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稚聽得見她們對自己的擔憂, 然而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說話,甚至覺得很煩。


    「我有事,今晚就不迴來了,你們可以幫我把查房混過去嗎?」她揉了揉眉心,看向兩個人道。哪怕心情很煩躁,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很冷靜的,沒有要把脾氣發泄給大家的意思。


    舍友b點了點頭,答應了,「那你晚上要小心點,迴到家的時候記得給我們發消息。」


    孟稚:「嗯。」


    出了校門,她漫無目的地走著。


    其實扶搖他們的行動並不是毫無預兆,當初麗莎姐姐安慰自己時說了一句別擔心,那時候的語氣就有點不對勁了。而扶搖在校園舞蹈比賽過後把自己最心愛的那條送給了她,後麵脾氣改了不少,目光看向她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惆悵。


    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們就已經做好了要和係統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孟稚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因為哪怕她們沒有這樣做,身為宿主的自己死了,她們也會隨著係統的覆滅而覆滅。


    然而理智知道是這樣,但情感上卻無法接受。他們到底還是為了救她而消失的,孟稚想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外麵公園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她到底還是沒有待很久就迴家了。一迴到家就給幾個舍友發了已經到家的消息。


    世界上不確定的事情太多了,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即使錯誤不在她們,也難免自責,她們特意幫自己隱瞞,孟稚總不可能讓她們難做,更何況她的命是那麽多個人換來的,不為她自己活著,也要為麗莎她們活著,不然她們所做的犧牲不是白做了嗎。


    第二天,她把全部心神收了起來,更加專心地學習專業上的知識,從根本上而言,他們無論是係統還是麗莎,扶搖,史密斯老師,他們都是科技下的產物。


    孟稚有個設想,在科技足夠進步的情況下,是否能把他們修復呢?


    這個想法一直在她內心裏徘徊不去。


    不管這個可能性高不高,孟稚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下去了。


    她的變化在於先前隻是學習大二的知識,現在連大三的書都給買來了,不止如此,網上包括圖書館裏能有用得上的書,她基本都搞到手了。


    為此,孟稚還專門向聞樓之借了書,她沒忘記他先前說的話,他既然對計算機那麽了解,那家裏肯定有許多有用的書,即使沒有,推薦幾本卻還是可以的。


    甚至為了省時間,她最近也沒迴家吃飯了,直接在食堂裏解決。


    這股勁,比之前過之猶不及。


    哪怕周錦程在金融係也都聽說過她的名聲,「她這是又受什麽刺激了?」明明前一段時間還挺正常的。


    「誰知道?她還叫我幫她找幾個老師。」卓道樾也覺得莫名其妙,然而還是幫她找了。


    星期六星期天的時間孟稚基本都拿去上課了。


    因為b大採取的是學分製,隻要湊夠學分就可以提前畢業,她現在已經開始準備這些事項,並且打算未來考研讀博的事。


    每次快堅持不下去,就進去虛擬學習間待上一會兒,很快又充滿了幹勁。


    不過,這一次似乎與原先見到的黑暗有所不同。


    虛擬學習間裏,所有房間都陷入了黑暗,唯獨有一個房間是亮著的,那道亮光格外的耀眼,甚至讓孟稚生出了一股恍惚感,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以至於她退出了虛擬學習間後,又重新進去了一趟,發現那道燈光還在。


    這次孟稚倒是仔細看了一眼上麵寫的是什麽,圍棋室,那是繼花滑訓練館之後開啟的學習間。


    可是為什麽虛擬學習間會突然解鎖了這個圍棋室?她高興的同時,下意識閃過疑惑。


    在原地站立了會兒,她到底還是走了進去,入眼的是一張棋桌,而棋桌上放著的是一副棋盤,孟稚的注意力卻在拿著黑棋的那雙手上。


    視線上移,一個青年坐在那裏,他穿著一身修身的白大褂,眼神專注地盯著棋盤,落子速度非常快,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而他是虛擬學習間裏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活人。


    孟稚掃了一圈這個棋室,放輕步伐朝那裏走了過去,誰都沒說話,隻能聽到棋子落下的聲音,寂靜得讓人心慌。


    終於等他這一盤棋下完,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被那一雙淺藍色的眸子給詫異到了,不是因為它的顏色,而是裏麵的冰冷與機械。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像是審視,與先前史密斯老師,麗莎她們完全不一樣。


    「你叫什麽名字?」


    孟稚覺得自己先前覺得林宏傲慢的想法是錯的,眼前的人才叫做真正的傲慢,目下無塵,打量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個物件。


    她下意識閃過不悅,不過到底是忍住了,也是係統先前突然提起一件事,她才知道原來虛擬學習間裏的人是有權利把她趕出去的。


    在還沒搞清楚情況前,孟稚不敢賭這哪怕二分之一的可能。


    扶搖當初脾氣都那麽差了,她都能忍受得了,對眼前的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沉默了會兒,她如實迴答道,「孟稚。」


    位子上,聽到這個名字,青年臉上沒有半分變化。


    「坐吧」並沒有要把名字告訴她的意思,低等文明的人又怎配知道他的名字?


    他很好奇,一個低等文明的人怎麽讓一個個數據代碼脫離了掌控,產生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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