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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能夠成為冀州南段最為堅固防線的武川鎮在一日之內便被攻破,而讓整個神聖帝國震驚的消息不單單是這座看似堅固而又強大的軍鎮被一日攻破,伴隨而


    來的竟然是駭人聽聞的大屠殺。


    屠城!


    這個僅存在曆史書籍之上的名詞被再度提及,然後引起一片驚恐。


    而原本被很多人都極為看好的虎嘯營年輕將領,聶榮,也被人冠以了人屠的稱號。


    僅僅在武川鎮戰事結束的第二天,一道消息再度傳到了帝都之中,引發了一片喧嘩。


    征南大將軍趙宣武在被革職之後,竟然出現在了冀州,而且是出現在了敵軍的陣營之中,一出麵便統領了近萬人的大軍,揮師北上,攻下了孝豐鎮。


    自此,冀州戰事蔓延開來,冀州近乎一半的疆土落入到了那支來自於南邊的大軍手中。接二連三的消息不斷湧入帝都,自以為可以穩坐釣魚台的諸位王公貴族們終於開始忍不住了,紛紛出現在了神聖山脈之下,希望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複。而一直沉


    默的軍部也破天荒的召集了所有手握兵權的大人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現了針對於此次戰亂的軍事會議。


    隻可惜,會議的結果終究是不盡如人意。


    憤憤而來的將領們終歸還是憤憤而歸了,軍部下了死命令,不得插手任何戰事,即便是南邊的大軍出現在了己方的轄區內都要視而不見,甚至要給人家讓路。


    如此一來,眾人都犯了迷糊,不知道軍部到底是上演的哪一出戲。隻不過迷糊歸迷糊,大家心裏頭總算有底了。


    這些年來,帝國的情況眾人心裏都知曉,隻不過大都裝作了睜眼瞎,現在這一出誰都清楚是在針對誰,也知道皇族背後的那點小心思。


    於是,表麵上大都憤憤而歸的掌權將領們,各自迴到了駐地後,開始厲兵秣馬,至於將來會針對誰,誰也不敢保證。


    世道不太平,戰亂讓很多人在這個嚴寒的時節裏四處逃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此起彼伏。


    紛亂的戰火在冀州大部分地區上演,可人煙稀少的冀州以西的山嶺地帶卻依舊祥和。一場大雪之後的頌山嶺覆蓋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之下,雖說大雪歇止了已經有一些時日了,可是因為北方的寒風一直都未曾停歇,所以這座山林依舊籠罩在白色


    的世界裏。


    這裏雖說同樣是位於京畿以南的冀州境內,可是終究是太過靠西,加上山勢連綿,所以人煙相對稀少一些。


    位於頌山嶺的一個小小山坳裏,大雪覆蓋的密林間坐落著幾間極為突兀的房屋,陣陣炊煙從煙囪上冒出,隨著寒風消散於空中。


    密林之中不斷有稚童的歡笑聲,以及父母長輩略顯寵溺的嗬斥聲。


    幾名年紀不大的頑童在距離房屋不願的一處小山凹的玩耍,手中大都攥著雪球,左躲右閃,然後瞅準一個方向扔出,雪花頓時飛濺起來。


    一個年紀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孩童悄悄縮在了一顆粗壯的鬆樹之後,眼看著幾名歡笑而過的孩童手中攥著雪球,一邊在找自己,嘴角揚起一陣冷笑。


    幾名結伴而行的孩童一邊嬉笑,一邊嚷嚷著在找那個打了他們很多次的頑劣家夥。


    隻可惜,找了半天,他們仍舊沒能注意到那顆大樹下的孩子。


    就在此時,一直躲在大樹後的孩童猛然躍出,高高舉起手中的雪球,猛然揮出。


    一個站在大樹前麵不遠處的小孩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雪球砸中。砰地一聲,便看到雪花在那孩童的腦袋上散開。


    孩童被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卻看到那個躲在鬆樹之下的孩童已經開始快速的爬樹,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山裏的孩子大都如此,年紀不大都早已經知道了爬樹的技巧,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大樹的枝椏上,一臉調笑的看著樹下圍起來的孩子們,得意無比。


    站在樹下的幾名孩子大都咬著牙齒,顯然不喜歡這家夥這般賴皮,於是便接二連三的向著樹上拋出了雪球。


    站在樹上的孩童一邊得意大笑,一邊做著鬼臉繼續往上爬。


    不聊就在此時,腳下一鬆,那孩童便徑直從大樹上掉落下來。


    站在樹下的孩子們頓時傻眼了,要知道這個距離可不矮啊,掉下來多半是沒命了。


    掉落的孩童也被嚇壞了,尖叫起來。


    眼看著慘劇就要發生,一陣狂風唿嘯而過。


    所有的孩子都閉上眼睛,不敢看著一幕。


    四周寂靜無比。


    孩子們紛紛緩緩睜開眼睛,不由得驚喜起來。


    隻見一個頂著大裘帽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樹下,伸出手接住了那個掉落的孩子,還一邊輕輕笑道:“這麽危險,以後可別爬那麽高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前一刻還驚恐萬分的孩子們,在這一刻便立馬來了精神,一溜煙的便圍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邊,一臉神奇和崇敬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


    而還在男子懷中的孩子更是一個跟頭跳下來,抬著頭看著這個頂著裘帽的年輕人,欣喜道:“謝謝叔叔。”


    戴裘帽的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孩童的腦袋,笑道:“時間不早了,快點迴去吧,你家人該著急了。”


    看到同伴沒事,其他孩子便在嘰嘰喳喳議論之後,一哄而散,隻留下了那個被年輕人救下的孩子還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抬頭看著天空的年輕人。


    “叔叔,你是不是餓了?”


    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的孩童終於抬頭,鼓起勇氣問道,似乎是覺得有些突兀,急忙加了一句,道:“叔叔,要是餓了可以去我家吃飯。”


    隻見那年輕人緩緩收迴視線,看著那個一臉局促不安的稚童,笑了笑,道:“好啊。”


    於是乎,一個不知來曆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村子裏的一戶人家的門口。


    好在村子裏的人都很熱情,見到這個年輕人之後也沒有追問底細,多半是當做了外地前來購買土特產的商戶,就安排年輕人住了下來。


    而那個稚童的爸媽,在聽說年輕人救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更是熱情的端出了自家珍藏的藥酒,非要留著年輕人在這裏住下。


    而年輕人性子也極好,並未拒絕,吃過酒菜之後便住在了這裏。


    入夜。


    被安置在了臨近屋子門口房間的男子躺在熱烘烘的炕頭上,睜開眼看著黑乎乎的屋頂,眼神清亮。


    摘掉裘帽,一頭晶瑩的發絲散落在床頭,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朦朧。


    此人便是從武川鎮中撞出的陳天澤,和郝連菩薩兩人一路向西,邊走邊打,足足行進了兩日時間,也整整纏鬥了兩日時間。對於陳天澤而言,西灃鎮一戰之後,元氣本就損耗的厲害。若不是因為武川鎮內的變故,陳天澤決計不會強行出頭。而對上了惡魔部落的當家人郝連菩薩,修為


    隻差就擺在那裏。一路上的打鬥也隻是堪堪持平,而郝連菩薩雖說從未有過勝算,可是陳天澤卻一直岌岌可危。


    一路西行到了這裏,陳天澤和郝連菩薩都心知肚明,這裏注定是其中一人的墓地,至於是誰,結果很難預料。


    臨近半夜,躺在暖烘烘炕頭之上的陳天澤突然起身,這一次卻沒有戴上那頂裘帽,而是直接穿了件外衣,悄無聲息的走出了矮小的屋子。


    月明星稀。


    在滿山積雪的山丘裏,月光顯得格外皎潔。


    走出屋子的陳天澤隻是頓了一下,便一閃而逝,下一刻出現在了村落之外的一座小小山頭。


    滿頭晶瑩發絲在夜色之中格外透亮,如同地上潔白的雪花一般,隨著寒風搖曳飄搖。


    距離村落不遠處的山丘之上,一個枯瘦的身影穿著厚重的大衣站在雪地裏,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的月亮,對於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陳天澤似乎沒有絲毫的在意。


    陳天澤眼神似乎有些複雜,輕輕的走到了這個身材略顯枯瘦的老頭身邊,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說話,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之中皎潔的月光。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一眨眼的功夫,這一年就要過完了。”


    “陳天澤,你知不知道,你選擇的時間真的很恰當。今年一過,到了年後,神聖帝國將是一個嶄新的麵貌。”


    枯瘦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和陳天澤纏鬥了數日的老者郝連菩薩。


    隻不過本該生死相向的兩人,卻在這一刻變得安靜祥和了不少。


    聽聞了郝連菩薩話語的陳天澤搖了搖頭,冷聲道:“這個選擇不是我做的。”


    郝連菩薩迴過神來,轉頭看著陳天澤,嗤笑道:“也是,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在被人牽著走,哪有做選擇的權利。”


    陳天澤聳聳肩,道:“接下來不一樣了。”


    郝連菩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著天空。


    站在郝連菩薩身邊的陳天澤迴頭看了一眼那籠罩在夜色之中的矮小房屋,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這個村子是無辜的。”


    “我知道。”


    郝連菩薩平靜的迴答了一句,陳天澤頓時放下心來。


    兩人抬頭看了半晌月光,郝連菩薩終於再度開口道:“我一直想見識一下那位執掌休寧宮的大人物,終究是被我等到了。”


    陳天澤一臉愕然。


    郝連菩薩冷笑著轉頭看著陳天澤,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之所以拖這麽久,隻是在等那個人吧?”


    陳天澤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有朋自遠方來啊。”


    郝連菩薩轉過頭,然後伸了個懶腰,整個身體猛然伸直。


    轟!


    一道炸雷憑空響起,陳天澤和郝連菩薩的中間出現一道碩大而又恐怖的大坑,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後撤。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月色之中,有一道清亮而縹緲的身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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