了出來,“後來濃煙嗆得我們都快無法唿吸了,顧晨就讓我快走,別管他,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特別慌……”


    “所以你就真他媽不管他了?啊?!”


    顧銘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把他整個人都拎得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你害怕,你慌,他就不害怕了嗎?他還受傷了呢!他就不疼嗎?!”


    “對不起,對不起……”楊明哭得滿臉淚痕,隻能一個勁兒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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